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李傕、郭汜下令犒勞三軍，五萬人這才算吃上了一頓飽飯。
    與之相反的長安城內，則是流下了羨慕的口水。
    夜裏，王允在幾十名精銳騎兵的保護下，悄悄的溜出了長安城，直奔郿塢而去。
    到了這個時候，王允已經無計可施。
    他想象中的匡扶漢室，是誅殺董賊之後，一呼百應，所到之處，跪地臣服。
    而真實情況是，沒人鳥他。
    朝中忠於漢室的臣子很多，但有能力給予幫助的幾乎沒有。
    隨著局麵逐漸無法掌控，很多人都在指責王允。
    認為王允狼子野心，故意放縱義子王炫奪占郿塢，致使朝廷無法獲取輜重。
    沒有錢糧，便無法收攏人心。
    匡扶漢室，也就成了空談。
    麵對這種指責，王允表示很冤枉。
    逆子包藏禍心，忤逆老子，他有什麽辦法？
    在王允離開長安的第二天，李傕、郭汜三更埋鍋造飯，五更便對長安發起了第一次進攻。
    皇甫嵩早有預料，早早的做足的準備。
    城中的老幼婦孺都被動員起來，搜集金汁煮沸，拆牆籌備磚頭、石塊。
    而李傕、郭汜方麵，攻城車之類的大型器械還沒有造出來，隻能使用雲梯等簡易的攻城器械。
    當然，今天的第一波進攻，李傕、郭汜沒有指望能拿下長安，而是繼續給長安城內的朝廷施壓，逼迫他們不戰而降。
    為了減少損失，李傕命人寫了數百封勸降信，讓弓弩手分別從各處城牆外射進去。
    這些信件被守軍、百姓撿去，很快就傳播開來。
    皇甫嵩收到消息，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李傕、郭汜在用攻心之計。
    他當即下令凡是撿到信件的必須上交，禁止傳閱。
    但動作晚了一步，信件的內容已經傳開。
    李傕的勸降內容，很簡單，他們此來隻是為了替相國報仇雪恨，誅殺逆賊王允、士孫瑞等奸佞，與其他人無關。
    如果有人膽敢對抗，破城之日，雞犬不留！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董卓在長安時，就曾烹殺百姓、降卒，使小兒不敢夜啼。
    因此大家絲毫不懷疑李傕、郭汜的底線。
    等到城中出現人心惶惶時，李傕、郭汜率軍展開了攻城。
    他們從軍中挑選了數千名老弱，充當攻城炮灰。
    率先發起進攻，麵對這種進攻，皇甫嵩自然不懼。
    “咻咻咻！！！”
    李傕、郭汜命令弓弩手為攻城士卒掩護，發射箭矢，用於打擊城頭的守軍。
    皇甫嵩一邊命人還擊，一邊將煮沸的金汁、石塊等搬運到城頭。
    等到雲梯架在城頭，西涼士卒嗷嗷亂叫，爬著梯子上來時，滾燙的金汁傾灑而下，瞬間就讓這些嗷嗷叫的西涼士卒撕心裂肺。
    一具具皮肉剝離的屍體掉了下來，死狀慘不忍睹。
    見到這血腥殘酷一幕，後續的士卒難免心驚膽顫，前進的手腳都在顫抖。
    但炮灰的命運早就注定。
    亂世人，不如狗。
    李傕、郭汜騎著高頭大馬，冷冷的注視著一幕，不時還要評頭論足一番。
    “今日若隻是這點進攻力度，怕是會讓皇甫嵩那些老匹夫覺得我們不過如此，不把他們打通了，他們是不會感到害怕！”
    李傕觀察許久，緩緩說道。
    “老李，你說怎麽辦，我全都聽你的！”
    郭汜笑道。
    “此處繼續佯攻，胡封，你率三千精銳士卒，繞道北門，展開進攻！”
    李傕下令道。
    胡封抱拳道“諾！”
    隨即胡封率三千人，奔至北門，迅速發起進攻。
    胡封率領的三千人，是李傕、郭汜挑選的精銳步卒，戰鬥力驚人。
    等皇甫嵩收到消息，下令增援時，胡封已經領人殺上了城頭。
    負責北門的楊攢，都被打懵了。
    麵對煮沸金汁，這些西涼步卒絲毫不懼，充分展現了一個合格精銳的素質。
    楊攢沒有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防守戰更是沒有打過。
    唯一參加的戰鬥還是宮門處誅殺董賊的時候，不過當時有王炫、呂布非等人，他們這些人不過負責在一旁搖旗呐喊，砍殺了幾個不長眼的董卓親衛而已。
    幸虧皇甫酈率人及時趕到，將胡封打退。
    否則北門一丟，長安哪裏還用守，直接拱手送給李傕、郭汜好了。
    這場試探性的進攻，持續到了午時方才結束。
    李傕、郭汜對於長安的防禦力量有了大概了解。
    也因此更有底氣拿下長安。
    返回大營，就督促工匠加快打造攻城器械的速度。
    務必要在五天時間內，對長安城發動最大規模的進攻。
    在這個時間段，他們也會不間斷進攻長安，消耗守軍的力量。
    郿塢。
    王允拚命趕路，累死了兩匹西涼戰馬，這才在第二天夜裏抵達了郿塢城下。
    當手下人告訴王炫，王允在城下叫門，王炫還很錯愕。
    沒有多想，王炫立刻讓人將王允放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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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再次見麵，沒有多少傷感，有的隻是陌生和敵視。
    王炫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沒有什麽父子之情。
    何況王允對原身也沒有什麽恩情，養育他不過就是為了培養一名死士罷了。
    曾經的父子恩情，早就在那次刺殺中還清了。
    “司徒此來，所為何事？”
    王炫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王允瞪了眼王炫，道“我此來是為了陛下，是為了朝廷，為了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更是為了這個國家！願孟玄不計前嫌，匡扶漢室！”
    “司徒這頂帽子扣的好大，我不敢承受！”
    王炫擺手道。
    在王允派皇甫嵩征討自己時，就對外宣布父子二人斷絕關係，並對外聲稱自己是國賊，從今往後，兩人就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敵！
    這番言論早就傳到了王炫耳中，對此王炫隻是不屑一顧。
    整的像是誰願意當你兒子似的。
    王允感覺十分屈辱，但還是咬著牙道“孟玄，我已經在朝廷為你爭取了大將軍的官職，封關內侯，隻要你替朝廷平定李傕、郭汜！”
    “笑話，我大將軍之職，乃是陛下衣帶詔所授，名正言順，何需司徒在朝廷爭取！”
    王炫冷笑。
    雖然他假稱得到了衣帶詔，被封為大將軍，這才名正言順誅殺董賊。
    但明眼人都知道王炫的大將軍是假的。
    不過，在這個時代，隻要你有兵有糧，大將軍即便自封，也沒什麽關係。
    自從何進假借詔書調外兵進京後，詔書之類的就成了笑話。
    後來王允不是還假詔給了袁紹，讓袁紹有了起兵會盟的理由。
    這使得詔書失去了公信力，任何人都可以借此，謊稱自己得到了陛下的詔書之類雲雲。
    “孟玄是覺得大將軍不夠份量，太尉也未嚐不可！”
    王允臉皮抽抽道。
    “司徒真會說笑，隻要我入主長安，什麽樣的官職，還不是手到擒來，何需司徒為我爭取。”
    王炫不以為然。
    王允見王炫不肯鬆口，老臉鐵青，道“孟玄，你就說，你要怎樣的條件，才願意幫助朝廷？”
    王炫笑道“司徒承諾的，我可以自己拿，根本不必司徒操心，但司徒不辭辛苦來了郿塢，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五天之後，我就出兵，替朝廷平定李傕、郭汜這兩顆毒瘤！”
    王允本以為王炫不會輕易答應，忽的一個反轉，差點閃了他的老腰。
    “五天，會不會太久了，長安危在旦夕，是一刻都不能多等啊！”
    王允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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