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滿眼殺氣，顧嫚居然忍住了。
    趙君娜可不知道閨蜜早就和羅陽認識，略過張偉倫幾個熟人，把剛回國的杜明宇以及剛認識的羅陽介紹了一遍。
    “怎麽樣，帥不帥.我沒騙你吧？”
    走進音樂餐吧後，前往二樓包廂的路上，趙君娜挽著顧嫚的胳膊，在她耳邊吃吃笑著道：“要不是老娘我已經有了男朋友，肯定不會便宜了你。”
    不同於梁雨欣這種同學式的閨蜜，顧嫚和趙君娜之間的關係源自雙方父母。
    這幾年裏，顧嫚父母著急女兒婚姻的事情，在朋友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趙君娜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啊，待會兒你幫我介紹一下唄。”
    顧嫚笑著回複道：“是挺帥氣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麽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不一定。”
    聽到這個答案，趙君娜連腳步都頓了一下。
    隨即用詫異的目光看向自家閨蜜：“嫚嫚，你確定沒開玩笑吧？”
    “怎麽，舍不得？”
    顧嫚側臉看了趙君娜一眼：“難道剛才你隻是開玩笑？”
    “什麽叫舍不得.”
    趙君娜趕緊辯解道：“我隻是好奇，你這個千年鐵樹居然也想開花了”
    顧嫚笑笑，沒有接話。
    一行人來到二樓包廂，因為走在後麵的緣故，羅陽和張偉倫坐在了靠門的位置。
    “娜娜，你陪他們先玩著，我待會兒再過來喝幾杯。”
    先行離開的時候，顧嫚挨個打了聲招呼。
    眼神掃過羅陽臉上，多停頓了一秒鍾，臉上笑容也意味深長。
    這個信號不對勁。
    顧嫚要是剛才在門口時候當場發飆，羅陽反倒不擔心。
    現在這個樣子，有點滲人.
    羅陽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給楚靖，要她二十分鍾後給自己打電話。
    三十六計，走為上。
    然而他低估了趙君娜的難纏程度。
    這個女人，之前因為顧嫚的話，本來就有意把羅陽介紹給自家閨蜜，另外為自家公司業務考量計，也要趁著今晚多多接近羅陽，打好關係。
    兩層原因之下，怎麽會輕易放羅陽早走？
    “說實話，現在廣告營銷市場兩極分化嚴重的很，金字塔尖的那些公司，要麽手裏有雄厚的關係，要麽有源源不斷的創意，下麵的小公司隻能接一些湯湯水水的活，為了一點戶外廣告牌位，都要搶來搶去。”
    趙君娜特意坐在羅陽的身邊，聊著聊著就把話題帶到了自家公司身上。
    “幾乎每個行業都存在二八現象，頭部20%的企業占據80%的市場和利潤，並不僅僅隻是廣告行業。”
    羅陽隻將一半注意力放在聊天上，另一半注意力則在時刻關注著上二樓的樓梯口。
    趙君娜覺察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不止如此，她還發現羅陽的目光時不時看向樓梯口附近
    似乎在尋找某個身影。
    “羅陽，剛才我那個閨蜜不錯吧？”
    趙君娜會心的一笑。
    張偉倫把羅陽描繪成了一個年輕的商業奇才，但是此刻在她眼裏，就隻是一個思慕美顏的年輕男孩。
    “娜姐，我有女朋友了。”
    在公開場合裏，羅陽從來不避諱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
    “哈？”
    趙君娜頓時愣住了。
    有女朋友了？
    那你的目光時不時往樓下看，難道不是關注顧嫚的身影？
    一時間裏，她有些迷惑。
    恰巧這時，羅陽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麽晚了還打電話給我，什麽事？”
    在接到羅陽短信的時候，楚靖就判斷出自家老板的意圖。
    這個電話是擺脫某個場合的信號。
    “老板，這麽晚了還打擾您，實在是沒辦法。”
    電話那邊的楚靖先是惶恐的抱歉，接著就是焦急：“米國那邊傳來一份文件，需要您緊急處理.”
    國內晚上十點多，米國那邊正好是早上十點多，合情合理。
    “我知道了，待會兒再回你電話。”
    羅陽皺著眉頭掛斷了電話，然後看向趙君娜道：“娜姐，公司在米國那邊的業務出了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真是不好意思，破壞了大家的興致。”
    “羅陽，你在米國那邊還有業務啊？”
    張偉倫坐在羅陽另一側，聽到這番話後笑著調侃道：“那你豈不是要日夜操勞？”
    趙君娜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羅陽借著大家笑起來的機會，拿起桌上小瓶裝的百威啤酒：“各位，抱歉啊，公司裏臨時有事，我先走一步，下次聚餐，我請客，保證把大家招待好.”
    張偉倫第一個響應，大家也很給麵子的回應。
    行百裏者半於九十。
    羅陽順利的走出了包廂，也順利的穿過了樓下大廳，出了門，隻要鑽進車裏，就可以悄無聲息的開溜。
    “沒想到堂堂羅總也有這麽猥瑣的時候。”
    踏出雲朵音樂餐吧不到兩步，背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難怪場子裏沒有看到顧嫚的身影，原來她在這裏候著自己呢.
    “顧老板，公司裏臨時有事，隻好先走一步。”
    羅陽轉過身：“剛才在裏麵還想著和你打個招呼的，隻是沒看到你人.”
    “是嗎，什麽樣的公司業務需要老板晚上十點多去處理？”
    顧嫚緩緩走到羅陽麵前，突破人際交往距離後站定：“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羅總，是這樣嗎？”
    距離上次見麵，已經兩年多。
    這個女人依舊那麽風姿妖嬈，煙視媚行。
    “顧老板這話就不對了。”
    既然被堵住了，跑肯定是不行的。
    羅陽先是後退小半步，然後反駁道：“你這話容易讓人誤解我們倆之間的關係，被不知道的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喲，瞧羅總這話說的。”
    顧嫚跟進小半步：“如果沒記錯的話，某人在我媽媽麵前裝的很好，就差把是我男朋友幾個字刻在臉上了，後來更是在某場酒會上摟著不知名的女人給我打電話，還是當著我媽媽的麵.”
    都說女人記仇，一點都沒說錯。
    顧嫚嘴裏的兩件事，近的在一年前，遠的已經相隔兩年了。
    “知道阿姨一直在逼你相親，順手幫個小忙，不值一提。”
    羅陽再次後退半步，笑容僵硬的道：“我們好歹也是朋友嘛，應該的。”
    “嗬嗬.”
    顧嫚咬牙切齒的緊貼上來：“照你這個說法，我還得感謝你了？”
    “感謝就不需要了。”
    羅陽繼續往後退：“公司裏還有事，我先走一步，咱們電話聯係。”
    “羅陽，你這個膽小鬼！”
    就在羅陽即將轉身的一刹，顧嫚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你知不知道，這兩年裏滿心想著你的雨欣過的有多苦，而你呢，在她消失後的時間裏，連問一句她在哪裏都沒有，更不要提關心她過的好不好.”
    羅陽：“.”
    隻要不是繼續追究那兩件惡趣味的事情，他還是不慌的。
    “小梁總不是出國了嗎？”
    “你打電話問過她了嗎？”
    顧嫚步步緊逼：“你打電話問過我了嗎？”
    額.
    當時這個消息也是聽到金城地產裏這麽傳的，包括梁雨欣和梁興民吵架的事情。
    至於說電話，羅陽還真沒打過。
    “顧老板，不管是你，或者小梁總，應該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事情。”
    羅陽這次沒有再退讓：“你覺得我應該打這個電話嗎？”
    顧嫚被這句話給問住了。
    梁雨欣離開前，到雲朵音樂餐吧大醉了一場，顧嫚一直陪在她身旁，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羅陽有女朋友的事情，梁興民很早就知道，梁雨欣也很早就察覺出來了，隻是大家都悶在肚子裏沒有挑破。
    顧嫚至今記得大醉後的梁雨欣痛苦流淚，說了很多關於羅陽和她之間的事情。
    當時的羅陽源源不斷的拿出一個又一個好東西，每一個都能幫助金城地產更好的發展或者得利，正是這個原因，讓梁雨欣想要挑破真相的決心變得遲疑，直到最後都沒有開口。
    所以在這件事上，還真怪不了羅陽。
    “那你就不能以朋友的身份關心關心她嗎？”
    顧嫚開始強詞奪理：“雨欣在公司裏的時候，對你真心不錯吧？”
    “我一個有女朋友的人，你覺得和小梁總繼續接觸下去，最後會是什麽結局？”
    羅陽嗤笑道：“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小梁總強勢，你以為我女朋友就弱嗎？”
    “嗬嗬，男人！”
    顧嫚也用嗤笑的語氣對著羅陽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工商聯酒會上的事情，我媽都說了，你自己在學校裏有個女朋友，在外麵還談著一個，居然還有臉在我麵前振振有詞.”
    “你說的是閔蕙珺吧？”
    不該吃虧的地方，羅陽從來沒輸過：“她老爸是魔都商圈裏的大佬，我和她什麽關係，你一打聽就能知道，別動不動就往我身上潑水。”
    說的有名有姓，不像是騙人。
    “好，我會去問的。”
    顧嫚心裏雖然信了七八分，但是嘴上不肯認輸。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按住了顧嫚，這時候不離開，更待何時。
    “你難道就真不想知道雨欣在哪裏，在做什麽？”
    羅陽轉過身的一刹，顧嫚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為了你，和老梁吵了一架，幾天後就跑去了南邊的羊城，在那裏創辦了一家公司，公司現在正處於生死危機關頭！”
    剛抬起的腳步頓住了。
    “我能做什麽？”
    羅陽沒有回轉，背著顧嫚道：“現在聯係，我和她的關係隻會更加複雜，更何況她老爹是梁興民，要救她的公司，想必不難吧？”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
    顧嫚追上來，繞了半圈，再次站到羅陽麵前：“你知不知道，隻要雨欣這次打電話給老梁，聯姻就是她的宿命，之所以挺到現在，為的是什麽，難道你心裏不清楚？”
    “那她為什麽不自己打電話給我？”
    羅陽沒有避讓顧嫚的眼睛：“如果今晚我不是湊巧來了這裏，就不會知道這件事.你我心裏都應該清楚，小梁總是什麽樣的性格，既然她不肯向老梁低頭，委屈求全，那就也不會在我這裏求一個委曲求全。”
    顧嫚一下子沉默了。
    她和梁雨欣多年閨蜜，比羅陽更了解梁雨欣的性格。
    不肯打電話給梁興民求援的原因，和不肯打電話給羅陽求援的原因，大同小異。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雨欣一手創辦的公司倒閉？”
    顧嫚喃喃道：“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要是她的心血就這麽毀掉，整個人會崩潰掉的羅陽，你知不知道，她之所以跑去南方創業，就是為了將來某一天有底氣對抗老梁的壓力，沒有後顧之憂的站在你麵前！”
    “難怪她的創業會失敗”
    “你什麽意思，瞧不起雨欣？”
    顧嫚俏目瞪著羅陽：“別以為自己很厲害，就瞧不起別人，雨欣好歹是沃頓商學院的高材生，這次創業要不是起步資金太少，或許現在就不會.”
    “她的失敗不在於起步資金多少。”
    羅陽撇嘴道：“是她太急了。”
    顧嫚：“.”
    “急著成功，急著證明自己，急著站到老梁麵前”
    羅陽歎氣道：“即便這次僥幸過關，後麵還會吃虧的。”
    顧嫚自己也算是創業者，剛才這番話，都不用細細咀嚼就能聽懂。
    “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想到這裏，顧嫚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站在羅陽麵前挺拔的身姿也微微彎曲。
    “她在羊城做的什麽生意，現在遇到的困難是什麽？”
    “你肯出手幫她？”
    顧嫚眼睛一亮，激動之下，抓住了羅陽的手臂：“你終於肯出手幫她了！”
    “你說不說？”
    羅陽板著臉：“不說我走了啊.”
    “我說，我這就說。”
    顧嫚趕緊道：“雨欣之所以跑去羊城創業，是看中了珠三角的製造業，她創辦的是一家電商平台，剛起步的時候還不錯，尤其是去年，銷售業績連續增長，全年下來的銷售額達到了3.8個億”
    後麵不用多說了，羅陽猜也能猜到。
    尤其是今年開始，隨著阿裏成立天貓，不管是京東還是蘇寧易購，都開始發力。俗話說老大、老二商戰，死的往往是老三，梁雨欣創辦的電商平台就是典型的“老三”。
    “今年內，我也打算進軍電商購物領域，小梁總的公司即便挺過這次困難，也會死在明年的春天裏。”
    羅陽牙疼的道：“勸她改賽道吧。”
    顧嫚：“.”
    “你這是什麽話？”
    她顧不上一貫的優雅，急道：“什麽叫死在明年的春天裏，我看你就是不想救她！”
    “真的，我不想騙你。”
    羅陽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一旦我進軍了這個領域，市場上要被擠死一大片同類中小型公司，真心建議小梁總換個創業項目，我甚至可以提供一些思路”
    這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的顧嫚牙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你不會在裏麵也投資了吧？”
    看到顧嫚不出聲，羅陽猜測道：“當初小梁總是和老梁吵了架出走的，手上應該沒多少資金，你作為她的好閨蜜，想必是支持了一些.顧老板，投了幾百萬的？”
    “.”
    好半晌之後，顧嫚才開口：“500萬！”
    “節哀吧！”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