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者”連忙點頭應下，並且迅速聯係姬九天和諸方“王級大軍”，傳達斑斕無限之主的“諭”，過程倒是非常順利，雙方都表示會按照“主”的諭行動。
    斑斕無限之主這才穩了穩心神，又號召虛空大軍持續入侵——
    這個狗屁寰宇，祂已經完全不想要了！
    祂要讓它淪為煉獄！！！
    ……
    姬九天得到斑斕無限之主的命令，毫不猶豫就指揮天衍城眾人行動，從不同的渠道和角度秘密前往新大陸。
    他們是徹頭徹尾的人族，而不是那些披著“皮囊”的虛空怪，所以哪怕姬無雙在新大陸設下了特殊禁製，也攔不下他們。
    天衍城八大家族人各自率隊，彼此並不過問。
    從表麵來看，他們的確是“一夥”的，但實則八大家之中，誰也不服誰，一旦不需要和“虛空怪”溝通了，姬九天的地位就直線下降。
    但八大家表麵的禮貌還是要維持的，姬春秋送別了其他各家，這才回眸看向姬九天，憤怒道：“你看看你！原來多好的機會，你愣是每一次都將事情辦砸了，這一次你一定要拔得頭籌！知道嗎？！一定要鞏固自己的地位！”
    姬九天抬眸，神情淡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所謂的“父親”，把姬春秋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憤怒道：“你、你怎麽這個眼神，你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姬九天搖搖頭：“並沒有。”
    姬春秋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你應該記得你自己的身份，沒有我，你到現在還是一團腐肉呢！記住了，我就是你的天，是你得以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原因，你的生命，是我的恩賜！知道嗎！”
    姬九天垂眸，眼裏並無溫度：“知道。”
    “那就走，去調查一下，看看那些家夥們是怎麽死的，你有他們的名單嗎？”
    “沒有。”
    “……你怎麽什麽都沒有，當初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嗎？那你作為經手人，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當初一切的確都是我安排的，我安排了姬無雙的死亡，也安排了如何瓜分姬無雙，還決定了如何利用姬無雙身上的功德、魄骨、血肉、力量等等一切去腐蝕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的不甘心被困於囫圇的人們，但是……”姬九天緩緩抬起頭，直勾勾盯著姬春秋，“我安排了一切，卻沒有資格說出他們的名字、地位、身份等等，我若是敢去回想他們的身份、名字、地位……或者說一個字，我都會立刻被主的力量炸成齏粉，您忘記了？”
    姬春秋這才想起這點，又覺得姬九天敢反駁自己是挑戰自己的父親、家主尊嚴，憤怒道：“你簡直是個廢物！快去問問溝通者大人！！！”
    姬九天淡淡勾唇：“溝通者如果沒有主的諭，是不會將願意告訴我們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簡直毫無用處！”姬春秋上前一腳踹在了姬九天的身上，可是不知不覺之中，他和姬九天的實力竟然有了天壤之別，這一踹，差點沒讓姬春秋跌個狗吃屎，他氣急敗壞爬起來，又命令道，“那你就去請求主！”
    “家主……”
    姬九天看著自己身上的腳印，突然開口，語氣輕鬆甚至隱隱帶著點嘲諷之意。
    “嗯？”
    “您知道我們天衍城對主而言，基本已經是棄子了嗎？”
    此話一出，不僅姬春秋臉色劇變，就連姬家其他人也大吃一驚。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的意思啊。”
    姬九天抬起頭，不急不緩道：“那些家夥身上都有那種特殊的晶石，嗯，讓我想想，姬無雙那邊的人好像叫它人造歸墟石……各族的人吸收了它的力量，實力會飆升不假，但其實是在自己的身體裏埋下隱患……你們以為，主的‘棋子’如何落地？”
    眾人心中都泛起了不好的預感，那種茫然和恐懼，好像潮水一樣向他們湧了過來……因為，他們都是“人造歸墟石”的使用者。
    如果……
    如果主真的在“人造歸墟石”裏動了手腳，那下一個死亡的，豈不就是他們了？
    “你……你休得在這裏妖言惑眾動搖軍心！”
    “對，主對我們如此寬容！給我們如此強悍的寶物！怎麽可能是想殺了我們呢！”
    “你不要胡言亂語！”
    姬九天歪了歪頭，笑容極其清麗脫俗，但見她緩緩從空間中拿出一個詭異的“囊”，托舉於掌心，黏膩褐色的“囊”和她白皙的掌心形成鮮明的對比，宛若天地極致凶悍之物。
    而這個“囊”姬家人都認得，是孵化虛空怪的“囊”。
    “你……你想幹什麽？！”
    “姬九天，你瘋了嗎？！”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眾人紛紛往後退了幾步，眼裏的驚恐逐漸擴大，就像是陰暗黏膩的潮水……從間隙，從呼吸，從血液間滿溢開。
    他們似乎還能聽到“囊”裏麵的蛄蛹聲……
    “嘰嘰咕咕”
    宛若一首專門奏響給他們的，安魂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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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九天輕歪腦袋，笑道：“也沒有什麽，不過是按照父親你的吩咐，調查真相啊……想要知道‘棋子’們為何全部一瞬間消失了，那還不簡單？隻要再製造一些‘棋子’就可以，父親，大家，你們說對吧？”
    言罷，姬九天瞬間捏爆“囊”。
    虛空怪卵就像是擴散的“孢子”，自動自覺去尋找“宿主”。
    那些“孢子”看不見、摸不著……
    是如影隨形的，腐骨之毒啊。
    這就是“皮囊虛空怪”的秘密。
    八大家族的人先是用“人造歸墟石”吸引各族的修煉者們加入，再在時機成熟之後，再播種“囊”，“囊”的形態千奇百怪，它們會慢慢成長成熟，待“囊”綻放便會持續不斷散發出“孢子”。
    “孢子”會根植於每一位輸給了命運，向力量和捷徑低頭的修士們的血肉裏，它逐漸孕育龐大，最後反過來吞噬修士的靈魂神魂，占據他們軀殼，成為“皮囊虛空怪”。
    這樣想要走捷徑的存在，何止千千萬？
    這也是斑斕無限之主的聰明之處。
    因為這種“皮囊虛空怪”可以是她，可以是它，也可以是它，這種千變萬化幾乎毫不費力，就能瓦解各族戰線，使得他們彼此猜疑、怨恨、爭鬥……
    還有什麽力氣統一戰線呢？
    這是一條絕頂的計謀。
    可偏偏，三大神木重現，寰宇的法則複蘇，祂所謀劃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姬家人雖然不知道“孢子”的真相，但他們卻本能的恐懼，飛速四散逃竄，但姬九天早有準備，單手掐出道文，輕易就攔下了他們。
    被封鎖在方寸之間的姬家人都要瘋了！
    他們不斷大喊大叫，試圖喚醒姬九天的一點“良知”，奈何隻是徒勞。
    ……
    “啊啊啊啊啊……”
    “你幹什麽啊！！！你瘋了啊！！！你也用了那晶石，你也會死的！！！”
    “就是！你何必同歸於盡！！！”
    “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小姐……小姐……我們對你忠心耿耿，你不能這麽對我們啊！！！”
    “快救我們！快點！！！”
    ……
    姬九天望著麵前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族人們”，眼裏不是沒有痛苦，也不是沒有掙紮……但是，她現在的做法，就是在拯救他們。
    如果讓他們被虛空怪卵徹底吞噬，成為“皮囊虛空怪”，那他們連魂魄都留不下。
    還不如就這樣，讓複蘇的新大陸的法則所擊殺……
    起碼他們死了之後，魂魄還能星落於寰宇，將來也避免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是她能為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一路走好。”
    她薄唇輕啟，語氣超乎尋常的平靜，正如她所料的那般，漆黑的雷雲正在迅速集結，是寂滅審判之雷，它似乎正在尋找目標，隨著“孢子”鑽入姬家人的身體，第一道雷霆應聲落下——
    “轟隆隆！！！”
    率先被劈成齏粉的，是那大喊“小姐”的人。
    她因為掙紮得太厲害，手上戴的法器還飛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了姬九天的腳邊，熱氣騰騰的，似乎還帶著她的血肉和怨毒。
    姬九天麵無表情將法器撿起，耳邊似乎還殘留著那淒厲尖銳的“小姐”二字。
    伴隨著雷霆和慘叫。
    幽幽回蕩。
    久久不息。
    姬九天麵無表情握緊法器，緩緩抬頭直麵自己“種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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