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向來天不亮就起床的顧離難得睡了回懶覺。
    換好衣服抱著禮物下樓時，季老夫人已經穿上了新衣端坐在客廳笑眯眯地等著她了。
    “小離，你昨晚沒睡好？”
    老太太抬頭看向出現在旋梯上的顧離，眼下烏青明顯。
    顧離點點頭，又搖搖頭。
    睡也是睡好了的。
    隻不過昨天守歲之後回房間連夜把三塊翡翠用靈力給捯飭著雕成了禮物。
    直到快四點才睡，睡著後又莫名其妙做了個夢。
    按理說以靈氣滋養體魄的修仙者根本不需要睡覺。
    在季家養這幾個月，她生活習性倒是越來越像個凡人了。
    顧離眨眨眼，借著下樓這幾步引動靈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整個人頓時又神清氣爽。
    “季奶奶，新年快樂～”
    給老太太拜完年，老人笑眯眯地遞上了紅包。
    “謝謝季奶奶～”
    這時乖巧地坐在一旁的趙夢然也拿出了早上拜年時老太太給的新年紅包，朝顧離擺擺手“阿離你看，我也有喲～”
    年紀大的老人就喜歡小輩，見兩個小姑娘高興著相互擠眼，季老夫人笑道“壓歲錢，都有！都有！”
    等又挨個給季清和老宅裏一些年紀大的長輩一一拜了年，顧離才拿出了剛才放在桌上的禮物。
    “季奶奶，這是您的新年禮物～”
    說著，一柄嬰兒胳膊粗的翡翠如意就落到了季老夫人手裏。
    “這是——”
    老太太摸出自己的金邊老花鏡帶上，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柄翡翠如意。
    饒是季老夫人這見多識廣的也被這禮物嚇到了。
    這翡翠如意頭部以靈芝的形狀作為雕刻，上麵篆飾著雲紋，手柄部分則是雕刻了繁複精細的纏枝紋。
    握在手裏的質地沁涼溫潤，質地細膩的陽綠中還交雜著靈動的椿色。
    季老夫人生在大戶人家，這些玉石飾品也從小看到大，但那麽大一柄如意上回見倒是在博物院藏館中。
    “小離，你這上哪買的？”
    老人麵露驚色，抬頭時連托著如意的手都緊了幾分。
    這等品質的翡翠如意已經不能用錢來衡量了，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不談翡翠的質地，就是這雕工那也得出自名家之手吧？
    “就是昨兒出門去了一趟翡翠市場。”
    顧離說著轉身又去桌上拿其他人的禮物。
    翡翠市場？
    季老太太又愣住了。
    哪裏的翡翠市場能買到這樣的翡翠如意啊？
    那不早就揚名立萬了？
    這時一旁的趙夢然笑著給滿臉驚訝的老太太解惑“這就是阿離昨天花了幾十萬在翡翠市場買了幾塊石頭開出來的！”
    震驚多了就變成了麻木。
    幾十萬買了石頭出了上千萬的翡翠這可以算是運氣好，但是任憑是什麽樣的玉刻大師都不可能在一夜之間雕出來這麽一柄如意。
    老太太知道顧離身上有些神秘，也不再問，笑嗬嗬地道“我這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能得這麽好的禮物，可真是托了小離的福啊！”
    說著偏頭看向季淮景“你看看你，每年送的都沒點新意。”
    不是木頭手串就是木頭擺件。
    老太太越看親孫子就越覺得他像個木頭。
    “季奶奶，您要是喜歡的話我明年再送您個更好的！”
    雖然這翡翠在那片石頭堆裏算頂好的了，但顧離還是覺得差了點。
    “清伯，這是您的～”
    遞給季清的是雕刻完如意後剩下的料子打磨出來的一隻翡翠觀音。
    季清沒想到自己也有，錯愕的同時忙不迭地接到了手裏。
    看著和季老夫人手裏的如意是同樣的料子，季清把到了嘴邊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謝謝小離小姐。”
    那張平日裏略顯嚴肅的臉此刻在看向顧離時越發和藹。
    “您喜歡就好～今年也還得承蒙清伯你們照顧呢～”
    顧離笑得眉眼彎彎。
    送禮物給自己喜歡的人，最開心的莫過於對方也喜歡。
    “夢然，這是你和浩然弟弟的。”
    趙夢然的是一串翡翠手鏈，而趙浩然的是一塊翡翠平安扣。
    “浩然弟弟，你記得，這塊平安扣你一定要貼身戴著哦！”
    顧離深深地看了趙浩然一眼囑咐道。
    她在雕刻時又給這本身就自帶靈氣的翡翠上又加了一層平安符，別的不敢說，擋一次小災還是可以的。
    見自家弟弟不說話，趙夢然直接給了他一個腦瓜崩，隨後轉頭對顧離保證“阿離你放心！我就是洗澡我也戴著！”
    嗚嗚，這要不是阿離送的，她回頭鐵定去買個保險櫃把它鎖進去！
    那個富婆花兩千萬都沒買到的翡翠啊！
    現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萬一不小心掉了不就是像割肉麽？！
    但女孩都是愛漂亮的，趙夢然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腕上的翡翠珠串，越看越喜歡，喜歡了就舍不得再摘下來。
    送了一圈，眼見著桌上的東西越來越少，正襟危坐的季淮景目不斜視，但端起茶杯的頻率卻越來越高。
    看著表麵不動聲色實際上臉都快垮下來的孫子，季老夫人高興得差點連上揚的嘴角都沒壓住。
    難得見這臭小子有那麽鮮活的時候喲～
    要是能拍下來就好了！
    最後連外麵的門房小哥都得到一隻小的翡翠掛件，直到桌上的東西都分完了，顧離好像也沒想起來還有個季淮景。
    此時季淮景心裏是什麽滋味他也不知道，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他壓下心中的焦躁拿出手機，想了想，最後打開了和傅遠庭的聊天框。
    「你今年給你妹妹送了禮物嗎？」
    對麵很快就有了回複。
    是接連一排十幾個問號。
    「送了什麽？」
    此刻，傅家的客廳裏，被抓回來過年的傅遠庭滿臉疑惑地看向自己那剛讀初中的親妹妹，斟酌了半天後才給了季淮景回複。
    「動漫周邊和手辦？」
    隨後搞不清楚什麽狀況的傅遠庭見那邊遲遲沒有新消息，好奇追問「怎麽？你是有什麽失散多年的妹妹找上門了？」
    可無論怎麽問，季淮景卻再沒給他回複。
    當女孩走到自己跟前時，季淮景下意識把手伸進口袋裏，捏著那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盒卻不敢拿出來。
    顧離倒是十分直接，淺笑晏晏地朝他伸出手“季淮景，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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