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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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兩日,天快黑時,一名宮女來到太醫院,神色焦急,像是出了什麽人命關天的大事。
    今晚本來歸另一位太醫值班,但這位太醫家中臨時有事,便同白壺換了一下班,溫濟也找了個由頭留下,目的就是為了看著白壺,防止他吃獨食。
    見宮女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溫濟一下子打起精神,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殷勤詢問對方是哪個宮裏的,宮女回答說她在餘貴人身邊服侍,溫濟立刻沒了笑臉,給宮女指了指白壺,拍拍衣裳走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高冷模樣。
    宮女匆匆跑到白壺麵前,說餘貴人摔了一跤不小心磕破了腦袋,現在昏迷不醒,再不去就沒命了,將情況說得萬分危急。
    白壺拿起藥箱跟宮女離開時,溫濟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嘲諷白壺吃力不討好,讓他眼睛睜大點,當心路上撞到鬼了。
    這餘貴人住在西苑那邊,和冷宮僅一牆之隔。
    白壺也沒來過這邊,越往前走越冷清,身後的燈火逐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最後隻剩宮女手中那盞燈籠,發出昏黃色的光芒,在寂靜的宮道上左右搖晃,一會兒照亮右邊斑駁剝落的紅牆,一會兒照亮左邊從牆縫裏鑽出來的雜草。
    一聲怪異的鳥叫在上空響起,像是烏鴉的叫聲,在這幽暗冷寂的氛圍中,平添一份詭異悚厲。
    “大人別怕,就在前麵了。”
    白壺倒也不怕,心裏更關心的是如何救人。
    燈籠的光芒左右搖晃,在幽長陰森的宮道上投下兩道細長的影子,宮女的腳步又加快了一些,白壺也跟著加快腳步。
    兩人爭分奪秒地往前趕。
    轉了個彎後,宮女帶著白壺進了一道宮門,門上的紅漆剝落得所剩無幾,裏麵的木頭經過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淋變得腐朽灰暗,院子裏雜草叢生,一進來便能感受到荒涼衰敗的氣息,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幽暗的夜色籠罩著前方的建築物,大概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宮殿,有兩層樓高,垂脊上的角獸依舊光彩閃爍,乃用黃金鑄造而成,依稀可窺見當年富麗堂皇的一斑。
    “大人快來,主子就在裏麵。”
    昏黃色的光芒往前麵的宮殿而去,光芒飄忽不定,宮女的身影也變得模糊起來,走在前麵一點聲音也沒有,若不是裙角還在擺動,都讓人懷疑對方是不是腳不著地。
    白壺跟著燈籠的亮光走上回廊,又轉了個彎,經過一道側門,到了後院。當他從門後出來時,燈籠的光芒忽然一閃,不見了,周圍瞬間被黑暗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白壺站在原地適應了一下光線變化,還未提起腳,後頸突然傳來一點刺痛,下一刻整個人暈倒在地。
    幽亮的月色中,一根銀針紮在他的後勁上,泛著微微冷光。
    一個人影停在白壺身邊,彎腰收回銀針,拉起他的一條胳膊,像拖蘿卜一樣把人拖到了後院的那口水井邊。
    正要把人丟進去,一道黑影從上方掠過,漆黑的羽翼在幽暗的月色下滑行,反射著微亮的寒光。
    身後的假山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站在井邊的人影往後微側了一下視線,當機立斷,迅速離開了。
    翌日,白壺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水井邊,半條胳膊都垂到了裏麵,翻個身就滾下去了。
    裏麵有水光晃動,並不是一口枯井。
    當他從後院出來時,看見宮殿前的匾額上寫的是梧桐殿,出去一看,宮門上麵的匾額寫著鳳棲宮。
    並非西苑,而是冷宮。
    沿著昨天的宮道回去時,白壺在路上碰到了一名小太監,詢問對方西苑在哪兒,雖然昨晚差點沒命了,但還是沒忘記救人的職責。
    小太監問他去西苑幹什麽,白壺便將宮女昨天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小太監說肯定是對方戲弄他,西苑那兒早就沒人住了。
    “大人若不信,小的帶大人過去看看。”
    小太監帶白壺去西苑那兒看了看,裏麵空蕩蕩的,樹影陰翳,除了鳥獸,一個人影也沒有。
    回到太醫院後,溫濟走過來瞥了一眼他手裏的藥箱,耐人尋味地問道,“昨晚幹什麽去了,該不會給餘貴人看了一整晚的病吧?”言下之意像是暗示兩人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白壺變了臉色,眼神都變冷了,看起來真的生氣了,無形之中給人一股威懾力。
    溫濟自己走了。
    白壺先去藥櫃那兒給自己抓了一副藥,熬好藥喝下後,給自己診了診脈,去跟韓太醫告了半天假,然後回屋了。中午他又給自己熬了一副藥,熬藥時麵色有些通紅,還咳嗽了兩聲,不知是被炭火熏的還是因為昨晚受了涼。
    韓太醫過來看了看,給他把了把脈,讓他下午也回屋休息,等身體好了再當值。
    下午,鈴鐺過來了一趟,溫濟第一個迎過來問好獻殷勤,鈴鐺問起白壺,溫濟朝後邊努了努嘴,又說了幾句風涼話,鈴鐺分辯了兩句,溫濟識時務地賠了個禮,然後領著鈴鐺往白壺的住處去了。
    快到門口時,兩人聽見屋子裏麵傳來咳嗽聲。溫濟連忙攔住鈴鐺道“姑娘別進去了,要是過上了病氣,這病氣要是再傳給小殿下可就不得了了。”最後一句話讓鈴鐺沒法反駁,溫濟又勸她退後了些,又勸她少待會兒,在溫濟再接再厲的勸說下,鈴鐺一句話也沒能說上,向溫濟打聽了白壺的病情後便離開了。
    回到未央宮後,鈴鐺將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了夜靈犀。
    白壺染上了風寒。
    人沒掉水裏就好,她心說。
    知道白壺還活著,蕭貴妃勃然大怒,責怪綠玉辦事不力,一點用都沒有,綠玉沒有為自己辯解,甘願認罰。
    蕭貴妃也沒說罰不罰,說再給她一次機會,這次一定要萬無一失。綠玉勸蕭貴妃稍安勿躁,接連出手容易露出破綻,不如靜觀其變,而且對方手上沒有證據,不會鋌而走險自毀前程。
    但蕭貴妃仍不放心,就算沒有證據,但若是說出點什麽,還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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