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海那一片不光有小酒吧，胡同裏還有火鍋店。
    銅火鍋、芝麻醬、涮羊肉。
    騰騰的熱氣讓玻璃窗上彌漫起霧氣，模糊了窗外的雪花。
    羅陽和宋婉兩個人，一瓶八兩裝的瓷瓶二鍋頭就著火鍋，吃的酣暢淋漓。
    “董事長，很少見到您心情這麽好，是因為剛才在酒會上遇到了沈南鵬？”
    “就當是吧。”
    羅陽端起二錢的皮鼓盅，滋溜一口白酒下肚，一條線從喉嚨口燒到胃裏。
    放下酒盅，他夾起一片羊肉在翻滾的湯底裏涮了七八下，撈起來浸入調料碗，裹上一層芝麻醬……
    “董事長，我覺得沈南鵬真正在意的並不一定是檸檬CC。”
    宋婉善意的提醒道：“他的目標大概率會是鯤鵬科技。”
    像檸檬CC這樣的產業，現在已經錯過了創業初期投資的機會，也就是劉海山他們介入的時候。
    現在介入，賺錢概率還是比較大，但是投入與獲益的比例不會太高。
    哪裏像互聯網行業，這幾年裏春筍一樣冒尖的創業者數不勝數，就等著風投機構去發掘和投資。
    就像每個創業者都夢想自己的企業能成為所在賽道的獨角獸，每個投資機構也希望自己能成為投資阿裏的軟銀……
    投資回報率實在太高了。
    現階段的鯤鵬科技，就具備這樣的潛力。
    “在資金最緊張和困難的時候，我都婉拒了你的投資，現在不缺錢了，哪有再讓外麵機構來占便宜的道理？”
    羅陽笑了笑道：“放心，你家老板沒那麽傻！”
    有些話，點到即止，再多就過了。
    畢竟羅陽是她的老板。
    “今天酒會上聊了好幾個項目，您覺得哪個更有投資價值一些？”
    岔開話題後，宋婉聊起了這次來首都的主要目的。
    “先說說你的看法吧。”
    這是領導的慣用手法，先讓下屬匯報，然後吸收下屬好的意見，結合自己的思路，給出最後結論。
    這次羅陽不是。
    原因很簡單，酒會後半程，他腦子裏全是和張一鳴以及今日頭條有關的事情。
    壓根就沒記住後半程裏接觸的人和事。
    宋婉卻不知道。
    她對這種形式習慣已久，一點不帶懷疑的先說起了自己的見解。
    “今天晚上的酒會，受到投資人熱捧的焦點項目有三個。”
    宋婉毫不露怯的發表看法：“第一類當屬微博，自從飯否被強製下線關停後，新浪、騰訊、網易等一眾大型互聯網企業紛紛推出自己的微博產品，除了這些大企業外，小型微博也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咱們今晚接觸的對象裏就有一家這樣的創業公司……”
    2011年，可謂互聯網元年。
    這一年非常特殊，除夕、春節、立春三天前後相連。
    這一年5月份，開創智能手機新時代的喬布斯離世，這一年，小米問世。
    這一年，微信麵世。
    ……
    “小型微博不好弄啊……”
    羅陽咂了咂嘴道：“知道騰訊為什麽推出微信嗎？”
    宋婉皺眉思索。
    “騰訊微博要…….認輸？”
    “他們在微博上搞不過新浪和網易的。”
    羅陽點頭道：“相比之下，新浪和網易原本就以新聞門戶網站起家，比騰訊更擅長搞新聞形式載體的傳播。”
    雖然未必完全讚同，但是宋婉也說不出更有力的反駁意見。
    “第二類呢？”
    從互聯網大廠嘴裏搶肉，連騰訊都沒能做到，羅陽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本事。
    時代浪潮裏泛起的浪花，隻會一閃而逝，那些小型企業，活不了多久。
    “第二類單指一家企業。”
    既然羅陽跳過了微博，宋婉沒堅持。
    她繼續往下說道：“有家去年創辦的企業，叫知乎，剛成立之初沒多久，就得到了數百萬的天使輪投資，目前正打算搞A輪融資，被總多大型投資機構追捧，今晚我就看到了朱嘯虎、周鴻禕的身影……”
    “360？”
    宋婉點了點頭。
    嘖……
    2011年啊，360大戰QQ，精彩紛呈。
    “聽你這口氣，我們肯定是沾不上咯？”
    羅陽知道，現在投資知乎肯定合算。
    但是他也知道，靠著籍籍無名的灰犀牛資本，怎麽能拚的過名聲大噪的360呢？
    再饞也隻能看看。
    “能看不能吃，聊聊別的機會吧。”
    羅陽已經抓住了張一鳴，即便宋婉那裏一無所獲，他也不會難受。
    “還有就是遊戲。”
    宋婉說到遊戲的時候，看了羅陽一眼。
    她記得上半年的時候，借著去交大的一次招聘機會，羅陽就用個人名義投資了一家這樣的企業。
    “你看著辦吧。”
    羅陽想了想之後道：“這一塊產業做好了，利潤大到超出想象，倒是值得投資幾家試試水，看看能否搏到一家能成功起來的……”
    否了微博，吃不到知否，涉足一下遊戲端產業總可以吧？
    宋婉高興的點了點頭：“那我這幾天就開始聯係他們……董事長，這樣一來，可能就要在首都多待幾天了，您要是不方便，先回魔都也行。”
    “我在首都這邊也有點小事要處理。”
    羅陽笑了笑道：“明天開始各忙各的吧，尤其是你那裏，需要團隊的話，抓緊時間讓人趕到首都來……”
    “我這邊最需要的是資金！”
    灰犀牛資本公司的賬戶上現在才幾百萬，離當場羅陽答應的1個億，還差的遠。
    這時候提，時機剛剛好。
    晚幾天再說……她這個光杆司令的頭銜不知道要名副其實到什麽時候。
    “嗯，這幾天就先打3000萬入賬。”
    羅陽從諫如流的笑著道：“這筆錢應該夠你用一段時間了。”
    “隻要不是那種熱門大項目，3000萬足夠灰犀牛資本用一段時間的。”
    宋婉投桃報李道：“免費送董事長一個消息……可以去首都師範大學管理學院找找。”
    首都師範大學？
    管理學院？
    這可是家985高校……
    有了這個信息，羅陽回頭就可以通過公司人力部門或者獵頭公司來運作了。
    至於說讓宋婉來幫著招人，就算羅陽無所謂，她也不敢啊。
    無論助理還是秘書，那可都是羅陽的身邊人，誰敢替他做主？
    兩人聊到這時候，心情都很不錯。
    肯快的，八兩白酒，羅陽喝掉了半斤，宋婉分走三兩。
    打了車，回到酒店裏，各自回房休息。
    羅陽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