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這麽大個人，手裏還拿著報紙，大咧咧的坐在會客區，看不到才奇怪。

    唐海林見到羅陽，怔了一下之後調侃道“都追到你嶽父這裏來了我應該不欠你什麽指標吧？”

    “唐叔，你別老是擔心我啊。”

    羅陽站起身迎上去，笑著回應道“我要的那點指標和薑叔叔的比起來，連邊角料都算不上。”

    在薑遠山這裏，羅陽變化了對唐海林的稱呼。

    “哈哈哈”

    唐海林大笑著對薑遠山道“瞧見沒，伱女婿在埋汰你胃口大呢。”

    “你都是他的現成媒人了，不得擔待著點？”

    在外人麵前，老薑還是給羅陽麵子的，默認了翁婿的稱呼。

    他也笑著對唐海林道“別看他現在小打小鬧，以後有你頭疼的時候。”

    “以後還不知道誰來管這一塊呢，我頭疼什麽？”

    唐海林反過來護著羅陽“而且小羅以後做大做強了，我說不定還要請他給我搞點投資項目呢。”

    屁股決定腦袋。

    他要是再往上走一步，考慮的就是地方經濟發展問題。

    “留步吧，又不是不認得路。”

    說笑之後，唐海林對薑遠山道“就不打擾你們翁婿倆談事情了。”

    “小吳，送送唐局。”

    薑遠山也不見外，直接吩咐吳青山送客人。

    “這兩天也沒見你人影，去哪裏閉關了？”

    前兩天剛談好風能項目的初步設想，羅陽就突然不見了兩天。

    女兒因為那件事，還在鬧點小別扭，他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動打電話給羅陽，搞的想談細節都見不到人。

    不鬱悶才怪。

    “籌錢去了。”

    羅陽笑著跟進辦公室，邊走邊道“轉讓了一個項目的股份，換了3000萬現金流，另外一個投資的項目也見了效益，下半年大概能抽出2000萬來”

    好家夥，出去溜達兩天就搞來5000萬！

    薑遠山詫異的看了準女婿一眼，隨後疑問道“不會是鯤鵬科技的股份吧？”

    “哪能啊！”

    羅陽搖頭道“那是核心產業，不可能輕易轉讓股份的而且研發部門那邊有好消息，年底前能突破二代產品的核心技術，過來找您，就是為了無人機電池這一塊。”

    主動岔開話題，就是不願意深聊。

    薑遠山也沒有繼續往下問，他被剛才的好消息給吸引了。

    “看來你之前的預估還是有譜的。”

    老薑點了點頭，帶著羅陽走到茶海前“你來泡茶，咱們邊喝邊聊。”

    羅陽也不客氣，坐到了主位上，一板一眼的清洗茶壺和茶杯。

    “既然這件事搬上日程了，那就談談合作細節吧。”

    女兒不在，薑遠山點燃了一支煙。

    等到羅陽新泡上一壺茶的時候才開口道“單獨投資，專門為你的鯤鵬2號研發電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裏麵的風險有點大，鯤鵬科技需要和遠帆簽訂一份采購合同”

    這就有點在商言商的味道了。

    正常邏輯沒錯，研發投入需要一筆資金，而且還得專門為鯤鵬建立一條新的生產線，這些都是初期投入成本。

    而且誰也不知道鯤鵬2號的銷售究竟怎麽樣。

    要是不起量的話，生產成本也高。

    在無人機市場還是一片未知數的時候，沒有采購協議的保障，誰願意承擔這麽大風險？

    “采購協議肯定是要簽的。”

    羅陽點頭道“但是有一點希望薑叔你能理解，鯤鵬的供貨渠道肯定不止遠帆一家，我隻能保證將來的采購至少一半從遠帆這裏拿貨。”

    遠帆有自己的風險考慮，鯤鵬也有自己的安全述求。

    薑遠山能理解。

    撇開薑帆的因素，其實兩人這麽交流，反倒是更順暢。

    “沒其他急事吧？”

    電池的話題剛告一段落，老薑就急著聊起了風能發電項目“上次咱們隻談了一個框架，裏麵還有很多細節都沒來及說，這兩天我也花時間了解了一下相關產業政策”

    “政策上肯定是沒問題的。”

    薑遠山不過是這兩天臨時磨刀，羅陽可是準備了一段時間的，了解的相關信息可比他詳細多了。

    “其實這一塊在技術上倒是沒有太大的難點。”

    既然已經打算合作，那就要展現坦誠，羅陽實話實說道“歐洲那邊早就有了類似的風力發電裝置，隻不過在轉化能效比上還有點欠缺，最為關鍵的是缺乏統一的大市場，沒辦法形成規模”

    對於一件產品而言，除了技術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市場規模。

    其實很多技術以及概念都是歐米那邊先出來，但始終得不到更大規模的應用。

    最大的原因就是缺乏一個單一的、具備消費潛力的統一大市場。

    沒有大規模應用，就沒有效益。

    沒有效益，就不會有持續性投入。

    沒有持續性投入，就沒有更新的技術迭代。

    經過持續三十幾年的經濟發展，華夏形成了一個14億人口基數的單一大市場，大部分新技術應用端放到這個市場裏麵，都會發生量級變化。

    智能手機、互聯網+、物聯網、大數據應用、新能源汽車、芯片

    無數的例子證明了單一大市場在技術應用端的重要作用。

    “你不是學的土木工程專業嗎？”

    羅陽的一番理論，讓薑遠山耳目一新。

    同時也深深感到疑惑。

    一個學土木專業的大學生，為什麽會對宏觀經濟學方麵有如此獨到的見解？

    “我在學校裏可以隨便竄專業。”

    羅陽含糊的解釋了一句，接著掰回話題道“這不是重點，關鍵是我們要做的項目也符合這一條規律，不論是光伏發電，還是風力發電，最終的產業興起，還是要先立足國內市場。”

    薑遠山陷入了沉思之中。

    剛才的話裏，帶到了光伏產業。

    隱隱觸動了老薑的思維。

    他之所以信心十足的擴大產能，就是基於出口市場。

    現在羅陽拿出的這套理論，很有說服性，那麽問題就來了。

    光伏產業在國內還沒有形成爆發式市場，生產端卻一擁而上，將生命線寄托於海外市場

    遠帆不是外貿企業！

    “按照你的說法，國內在風能發電這一塊上，也並不具備大規模應用市場啊？”

    “可是新能源產業已經不可阻擋！”

    羅陽將倒好的一杯茶推到薑遠山的麵前“薑叔，國家一定有能源安全的需求，在可控核聚變技術達成突破之前，清潔、安全、可再生的新能源一定會成為未來幾十年裏的主流方向。”

    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薑遠山的內心。

    他之所以創建遠帆集團，走新能源產業的道路，不就是遵循了這一核心理念嗎？

    “知道剛才我和唐海林談了些什麽嗎？”

    “土地變更項目用途的事情？”

    薑遠山申請下來的220畝土地指標，立項是基於光伏產業，現在其中140畝要變成風能發電項目用途，所有的申報資料以及相關研討會內容，都需要變更。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嗯，是為了這件事，但隻是初步聊了聊。”

    老薑也實話實說道“裏麵不單單是國土的事情，還涉及規劃方麵的調整，需要私下裏先和兩個口子通個氣。”

    “這件事就要麻煩薑叔你了。”

    羅陽笑著道“在陽市這邊，我的人脈關係還很淺薄。”

    “這個暑假裏跟著我跑一跑吧。”

    薑遠山看了羅陽一眼道“別想著偷懶啊，帆帆是女孩子，將來外麵都要你來操持的。”

    天可憐見！

    老薑終於嘴上認可了羅陽一回，當成女婿的那種。

    “爸，您抽煙！”

    羅陽順杆子就爬，滿臉笑容的遞煙給薑遠山，同時笑著道“關係都是曆久彌香，有您鎮著，我再和差不多年紀的交往一批，順利銜接肯定不會讓帆帆去拋頭露麵的。”

    薑遠山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剛才不過是有感而發，這小子臉皮怎麽這麽厚，爸都喊上了

    這煙接好還是不接好？

    羅陽哪裏容薑遠山猶豫，端茶遞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啪！”

    這根煙終究是點上了。

    老薑深深的看了羅陽一眼“高中時候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這兩年變化這麽大我倒是看走了眼！”

    “前年九月份的時候，我家裏發生的事情您也應該知道了。”

    羅陽苦笑了一下；“這個家眼看著就要敗落下去了，當時我一度很茫然，甚至在躲著薑帆這種時候，要麽沉淪下去，要麽站出來搏一把，幸虧我成功了，但是回想起來，裏麵太多僥幸了！”

    這個不要臉的。

    說的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薑遠山也頗多感慨，點了點頭到“男人的成長，有時候就在一夜之間，你經曆的這些我能理解。”

    老薑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帆帆是個死心眼的孩子，你可別辜負了她！”

    沒等羅陽回答，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正是老薑嘴裏的死心眼，一身白裙，亭亭玉立、笑顏如花的薑帆。

    “爸，你們喝茶呢？”

    見到羅陽和老爸之間很和諧，薑帆心情大好。

    她腳步輕快的走到薑遠山身後，直接摟住了老薑的脖子“媽媽打我電話，問晚上回不回去吃晚飯。”

    “我今晚沒應酬。”

    女兒就是薑遠山的心頭肉，剛才和羅陽一本正經的臉色已經轉成滿臉的笑容。

    他拍著薑帆的手背道“來找羅陽的吧，我們聊完了，趕緊接走！”

    被說破目的，薑帆微微有點不好意思。

    立刻給了羅陽一個眼神你來應付。

    羅陽站起身“爸，那我和薑帆先走了！”

    老薑覺得脖子上的手臂突然勒緊了一下，倉促間，香煙都差點掉桌上。

    然後就看著自己女兒像木頭一樣，傻傻的被羅陽牽走

    大家攥著月票想幹嘛？

    朝秦暮楚嗎？

    不行，必須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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