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慕容顯的發問，嶽言輕笑著說道：“實在不好意思，畢竟是刺史你邀在下來此想要向我提問的，在下還是應該注重以下禮節，隻是方才等了刺史你許久，也不見你提問，在下隻好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不曾想冒犯到了刺史，還請見諒。”

    慕容顯冷笑著說道：“行了，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而且你也未必是誠心說出的剛才那些話，不過我本來對你們也沒什麽惡意，不然你覺得你們真的能夠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嗎？”

    嶽言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這倒沒有，我隻是很奇怪，你們慕容家和姬家之間明明是合作的關係，但看你這慕容府中的景象......嗬嗬，恐怕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吧？”

    “嗬嗬……”慕容顯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之色，但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與神秘：“你還不算愚笨，隻是有些事情並非你所能知曉。我與姬家之事，恕我無可奉告。當然，令我好奇的其實是你——嶽言，你的來曆，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

    話音剛落，慕容顯的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嶽言身上，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看穿內心深處的秘密。麵對如此犀利的質問，嶽言心中不禁一緊。他深知慕容顯絕非等閑之輩，其心思縝密、手段高明，此刻詢問自己的身世背景，定有深意。

    嶽言麵色凝重，神情肅穆，他緊緊盯著慕容顯，一言不發，似乎在默默思考應對之策。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場沒有硝煙的較量正在悄然展開。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慕容顯打破了沉默……

    “我之前從你的部分記憶中看見了你的過去，你似乎來自很久遠的時代，但我存在於這世間也有不少年歲了，卻從未見過那樣的世界，你可以告訴我和你的過去有關的事情嗎？”

    果然，慕容顯想從自己的過去中知道些什麽，但嶽言此時也猜不透慕容顯的意圖，隻能搖著頭問道：“都是些很久遠的事情了，再說，那個時代的一切都已經化作了塵土，你就算知道了一些事情，又有什麽意義嗎？”

    嶽言的一席話似乎觸碰到了慕容顯，他的神情變得陰沉了許多，沉吟片刻後，他開口說道：“意義......嗬嗬，既然你覺得我的行為沒有意義，那你呢，作為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卻繼承了這具身體原本主人的一切，你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嶽言聽到慕容顯的問題後微微一怔，但他迅速回過神來。若是放在從前，麵對這樣的質問，他或許真的會開始質疑起自身的存在以及降臨到此世後的種種遭遇是否具有某種深意；然而今時已非往日，如今的他已然洞悉了自己的過往與現今，並成功解開了一直縈繞心頭的煩惱結。更何況此時此刻的他肩負著眾多責任重擔，又怎會再陷入自我懷疑、對人生意義感到迷茫的困境之中呢？

    因此，他果斷地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凝視著慕容顯，緩聲回應道：“往者不可諫，已逝之事終究無法挽回。而所謂存在本身，便是一種無可替代的價值所在。除非你有能力將我徹底抹殺於世，否則你又憑什麽妄圖否定我存在的意義呢？”這番話語氣鏗鏘有力，充滿自信與決斷。

    “嗬嗬，說的挺好，不過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先給向你透露一個就連我的女兒都不知道的秘密吧，其實，我並非是人類，至於我的來曆嘛，從那邊過來的你，想必應該能夠猜到吧？”對於嶽言的回答，慕容顯顯得十分的淡定，但他所透露出的信息卻讓嶽言感到無比的震驚。

    不是人類，又提到了和另外一邊的事情，難道......嶽言在短暫的思考之後，立馬得出了結論：“你是由萬千生靈的**孕育而生的存在？”

    慕容顯點了點頭，肯定了嶽言的說法：“用你們的話來講，我應該算是凶獸，當然，和比較出名那四位比起來，我算是比較特殊的一類。”

    “特殊？”嶽言感到有些不解。

    “嗬嗬，或許你永遠也想不到，在這個充滿混沌和惡念的世界，居然能夠誕生一種被善意和美好的情感孕育出的異獸。”

    慕容顯的這番話猶如一道驚雷，在嶽言腦海中炸響，令他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從慕容顯的口吻判斷，他似乎並未撒謊，但在嶽言的印象裏，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異獸。

    不過，嶽言迅速回過神來，他突然想起“源”曾經向他透露過關於兩個世界生靈之間的關聯。原來，這個世界中的所有生靈都宛如另一個世界的“倒影”。既然此地充斥著眾多背負著負麵情緒與惡意的異獸，那為何會沒有象征著積極情感和好意的存在呢。

    正當嶽言準備開口詢問時，慕容顯搶先一步接著說道：“其實，我方才的表述不夠精確。確切地說，我更像是人類對於美好事物的懷念與追思所孕育而出的異獸。而這些晶石，則是借助我自身的力量創造而成的。正因如此，它們才具備了竊取並儲存人們記憶的力量。”

    原來慕容顯是由對美好事物的追憶孕育而生的存在，可他現在做的事情......嶽言感到有些不解，慕容顯為何要操控他人的記憶和認知，並且還試圖掌控整個徐州甚至整個天下呢？

    “從我誕生開始到我擁有自己的意識，便一直與那些凶獸混在一起，雖然這在你看來很是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混沌，或許我永遠都無法誕生自己的意識，也是在混沌喚醒我之後，直到我遇見真正的慕容顯，我都不曾思考過自己存在的意義。”

    “但在二十年前，我遇到了慕容顯，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最後他的靈體消散，斷絕輪回，而我則占據了他的軀體，直到現在，從這點來看，我們倒是有些相似，從你過去的記憶裏，我看到了許多和我這些年來相同的經曆和情感，這也和我想要向你詢問的問題有關。”

    “什麽問題？”

    “我從你的記憶裏看到了你對你父母遠去後的思念，看到了你對你父母失蹤之後的迷茫，看到了你對你年少時期經曆的不甘，雖然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我很好奇的是，這些情感在你初次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時變得極為強烈，但之後卻不斷的衰弱，而現如今，我從你的身上看不到一絲這樣的情緒，似乎你已經找到了你存在的意義，可以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這和你的問題似乎沒有關係吧？”

    “在我看來，在你不會受到我的力量影響之前，你完全是為他人而活，為了你早已遠去的父母，那再也回不去的故鄉，還有性格存在缺陷的上官卿雲......總之，在你離開琅琊到你回到琅琊這期間，你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你為何如此執著於存在和意義，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慕容顯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當然！我從誕生以來，便一直與四凶那樣的存在相處，而在遇到他之前，我從未思考過自己存在的意義，我之所以廣泛的收集眾多生靈的記憶，也是為了從這些記憶中找到答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