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有人找。”
    辦公室的門被秘書敲響時，季淮景正對著電腦屏保發呆。
    一抬頭，就見秘書身後緊跟著探進來一顆滿眼探究的腦袋。
    “回家咯。”
    路過公司好幾次，這次倒是第一次上來。
    顧離打量著這簡潔到隻擺放了沙發、辦公桌和一台電腦的總裁辦公室。
    “你怎麽來了？”
    季淮景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網頁打開。
    熟稔的語氣讓想要吃瓜的秘書多看了顧離兩眼，隨後退出辦公室，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季奶奶說你過年都不回家，讓我來叫你。”
    季淮景頓時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有不回家，隻是每年都回去得比較晚而已。
    “你不回家就算了，樓下的都不回家嗎？”
    剛才上來前顧離依舊看見許多正在忙碌的身影。
    “這個你不用擔心，都是征求過個人意見，留下加班的會有三倍薪資。”
    季淮景微微挑眉。
    難道自己在阿離眼裏就那麽像個周扒皮？
    “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那麽講人情的一麵呀？”
    顧離打量著辦公室的方位，季淮景卻沉默著想查清楚公司裏到底是誰在給自己造謠。
    要求工作認真盡量不出紕漏就是不近人情了？
    那怎麽不說季氏薪資待遇也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呢？
    圍著繞了一圈的顧離走到辦公桌內，忽然就瞥見了那隻被網頁遮蓋了一半的電腦屏幕。
    盯著露出來的那一角，紅色的裙擺顧離越看越覺得眼熟。
    “喂，你那後麵是什麽？”
    顧離指了指電腦屏幕，狐疑地看向正襟危坐的男人。
    在女孩眸光落在臉上時，季淮景不自覺叩擊桌麵的動作忽然停下。
    耳根像是被烈日焦灼似的微微發燙。
    “是——”
    不消片刻，季淮景就放棄了內心那略微的掙紮，將遮擋的網頁關掉。
    電腦屏保展露。
    女孩一襲紅裝，對著鏡頭的臉上透著張揚明媚的笑，傲然的氣質蓋過了散落在她身上的午時暖陽。
    見電腦上是自己的照片，顧離愣住，打量了好一會才見鬼似的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麵色如常的男人。
    在和顧離視線交匯一瞬間，季淮景忽然覺得他好了許久的身體又犯病了。
    和從前那般的虛弱感席卷全身，甚至有些繃不住直挺的背脊。
    正當他想解釋一句時，卻聽見顧離驚訝的聲音傳來。
    “我就說嘛，你這辦公室裏怎麽就空蕩蕩的什麽風水擺設都沒有，原來你是知道我發給你的照片招財呀？！”
    瞬間，季淮景到了嘴邊的解釋咽了回去，停滯的呼吸也隨之順暢不少。
    顧離也沒注意那張臉上和平時別無二致的表情，扶著下巴自顧自地道“原本我還想幫你在辦公室裏布置些什麽呢。”
    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小夥子，有眼光！”
    她精心挑選的照片，漂亮又辟邪！
    在顧離讚賞的眼神下，他硬生生把那句他也覺得辦公室挺空給咽了回去。
    心底莫名的失落感讓季淮景略微有些不適，他岔開話題“我工作忙完了，可以回家了。”
    “哎！等等。”
    這時顧離卻叫住了他，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季淮景。
    “你公司那個叫楚能的法務放假了嗎？沒放假的話借我用用。”
    顧離記得，當初在警察局連局長聽見這名字都臉色大變，告個誹謗應該沒問題吧？
    想到已經提前兩個禮拜就飛去國度假的楚能，季淮景接過手機道“沒放，我待會把資料發給他。”
    可是就在聽見視頻裏循環播放的那句叫囂後，季淮景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我是季家的大太太，你花的是我季家的錢！”
    聲音，耳熟。
    這語氣，季淮景甚至下意識想要避開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張臉。
    “沒錯，我要告的就是姚夫人。”
    視頻錄音的時候顧離並沒有刻意去拍姚縵的臉，但這段錄音也已經足夠證明她的身份。
    顧離微微偏頭打量著沒作聲的季淮景，試圖從他臉上找出氣惱或者別的表情。
    她這回要告的可是他媽媽誒！
    他會拒絕吧？
    “你要是不借我就去找別的律師。”
    沒能在那張臉上看見期待的情緒，顧離收回視線，莞爾。
    “好。”
    季淮景回過神，把視頻發到自己的x上，又順手轉給了楚能。
    “你怎麽不問我原因？”
    不是吧？這男人怎麽比青玄那家夥還離譜？
    想當初自己衝撞化身神降的鬥姆元君時，青玄可是怒不可遏地把她丟下了九重淵。
    果然，季淮景不是青玄。
    長著同一張臉但卻比青玄聰明多了。
    “肯定是她惹你生氣了。”
    這話剛出口，後知後覺的季淮景噌一下覺得有些不敢再聽對方的回答。
    他猛地站起身，把手機遞還給顧離，順口想要解釋“你不會無理取——”
    “她的脾氣我——”
    怎麽說，季淮景都覺得不對。
    感受著臉頰上莫名的燥熱，他最終放棄了想要解釋的念頭。
    快步走在前麵，顧離盯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季奶奶～我們回來啦～”
    顧離剛一進門就甜甜地喊道。
    等回到季家老宅，太陽已經斜斜落到了半山腰。
    趙夢然趕忙把年禮送上，見老人臉上滿是欣喜她才算徹底鬆了口氣。
    招呼趙家姐弟坐下後，季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孫子的不對勁。
    “淮景啊，你公司的事還沒忙完？”
    見進門後孫子就有意無意地避著顧離，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不遠處正從院外抱著一堆東西神神秘秘的往樓上去的女孩一眼。
    “已經忙完了。”
    季淮景握著白瓷茶盞，一如往常地回道。
    “忙完了？”老人撩眼打量“那你怎麽跟把魂落在公司了似的？”
    想到剛才在辦公室裏的對話，季淮景麵色如常，但心底卻莫名生出幾分懊惱。
    他清了清嗓子，拂掉異樣的心思“剛才有件事交代給了楚能，我怕他辦不好。”
    “法務上楚能都辦不好的事那你也別想了，想也沒什麽用。”
    那小夥子她之前見過，年紀輕輕的也是個頂頂能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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