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散落在地上的日記本，足足有十幾本之多，每一本上都記錄著大量關於“豬肉”的銷售記錄。

    雖然年代久遠，紙張已經泛黃，但是翻看著日記本的人，似乎能夠通過上麵那些沒有溫度的文字，聽見一陣陣來自遙遠的哭聲。

    見到這些翻看日記本的參與者統一地陷入沉默，王超雄鄙夷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繼續在櫃子裏，翻找著線索。

    他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去讀這麽多的文字。隻是匆匆瞥了一眼，認清這些日記本裏記載的都是銷售單以後，就忍不住開始羨慕。

    “我去！真沒有想到這倆老不死的，生意還挺好的！”

    “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客人，賣出去了這麽多的整豬和豬內髒！”

    “那他們一定賺了不少啊！”

    “值錢的東西，都放哪裏了？”

    王超雄的話，讓在場眾人同時皺緊了眉毛。包疇緩緩合上自己麵前的那本銷售日記，嗓音有些喑啞地開口解釋。

    “我年紀最大，小時候有過養豬的經驗。”

    “在我的經驗裏，一般豬仔長到十個月左右，就該出欄了。”

    “根本不可能有養到好幾歲才開始售賣的情況。”

    “而且，如果是肉豬，大部分都是雄性，雌性是用來繁殖的，不會賣。”

    “這個記賬本裏記錄的，根本不是豬！”

    其實，即便他不解釋，眾人也能夠猜得到，記賬本裏記錄的到底是什麽。

    他們把這些日記本，非常慎重地摞在一起擺好。

    隻覺得這昏昏沉沉，一絲光亮一絲微風都不透的房間，更是因為這對老夫婦之前做過的事情，而仿佛被籠罩了一層讓人無法呼吸的壓抑。

    劉思思的抽噎聲被王超雄聽見，他很無所謂地冷笑一聲，拍了拍手上的浮土，動手去推臥室的大門。

    “不論是豬也好，是人也罷，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麽？”

    “有這個功夫去給不知死活的人哭喪，不如考慮考慮自己怎麽從這裏逃出去吧！”

    “那兩個老不死的屍體，咱們可是還沒有找到呢！”

    緊閉著的臥室大門，被他用力推開。

    而他們，也很快就找到了兩個老人的屍體！

    ………………………………

    窗簾拉得一絲不苟的臥室內，光線比門廳還要更昏暗。濃鬱的腐朽發黴味道，把推門而入王超雄，熏得眼淚直流。

    王超雄剛推開門的瞬間，就在一片淚眼模糊中，看見正對著大門口的兩張木質太師椅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兩人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由於在天台邊沿的摩擦劇烈，衣袖和領口都開了線，冒出來一截一截粗糙的線頭兒。

    他們青黑色刻滿皺紋的皮膚上，還掛著已經幹涸的血痕。死不瞑目的雙眼圓瞪，渾濁的目光森寒，死死盯著門口的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身來。

    “我艸！”

    就算膽子大如王超雄，在開門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也被嚇得雙腿一軟。他大罵了一句，趕緊扶著門框支撐住自己就要軟下去的身體。

    緊隨其後的豹哥，靈敏地躲開，就要向後倒的王超雄。他瞳孔一閃，直勾勾地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兩個老人。

    這兩個老人，分明就是老頭子和老婆子。

    “靠！不會吧！”

    “是他們根本就沒死！”

    “還是咱們大白天的撞鬼了！”

    劉思思驚叫一聲，緊緊拉著身邊人的胳膊，就把腦袋往對方的後背上貼。

    她身邊跟著的人是陳十三，陳十三本來就站不穩當，現在又被劉思思這麽一拉扯，兩人頓時就狼狽地撞到牆邊。

    劉翠芬更是慌到不行，她隻看了一眼就開始嘶嚎，“怎麽辦啊，老王！”

    “他們來找你索命來了！嗚嗚嗚嗚嗚……”

    “要是你沒了，我可怎麽辦啊！老王啊！我可憐的老王啊！”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我不想當寡婦啊老王啊！”

    王超雄本來就心煩意亂，現在被劉翠芬這麽一哭，更是怒火中燒，他也不管前麵兩個老人到底是人是鬼，隻管抓著劉翠芬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個敗家娘們，哭喪呢你！”

    “老子還沒死呢！你是不是詛咒我呢！”

    包疇沉著一張臉，無心去計較這對夫妻的鬧劇。

    他大著膽子上前一步，伸出手在兩個老人麵前晃了晃，察覺到對方渾身肌肉僵硬，毫無反應過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是屍體！”

    “看來，這些離開公寓的住客們，他們一旦死亡，就連屍體也會被係統帶回到公寓內部。”

    他謹慎地沒有去動這兩個老人，而是把目光落在這間臥室的別處。這裏說是臥室，其實倒是更像一個雜物間，儲藏室。

    除了一張小小的雙人床，和兩把太師椅被放在屋子的正中間以外，整個房間的四周，擺滿了儲物櫃。

    豹哥拉開儲物櫃，裏麵被塞得滿滿的兒童衣物，便沒有阻擋地掉了出來。

    那一團一團的衣服之中，還夾著兒童的鞋子，玩具，繈褓和配飾。

    豹哥從裏麵撿起來一個做工靈巧的撥浪鼓，隻是輕輕一搖，清脆的“咣當，咣當”聲，就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讓還沉浸在暴力中的王超雄停了手，他僵直著身子轉過身向後看去，仿佛透過那個撥浪鼓，可以看得見一個還躺在繈褓之中，牙牙學語的嬰兒。

    一轉眼之間，位於房間四周的櫃子，都被豹哥和包疇打開。大量兒童衣物和嬰兒用品掉落滿地。

    這些東西，有些樸素破舊，有些是手工製作，有些帶著品牌標識，甚至還有極其少量來源於私人訂製。

    屬於不同性別，不同價格，不同風格的大量兒童衣服，把太師椅上的兩個老人屍體緊緊圍住，在陰森森的臥室裏，形成一幅異常詭異的畫麵。

    聽聞，很多像老頭子和老婆子這類的人，為了模糊視線，給尋找帶來困難，他們往往會在第一時間，把孩子之前穿的衣服換掉。

    劉思思雙手捂住嘴巴，驚呼卻依然無法抑製地脫口而出。

    “天啊！這麽多的衣服，這得是多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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