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楚幸逸這樣神經大條的都感受到了顧離此時的不爽。
    她默默瞅了眼身邊都僵住的三個男人，自覺往後挪。
    “那、那我自己喝。”
    傅遠庭尷尬一小試圖緩解顧離的火氣。
    摸起桌上被捏扁的啤酒罐，仰頭把裏麵剩下幾滴酒喝掉。
    “那、老季你就陪顧小姐回房吧，有事你倆好好聊，我們就不留你了。”
    傅遠庭十分知趣地將好友推了出去，順便給了季淮景一個眼神。
    他可不想自己的腦袋像這易拉罐一樣被這姑奶奶捏爆。
    “發生什麽事了？”
    季淮景也察覺到了顧離不對勁的情緒。
    “沒什麽大事，就是有可能全都活不了了而已。”
    顧離帶著火氣的語氣此時讓在場除了季淮景外三個男人全都石化了。
    全都活不了了真的沒什麽大事嗎？
    “行了，你們繼續，我要睡覺去了。”
    望著顧離離開的背影，傅遠庭很自覺地推了季淮景一把。
    “趕緊去問問啊！”
    季淮景見好友嫌棄的眼神無奈笑笑後跟了上去，季珩想動，但看向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想到自己並沒有任何立場，他轉身又拿起了一聽啤酒拉開拉環遞給楚幸逸。
    “喝、喝不下了。”
    楚幸逸擺擺手“再喝真的要死了。”
    剛才小表嫂真的好嚇人。
    可沒等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手裏卻被直接塞入了啤酒，隨之而來的還有季珩冷漠的聲音“你沒聽見嗎？反正都活不了了。”
    楚幸逸愣住，回想著剛才顧離的話，又低頭看了眼季珩沉冷的臉，隻能默默接過。
    二樓房間裏。
    顧離正想把門關上，卻被隨之而來的男人伸手擋住。
    瞥見來人顧離也沒阻攔，進門後往床上一倒“幹嘛，不去喝酒跟著我幹嘛？”
    顧離無法欺騙掩飾自己此時心裏的煩亂，翻身就將枕頭蒙在頭上。
    季淮景從來沒見過這樣模樣的她，不知如何開口的男人上前坐在床沿邊上，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頓片刻後才輕輕落下。
    有一下沒一下地隔著被子拍在顧離身上，安撫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哄小孩。
    好半晌後，顧離才猛地坐起身，滿臉火氣地看向季淮景。
    “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你不怕死嗎？”
    “我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
    剛才在樓下時她就把四人的神情盡數收入了眼底。
    其他三人錯愕不一，隻有季淮景始終淺笑地看著自己。
    顧離心中的異樣浮現，擾得她的思緒也更為混亂。
    見她暴躁得像一隻炸毛的貓，季淮景愣怔片刻卻笑容更甚。
    “我不怕。”
    在沒遇到顧離之前的他，一直抱著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生命盡頭的念頭在活著。
    現在身邊多了個她，季淮景覺得就算是死亡，他也可以順其自然地接受。
    見麵前的男人話語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顧離突然有些許語塞。
    她是修仙者，但此時卻做不到像季淮景一樣平靜淡然。
    望向那雙熟悉漠然的眸，顧離的視線下逐漸跟青玄的模樣重疊。
    隻不過青玄眸子淡漠中透著對天道和世人的一視同仁，而此時季淮景的眼裏，好像並沒有天地萬物，她一人的倒影就已經全部占滿。
    在季淮景溫柔的眸光下，顧離也逐漸將自己的情緒平靜。
    深呼吸後吐出一口濁氣“你明天帶著季奶奶去別的地方度個假吧。”
    此時顧離突然理解了阿白的做法。
    也坦白承認，現在這個世界裏，有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把樓下那一群、和你們在乎的親朋好友都帶走。”
    雖然她現在也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突如其來的危機，但在黑霧沒有完全擴散前，至少他們多活一天算一天。
    “那你呢？”
    季淮景沒有回答，眼神定定落在顧離的臉上。
    被他的眼神看得顧離突然急躁卻又不想解釋，幹脆直接起身嘟囔著將季淮景推了出去“趕緊按我說的去安排，我那麽厲害的人哪用得著你操心呀！”
    被房門阻隔在外的男人站在那久久沒動，最後裏麵再次傳來顧離甕聲甕氣的話“季淮景，我需要你相信我。”
    短短一句話，季淮景聽出了裏麵的無奈和祈求，心間猛然悶痛傳來。
    此時此刻無力席卷他的全身，也深知自己並幫不上什麽忙。
    最後將眸中情緒盡藏，恢複了一片清明。
    聽見遠去的腳步，顧離鬆口氣的同時將肩膀耷拉下來。
    以最快的方式給趙雙琳他們一些還沒來得及通知的人去了電話。
    原本以為還需要解釋，畢竟這樣的事情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並沒有人會相信。
    隻是出乎顧離預料，他們並沒有多問就答應下來。
    “小離你別擔心我們，有什麽事你就盡管去做，我們幫不上的不會給你拖後腿，但要有什麽姐姐能幫上忙的，你就盡管開口。”
    電話那頭趙雙琳困倦的語氣中卻透著萬分的信任。
    良久，顧離才笑著回應“我知道了，趙姐姐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掛掉電話之後，顧離抬手摸了把發癢的臉頰。
    再一看，盡是滿手的晶瑩。
    若是以前顧離可能會驚恐是什麽壞了她的道心，但現在，那張明豔的臉上卻隨即露出勢在必得的睥睨。
    季淮景的動作很快，連夜就交代安排了所有的事。
    “小離，你跟奶奶一塊走吧。”
    季老夫人沒過問，但是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拉住顧離的手，臉上盡是不舍。
    “季奶奶先去，等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去接您回來。”
    顧離臉上一掃昨夜的情緒，依舊是乖順嬌俏的模樣。
    “好，奶奶等你。”
    最終，季老夫人歎了口氣，語氣露出堅定“你要找的人奶奶約了，待會讓淮景把號碼發給你，你自己和他聯係，奶奶幫不上忙，但小離你記得答應過奶奶的事。”
    顧離笑著點頭，目送著一行人坐車離去後才轉身去了顧婉的房間。
    而被困在房間裏的顧婉從落地窗中也將剛才的場景看在眼裏。
    “顧離！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她驚恐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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