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姬小姐說的這個‘德之賊’，他做了什麽，會被人冠上這樣的稱號？”嶽言看著姬妤，向她發出了疑問。
    “怎麽，嶽公子也對這些感興趣？”姬妤輕笑著問道。
    “嗬嗬，隻是有些好奇，這世上真有書裏說的這種‘德之賊’嗎？”
    “嗯既然這樣，那我就和嶽公子說說，那人犯下的罪行吧。”
    “願聞其詳。”
    “分裂郡國，斷截地絡。田為王田，賣買不得。規錮山澤，奪民本業。造起九廟，窮極土作。發塚河東，攻劫丘壟。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姬妤慢慢的說著，而嶽言一邊聽著，一邊緩緩點頭，像是讚同著姬妤的說法，又像是在確認著什麽。
    “行炮格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襲以五毒。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設為六管，增重賦斂，刻剝百姓，厚自奉養，苞苴流行，財入公輔，上下貪賄，莫相檢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鍾官，徒隸殷積，數十萬人，工匠饑死，長安皆臭。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摘濊貊。使四境之外，並入為害。苛法之所陷，饑饉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萬萬計。其死者則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係虜。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姬妤越說越起勁，好像對這個人的行徑十分不齒，以至於一口氣羅列了一大堆罪名，聽得嶽言心裏一陣疑惑。
    雖說自己現在是在漢朝沒錯，但此漢非彼漢，怎麽姬妤說的這些，和自己“前世”見過的對一個人的評價完全一樣，剛好那個人非常符合“德之賊”這個稱號的描述，這其中難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姬小姐說的這些，當真是一個人犯下的罪行？”嶽言十分疑惑的看著姬妤，希望能從她的言行中看出些端倪來。
    “嗬嗬看來嶽公子也不信，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呢。”從姬妤的話來看，她方才已經和上官卿雲說過這一段了，很明顯，上官卿雲並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般德行敗壞之人的存在。
    “當然不是，人是多樣的，人心也是難以看穿的，隻是姬小姐說的這些罪行，隻有身居高位者才能犯下，可據我所知，我大漢九百年國祚，從未有如此德行敗壞之人，不知姬小姐說的這人，他是什麽來路？”嶽言做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看著姬妤，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而他也隻是為了在姬妤這裏確認一件事情。
    “這嗬嗬，難不成，嶽公子把這種故事當做真正發生過的事了嗎？”姬妤輕笑著說道，看上去像是和嶽言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嶽言把這個玩笑給當真了。
    “原來不是真的嗎嗬嗬，這樣啊，是我冒犯了，還請姬小姐不要往心裏去。”嶽言微微欠身，以表歉意。
    “嶽公子不必如此。”姬妤站起身來，欠身說道，“本是我與卿雲二人的玩笑，不料讓嶽公子當真了，是我失禮了，真是慚愧。”
    “姬小姐言重了，嶽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姬小姐與卿雲之間的玩鬧也無可厚非，隻是嶽某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姬小姐。”嶽言笑著說道，示意姬妤不要自責。
    “公子但說無妨，姬妤定知無不言。”
    “姬小姐口中所說的人犯下的罪行固然令人痛恨，但那樣的人，是如何坐上那樣的高位的呢，姬小姐，你覺得，會是什麽原因，能讓這樣德行敗壞的人位居高位的？”嶽言十分好奇的問道。
    “嗯這種情況，有很多可能啊，比如那人出身名門望族，靠著家族累計的聲望，加上自己在天下人麵前用各種善行博得他們的好感，在當權者與天下人離心離德，失去天命後，他在靠之前累計的一切，將當權者推下高位，自己坐上那個位置，而當他身居高位之後，他的野心開始作祟，為了自己的利益，弄得天下民不聊生。”
    姬妤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大體意思就是一個出身不凡，具有野心的人靠著一隱忍，韜光養晦，最後謀得大權，卻在身居高位後為了滿足他的野心，出現了姬妤上述的那些行為。
    嶽言一邊聽著，一邊在心中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姬妤絕對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自己給了她一個大致的方向，而他列舉出來的例子，卻和自己心中的答案相差無幾。
    嗬嗬，一個現成的事跡，將其中的小部分換成另外一種說法，但大體的意思並沒有多少變動，這是說謊者在知情的情況下，很容易去選擇的一種方式，這可比編一個現成的，邏輯自洽的卻又與事實毫不相關的的謊言要容易得多。
    “她一定知道些什麽，就和當初的龍昱一樣，明明是兩個毫無聯係的世界，為什麽他們會知道這些東西呢？”
    嶽言不知道的是，在之前的某段時間，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可究竟是在什麽時候，他居然把這樣重要的一件事情給忘掉了呢？
    可惜，現在的嶽言沒有那麽多心思再去思考這些，他隻想確認姬妤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因為這涉及到他們家族，以及整個大漢的安全問題。
    “嗯時候不早了，我公務繁忙，這段時間可能會很少回來，卿雲，母親回來之前，府中的事務，就交給你了呼，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說著，嶽言轉過身去，回到了房間裏。
    嶽言走後，上官卿雲和姬妤對視了一眼，上官卿雲覺得今晚確實有些過頭了，而且嶽言已經回房準備休息了，自己和姬妤再繼續下去也有失妥當，於是她對姬妤說道“堇如，夫君他回房歇息了，今日就先到這兒吧，我也得去侍奉夫君入寢了。”
    姬妤聞言，點了點頭道“嗯，那我也先回房去了，明日我再繼續給你講那些故事，如何？”
    上官卿雲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便回房間裏去侍奉嶽言去了，而姬妤則是目光微動，看著上官卿雲關上房門，抿了抿嘴唇，也沒說什麽，也回她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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