好不容易扶著牆站起身的銀行家，聽著這直衝耳膜的骨頭研磨聲，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他牙齒打著顫，當場就眼前一黑，想要眩暈過去。
    唐遼難得好心地一把拉住，因為暈厥而即將掉入深坑中的男人。
    他蹲在銀行家身邊，拍了拍男人精致西裝沾染上的灰塵。
    拉著對方手腕的手一個用力，“振作一點！”
    “這還隻是開始呢！”
    “不要放過男學生操作時候的細節。”
    “別人在接到任務的時候，你也要學會思考！”
    “說不定，等一會兒你也會遇到懲罰格呢！”
    唐遼就像一個苦口婆心，一心為學生好的老師一樣，告誡銀行家通關副本的注意事項。
    可是這話沒能給銀行家帶來任何安慰，反而讓他雙眼一個失焦，“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銀行家的反應沒有人在意。
    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還在專心致誌研磨骨粉的男學生身上。
    陳十三有些好奇地看向一反常態，好心幫忙把銀行家拖靠到牆邊的唐遼，眉毛輕挑。
    “怎麽？”
    “突然想要做好事了？”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這個銀行家，有什麽特征值得讓你這麽關注的！”
    唐遼聳了聳肩，不著痕跡地靠向陳十三的身後。
    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小心思被對方識破，他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
    “他值得我關注的特征就是！”、
    “他太蠢了！”
    大概是怕陳十三沒明白，唐遼解釋道。
    “哦！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會做這種沒有收益的事情。”
    “我隻是想要知道，這個銀行家到底是裝暈，想要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是個新手！”
    “畢竟，副本越到後麵，我遇見的新手好像就越少了！”
    陳十三聽著身後人傳來的對話，知道這是對方在傳遞消息，用來探查自己這一局合作的意向。
    他看向前方，滿頭大汗操作研磨器的男學生的方向。
    “哦？”
    “那你試探出什麽了！”
    “這個銀行家是個新手嗎！”
    唐遼摸了摸鼻子。
    如果他手指的靈敏度沒有出現問題的話，剛剛銀行家在暈眩時候的手腕脈搏，確實比正常頻率要稍微慢了一點兒。
    “唔……我隻能姑且相信，他真的是個新人了！”
    “否則，作為一個老玩家，在賭場裏裝新人的意義實在不大。”
    “嗬……”
    唐遼說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真沒想到，這是我的第十四個副本了，竟然還能遇見新手參與者！”
    “我已經接連好幾個副本，見不到新人了呢！”
    他說得風輕雲淡，卻讓前方的陳十三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的確！
    就拿他最近參與的幾個副本來說，不論是西西裏亞號遊輪，還是大腦實驗室，以及再往前的劇本殺同學會。
    這幾個副本裏出現的，都是有經驗的參與者。
    他也有很久沒有看見新人了！
    這是否說明，詭異地鐵拉人進入副本，就像遊戲服務器一樣，是有一個人數區間的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
    陳十三忍不住又看向了地麵上那個巨大的深坑。
    這個深坑裏掩埋的，是死在這一輪副本中的參與者，這個人數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這麽多的人數……”
    “服務器上限很高？”
    “不！不對！”
    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服務器人數上限足夠高，他就不會接二連三地遇見唐遼，胖子這幾個熟人。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性！
    “副本延續的時間，可能比我們想象中的，長得多！”
    想到這裏，陳十三連忙俯身上前，他幾乎整個人趴在巨坑的邊緣，向巨坑裏麵看過去。
    裏麵密密麻麻的屍體，一層堆疊一層。
    密集的排列讓人生理不適。
    這些人大部分缺胳膊少腿，很少有完整的屍身。
    衣服上更是泥土，血水混合在一起，形成髒汙不堪的顏色，讓人無法輕易判斷他們服裝的款式。
    看見陳十三的樣子，唐遼就知道，對方應該是察覺到什麽了。
    “怎麽！”
    “你有什麽發現了！”
    陳十三從巨坑邊緣爬起身來，他輕輕搖了搖頭。
    大腦中卻猛地想起羅塔塔在海中，給自己講述過的那個故事。
    九個人！
    不！
    不是九個人！
    而是九類人！
    沈醫生的日記裏曾經提到過，他懷疑進入副本的這些人，是以一種固定的，組合分布的形式而存在的。
    智者，聖母，戰士，守衛，天生壞種……
    陳十三看向地麵上，即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頭發依然一絲不苟的銀行家。
    又看了看臉上是一副深不可測表情的唐遼。
    “之所以會有新人的加入！”
    “也許是因為……”
    他望著唐遼金絲框眼鏡之下的那雙眼睛，隻覺得自己的想法就像是一個暴露在獵人陷阱之下的獵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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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所遁形。
    “也許是因為……補位！”
    ………………………………
    眼下艱巨的形勢，沒有給陳十三更多思考的時間。
    還不等他想明白，“咣當”一聲巨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是男學生終於磨好了骨粉，正把骨粉倒進了一個大的不鏽鋼碗裏準備和麵。
    這一次，他非常機靈地沒有求助老教授。
    反而是自己突發奇想地，想到了用來和麵的材料。
    他在家裏的時候，家裏老人和麵不一定是用水，用雞蛋和鴨蛋也一樣可以。
    隻要份量合適，也可以和得出來勁道的麵。
    而在這深坑之中，水根本不可能有。
    既然找不到水，就要想辦法找能夠替代的東西。
    男學生神情興奮地盯著屍塔最上層，懸掛著的男人的屍體。
    那個男人，應該是剛死不久。
    因為他身上的皮肉還完好，而且比起坑底那一群幹枯的屍體，這個男人的身體明顯還有彈性。
    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是頭部遭受到了重創。
    他整個後腦勺缺了一大塊骨頭，露出裏麵白白黃黃，猶如散了黃的雞蛋一樣的腦漿子。
    男學生看了看屍體裏的腦漿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大腕。
    他很滿意男人腦漿子的份量。
    真不錯！
    配他的骨粉，應該能和成一小塊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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