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網上熱烈的爭論，季家卻像是完全沒受影響依舊老僧入定般平靜。
    季老夫人每天帶著小道士青雲該吃吃該喝喝，閑來沒事還跟那小孩學著靜坐。
    顧離每天在社交平台上答疑解惑，雖說都是些小問題，但卻不妨礙她的人氣與日俱增地變高。
    “哎，功德果然不是那麽好賺的。”
    連續幾天問題回答了幾個，感謝也有，但功德金光卻連影子都沒看見。
    就在顧離琢磨著是不是需要改變方法去做些別的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不想接，但那急促卻鍥而不舍的動靜最終還是讓顧離翻了個身，接通了電話。
    “你好，這邊不買房不買車不貸款。”
    不徐不疾的語氣似乎想要將對麵的話題扼殺在萌芽中。
    原本急躁不安的顧安佑一聽這話，滿肚子的話就像是啞了火的炮仗徹底停住。
    一句話就讓他得知自己雖說是被顧離從黑名單中解禁了，但卻連個備注都沒能得到。
    陌生人三個字刺痛了顧安佑的心，但此時卻又由不得他傷春悲秋。
    調整好語氣，他在顧離將電話掛掉之前開口“小離，你有空嗎？能不能過來一趟？”
    “顧安佑？”
    從稱呼中得知了對麵人的身份，顧離問“怎麽了？”
    她在顧安佑身上下的禁製也沒破，他應該沒遇到什麽生命垂危的大事。
    “大哥他不行了，好像是顧婉搞的鬼。”
    看向床上每天都肉眼可見虛弱的男人，顧安佑眼眶通紅，語氣中也透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不明白大哥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或許隻能求助顧離才能救他了。
    顧婉？
    要是說別的顧離不一定高興從床上爬起來，但事關顧婉的話，顧離就隻能去一趟。
    “把你的位置發給我。”
    得到回答，顧安佑才猛然鬆了口氣。
    掛掉電話把地址發給了顧離後，他轉頭看向隻不過幾天功夫就隻能躺在療養院中靠著點滴維持生命體征的哥哥，不由得有些迷茫。
    之前一家人的其樂融融和他大明星的風光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現在的顧家分崩離析得就像是一場噩夢。
    顧平佑在昏昏沉沉中好像聽見了顧安佑說的話。
    腦子裏一片混亂的他努力睜開眼。
    疲憊感襲來。
    “安佑。”
    聽見身後動靜傳來，顧安佑連忙抬起胳膊擦了把眼角快步走到床前“哥，你有沒有感覺好點？”
    記憶中他和大哥的關係並不好。
    顧安佑也知道林芳的偏心，但此時此刻他看著那像是轉瞬就要撒手人寰的男人，心裏是不自覺的害怕和擔心。
    “你剛才給誰打電話了？”
    像是知道顧平佑的顧慮，顧安佑忙道“放心，我沒告訴她。”
    顧平佑不想見林芳，是顧安佑剛到療養院那天顧平佑就交代好的。
    那樣長大的他對於親生母親不能憎恨，但也做不到原諒。
    他甚至厭惡到不想在臨死前聽見林芳的懺悔。
    “嗯。”
    顧平佑說完一句話，就像那瀕死的魚似的，需要大口喘氣才能緩過來。
    也不等他再問，顧安佑就接著說道“我打電話給小離了。”
    這回答倒是讓顧平佑覺得詫異，但同時他內心也沒太大的波瀾。
    說到底他這些年對手足就沒有太多感情。
    “如果當時我攔著你就好了。”
    因為嫉妒，所以當時顧安佑想要進娛樂圈他並沒有過多阻攔就順了他的意。
    現在感受到自身不斷流逝的生命顧平佑頭一次有了後悔的感覺。
    每天聽助理匯報有關公司的事宜。據說顧婉打理得很好，但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更偏向於把那一切都交給這個讓他嫉妒了整個童年的親弟弟。
    聽著顧平佑的喃喃，一向來不願意多聽他說話的顧安佑卻好像心領神會地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連忙搖頭“你從小到大難道還沒看透我這人嗎？我可不是工作狂，隻適合當個富二代，公司等你好了自己去管。”
    隨後像是安慰顧平佑又像是安慰自己般扯出比哭都難看的笑容“你放心，小離肯定能救你，她那麽厲害，肯定能找到原因的。”
    不過才說了幾句話，顧平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顧離到療養院門口時，看見的就是蓬頭垢麵頂著倆黑眼圈的顧安佑。
    “離小姐，我就停在這等您。”
    司機替顧離拉開車門的同時又不輕不重地睨了旁邊顧安佑一眼。
    原本顧離是想自己打車的，可出門前季老夫人隨口問了她一句去哪，得知她是要來找顧安佑，老人便千叮嚀萬囑咐要讓司機送去並照顧好她，生怕她再被欺負了的模樣。
    “好的陳叔。”
    顧離笑容乖巧應道，但當她轉過臉，顧安佑就看見了那又恢複往常清冷的模樣。
    有了對比，他又想起當時全家人指責並把顧離逼出家門的模樣，心裏頭不知是懊悔還是羞愧，隻覺得麵頰燙紅，手也局促不安地攪動在一起。
    “顧平佑怎麽了？”
    主動找了話題，顧安佑整個人才肉眼可見地緩解了緊張。
    “我也不知道，醫院和各方專家診療也看不出來，所以才隻能打擾你。”
    比起一開始的傲慢，此時顧安佑幾乎將姿態擺到了最低。
    顧離點點頭，跟著他往裏走。
    害怕消息走漏影響公司，顧平佑找的療養院地理位置較為偏僻，連他所在的房間都讓人安排在了療養院最裏麵。
    這裏人不算多，除了一些護工外，綠化造景和環境也算得上靜謐優美。
    越往裏走人就越稀少，在穿過長廊後，顧離皺眉停在了最裏麵盡頭處的那間房門口。
    和外頭的陽光明媚不同，還沒進門顧離就已經感受到透過門縫傳來的濃鬱死氣。
    “怎麽了？”
    見她麵色難看，顧安佑心裏也跟著一驚。
    “顧平佑在裏麵？”
    “嗯。”
    在得到答複後顧離才點點頭“先進去再說。”
    推開門，濃鬱的死氣撲麵而來，顧離給自己加持了一道除穢符後順著死氣的來源望去。
    床上是被黑色死氣完全包裹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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