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夢？

    聽見這個詞，房間中的幾人同時呆愣在原地。

    控夢這個詞他們或多或少都接觸過，這是指當人在做夢的時候，一旦意識到身處的環境是夢境，就可以根據自己的意識，來改變夢境中故事的走向。

    這並不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有很多普通人也有在夢中，突然代入自我意識，來改變夢境發展的經驗。

    包疇最先反應過來，他神情激動地拉著陳十三的手臂，想要弄清楚眼前的情況。

    “你是說，我們現在所在的整個安樂公寓，整個副本，都是一場夢境？”

    “難道從我們進入到這個副本開始，我們所有人都陷入在同一場夢境中了？”

    “有足夠的證據嗎！”

    證據！

    陳十三從兜裏掏出來一片麵包，他神態勉強地把麵包塞進了嘴裏。

    “公共食堂裏的食物，你們都吃了吧！”

    “沒有什麽味道，對吧！”

    見到眾人點頭確認，陳十三咀嚼了好半天才終於在沒有水的情況下，把麵包給咽了下去。

    “我一直在想，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一個人有視覺，有聽覺，卻偏偏對於味覺的感受這麽薄弱！”

    “直到我想起來，在1896年的一場夢境實驗。”

    “實驗中顯示，由於大腦皮層結構的關係，人類在做夢的時候，味覺觸發大腦皮層的次數較少。”

    “以至於大部分人在做夢的時候，味覺的體驗頻率都相當低！”

    “當然了，不排除因個人因素導致的，特殊身體情況！”

    他挑眉看著王超雄，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阻止了對方的挑事。

    “實驗是真實存在的，可不是我瞎編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得相信實驗結果！”

    這個回複並沒有讓王超雄感到滿意，他直視著陳十三，臉上的笑容帶著諷刺。

    還不等他開口，他身邊的劉翠芬立刻像是母雞護崽一樣地站到了王超雄的麵前。

    她扯動著嗓子，很努力地證明自己的作用。

    “不過就是吃麵包沒有味道而已，你就確信了這個副本是一場夢境了？”

    “萬一單純的，就是這個副本裏的東西難吃呢！”

    “陳十三，我還以為你真的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原來這麽草率啊！”

    “你一個人瞎折騰無所謂，可是我們還有這麽多人呢！”

    “要是因為你的錯誤判斷，導致我們這麽多人遇到危險，你負得了責嗎！”

    陳十三充滿疑惑地看著義憤填膺的劉翠芬，隻覺得特別莫名其妙。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又不是對方的監護人，怎麽還得對她負責了呢？

    “你愛信不信唄！”

    見到他並不打算多說，場麵一時間陷入尷尬，還是包疇有些拘謹地站了出來。

    “小陳啊，我也想知道，你除了這一點理由以外，還有沒有其他證據可以證實你的猜測啊！”

    “我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怕死，我隻是……”

    包疇愁眉苦臉地輕歎了一聲，他隻是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完。

    陳十三懶得搭理劉翠芬這兩口子，但是對於包疇並沒有多少惡意。見到包疇主動開口詢問，便也不再保留。

    “其實，我判斷這裏是夢境，不止這一個理由！”

    “某大學的一篇論文中提到，夢境的物質，大部分是通過感官被識別的。”

    “最經典的例子，就是我們第一晚進入安樂公寓的時候，我跟豹哥，都看見了距離我們非常遠的，正站在樹上梳毛的小鳥！”

    “按照常理來說，這麽遠的距離，我們是無法看見小鳥的細節的。”

    “可是因為夢境是以意識為載體，小鳥才能被我們看見！”

    “除此以外，我們通過貓眼來觀察走廊，視野也是受限的”

    “但是現在，我們不止看見了求救的女人在敲隔壁的房門，還能夠看見她坐在走廊的盡頭。”

    “我們看見的，實在是超過貓眼視野能夠帶來的太多了！”

    “這些，都是景象通過感官識別的例子！”

    他停頓了片刻，帶著啟發的目光把還在場的眾人掃了一遍。

    “你們在搬運屍體的時候，不是都感受到距離，和重量的偏差了嗎！”

    “你們會覺得走廊變長，腳步無力，想要邁步卻邁不開，明明距離很近的人，說話的聲音卻很遠！”

    “這些偏差是因為，你們的控製係統，在睡夢中的反饋被腦幹阻止，無法進行調節導致的！”

    豹哥狠狠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就說嘛，搬運屍體的時候，他的感受怎麽讓他覺得那麽熟悉。

    當然是因為，他之前做夢的時候感受過啊！

    陳十三注意到牆壁上的鍾表，臉上的表情開始恢複嚴肅。

    “還有不符合物理規律的墜落，以及不符合實際情況的光影！”

    “這些與現實生活中不相符的情況，無一不是在說明，我們現在的這個空間，根本不是一個真實的空間！”

    他盯著王超雄橫肉堆積的臉，漫不經心地一笑。

    “難道你們從來沒有懷疑過，為什麽在這麽黑的環境之中，你們還能夠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嗎！”

    “那當然是因為！”

    “人在閉著眼睛做夢的時候，自然是能夠把一切都看清的呀！”

    包疇眸子一個輕微的顫動，他若有所思地把眼神，從自己的手指移動到窗外的樹枝。

    是啊，在黑暗中卻能夠把一切都看得清楚，當然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在黑暗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

    “這就是為什麽劉思思會留下那個線索的原因！”

    “因為安樂公寓是一場夢境！”

    “而離開夢境的辦法，就是夢醒！”

    “從高處墜落，就是讓自己快速醒來的辦法！”

    他興奮地拍了拍自己褲兜裏的煙盒。

    幸好他一直沒舍得抽，在夢裏要是沒有味覺，豈不是浪費了他所剩不多的煙了！

    “那咱們還等什麽！”

    “趕緊等天快點亮了，把這段鬧心的熄燈時間熬過去！”

    “然後，咱們去天台跳下去！”

    陳十三盯著牆壁上鍾表飛速流轉的指針，感受著身邊人的熱切，隻覺得劇烈的頭痛再一次襲來。

    “…………”

    隻要從天台跳下去，就可以離開了嗎？

    他為什麽，總覺得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被他遺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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