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看到這裏，他舉起手裏的桃木劍就朝著紅影消散的地方橫削了一劍，削了個空。
    “我讓你跑。”秋生大吼。
    他平時隻是實打實的幹，打你就完了，今天看來是生著氣呢。
    一股子非弄死你不可的倔強。
    木劍劃過紅色的殘影，帶著淩厲的劍鋒破風聲，卻錯失了良機。
    他對旁邊的牧雲說“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呢，這就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嗎？”牧雲笑著說“下次，下次讓你先動手。”
    “好，這可是你說的。”秋生說“我們兩個分工合作，殺他個片鬼不留。”
    牧雲點點頭說“好，師兄說了算。”
    秋生也是典型的間歇性躊躇滿誌，持續性混吃等死。過了這新鮮勁，就還是穿著洋服給他姑媽守胭脂鋪好玩。
    捉鬼雖然刺激，但弄不好就要把小命搭上。
    以前沒有師父能力強就算了，他也不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現在手段還不如新來的小師弟，心裏就更想去玩他的了。
    牧雲在離皮匠不遠處蹲下，看他的屍體很快就燒焦了，一股嗆人的臭味撲鼻而來。
    牧雲知道，這不是燒屍體本身發出來的味道，而是他身上的邪祟被燒死產生的氣味。
    “謔，好難聞啊，這什麽味？”秋生也在他旁邊蹲下說“你覺得會是剛才想要害阿強的那個東西嗎？”
    牧雲點點頭說“對，就是它，而且，這種東西還不止一隻。”
    “嗯。”秋生點點頭說“這些東西實在太可惡了，可不能輕易放過它。要不然這個村子的人可就遭殃了。”
    牧雲沒想到，秋生還挺有責任感的嘛。
    從昨天開始，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這樣死，可根源不知道是在哪裏？
    “我們進屋去看看，或許能發現什麽。”牧雲說。
    “可是……”秋生說“能看的都在這兒了，進屋有什麽用？”
    “這事好像跟鞋子有關，不是說他會做鞋子的嗎？隻要找到鞋子，就能看出點蛛絲馬跡。”
    “你這個我也就不是很清楚，反正人家都叫皮匠，他平時做些皮影戲用的皮人，道具，反正跟皮有關的他都做。”
    秋生頓了一下接著說“他到底會不會做鞋，我就沒親眼見過。”
    “與其在這裏不確定，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牧雲果斷說。
    “你說得對，走。”秋生也來了興趣，隻要有目標就能往下找，怕的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瞎轉，那就沒有意思了。
    兩人說完，站起來就往屋裏走。
    屍體被燒著，看著沒有那麽恐怖，而且附在他身上的邪祟也已經被滅了，這是大家親眼所見。
    門外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看到了嗎？挺嚇人的，這是什麽東西上了身，這麽恐怖。”
    “進去看看吧，現在應該沒事。”
    “這有什麽好看，在這裏也是看得見的，幹嘛要湊那麽近？”
    “怕什麽？瞧你那膽子就跟老鼠一樣膽小。看看怕什麽？走。”
    “哎，你們……”
    在那幾個膽子大的人帶領之下，探頭探腦的從院子外麵走了進來。
    很快，皮匠的屍體旁邊就圍了一圈的人。
    中間的屍體燒著，一圈人圍著。
    知道的那是在燒屍體，不知道還以為是在吃燒烤呢。
    阿強回過神來，也從地上爬起來，追著牧雲和秋生的就進了屋。
    “你們要幹嘛呀？”阿強追上兩人問。“等等我，你們別亂跑。”
    秋生說“隨便看看了，看還有沒有那玩意兒藏著。”
    阿強一聽就汗毛倒豎，“不會吧，你是說還有那種東西？”
    秋生胸有成竹“對啊，肯定還有。你留在外麵吧，不要進來啦，這裏小心不安全。”
    一隻就夠可怕的，還有？
    但他留在外麵更怕呀。
    阿強回頭看了身後一眼，心裏發毛，咽了口唾沫跟上牧雲和秋生說“我還是跟著你們吧。”
    一進屋，牧雲看這個屋子裏和大多數人家的也沒有什麽兩樣。
    就擺了張桌子，放個茶壺什麽的，牆角別兩個花架，上麵擺兩盆盆景，簡簡單單，沒有多餘的東西，一目了然。
    藏得住那玩意兒才怪。
    牧雲問跟進來的阿強“不是說他會做鞋子嗎？你知道他平時做的那些皮具，鞋子，都放哪兒嗎？”
    “這個我知道。”阿強急忙的就跟到了牧雲的身後，現在是這個小孩身上有一種強大的安全感，離得遠了就感覺心裏發毛。
    阿強接著說“放耳房裏，我經常來他家，他的事情我幾乎都知道，他做活的地方就在耳房裏。你要找什麽？”
    “我就是去看看。”
    秋生接話說“對啊，去看看嘛，不看怎麽能找到蛛絲馬跡，你說是嗎？”
    “對對對，你們跟我來。”
    現在就是牧雲說什麽就是什麽了，畢竟剛才他也看到了，不佩服都不行。
    現在這樣有本事的人除了九叔之外是太少了，都是些江湖騙子，騙吃騙喝，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一看錢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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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這小孩一樣話不多，但本事不小的是真難得。
    所以對牧雲那是言聽計從。
    “你們跟我來，就在下麵。”阿強帶著牧雲和秋生出了正屋，出門往右。
    從右邊的石階下去就是兩間耳房。
    但這兩間耳房好像沒有隔開，隻做一間用，門是兩道，但進的是一個屋。
    阿強帶著兩個人走到耳房門口，輕輕的就把門推開了，他慢慢的探著頭往裏看，卻被秋生一把抓住了肩頭，將他往後拉。
    “別瞎看，你也不怕有東西撲你。”
    “啊？”阿強嚇的說不出話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你可別嚇我啊。”
    “我可不是嚇你，你還沒見過那種東西撲人有多嚇人。”
    秋生倒不是嚇他，今晚的事邪門，而且牧雲剛剛也跟他說起過，皮匠惹的這個東西不像是外麵惹回來的。
    由此可見，這個害死他的東西是從他自己家來的，或者說早就藏在家裏的。
    皮匠有可能是知情的，但現在也死無對證了。
    一切都隻有牧雲和秋生自己去找答案了。
    阿強回頭看了看牧雲，眼光中是詢問的疑慮。
    他可能覺得秋生不是很靠譜，還是問牧雲比較可信。
    牧雲見屋裏還亮著燈，八成皮匠剛才都還在這兒加班幹活呢。
    他邊看邊說“秋生師兄說的對，這屋裏說不定就有東西，你還是小心一點吧 先不要靠那麽近。”
    阿強被嚇得一激靈，身子就不受控製的往後縮。
    秋生也說“看到了沒有，我會騙你嗎？，你就跟在我們後麵，這樣會安全一點，我可是為了你好。”
    阿強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們也要小心。”
    “放心吧。”
    牧雲和秋生兩人先進了屋，阿強還站在門外回頭張望了一下。
    確定身後沒有東西。
    牧雲和秋生兩人來到正中的一張前一看，桌子上擺著幾張割過的皮子，上麵的東西有些淩亂，事情發生的有點猝不及防。
    他可能在死前不久都還在這裏幹活，誰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不是會遭遇橫禍。
    剛放下手裏做的活，就被那玩意兒給害了。
    牧雲走上前去，拿起來一塊皮子，看樣子是被人定製的皮影戲的皮具，都是要用的。
    做的是個老虎，和一個戴帽的壯漢模樣的人，做的惟妙惟肖，隻差上色了。
    牧雲知道這一出是《武鬆打虎》，這裏的人都愛看，看著帶勁。
    這一帶有個習俗就是哪家有久病的人，就會請皮影戲來家裏唱，聽說可以祛病免災。
    說白了就是唱給那些玩意兒聽的，聽了人家的戲，就如同拿人手短一樣，就不大好意思害人了。
    看來這個皮匠就是給唱皮影戲的做唱戲用的人的。
    牧雲仔細的看過這些皮人，還用了望氣術，這些東西上並沒留下晦氣。
    一回頭，牧雲就看到身後的牆邊立著一個巨大的架子，上麵滿滿當當擺的全是鞋子。
    果然沒有錯，皮匠平時真的會做鞋。
    阿強解釋說“他平時也會做鞋，但主要是做皮貨，所以都叫他皮匠。”
    牧雲走到鞋架麵前，隨手往架子上抽出一雙黑色的布鞋。
    隨處可見，這鞋是再普通不過的了。
    因為是男鞋，上麵並沒有花紋，普普通通的一雙黑色布鞋。
    牧雲找的是像義莊那具女屍腳上穿的那雙繡花鞋一個樣式的，這裏並沒有，看來那鞋子跟皮匠並沒有什麽關係。
    秋生走過來，也拿起一隻鞋子看了看說“你發現了什麽？”
    牧雲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找到那種鞋子，這些男鞋沒有問題。”
    “那也就是說，那隻繡花鞋不是皮匠做的？”
    “我也不確定，找不到鞋子的出處，哪裏都值得懷疑。”
    “你說的對，我們在看看吧。”
    牧雲將鞋子放回到了架子上。
    牧雲回頭四下看，屋子裏就這個架子上擺著鞋，而且都是男鞋。
    這就奇怪了，一個鞋匠做鞋會隻做男人穿的鞋，這不符合常理啊。
    他問阿強“他平時隻做男鞋嗎？這兒怎麽隻有男鞋。”
    “也不是啊，他平時什麽鞋都做，男女都有，連孩子的也有。我也不知道這屋裏怎麽就隻有男的穿的，女鞋也不知道是放哪兒了，還是賣完了。”
    “不對啊。”他看了看屋裏確實沒有擺著女鞋，又說“我老婆前天還在他這兒買過一雙繡花布鞋呢。”
    “繡花布鞋？”牧雲一聽繡花鞋，心裏一震。
    他和秋生互看一眼，同時看向阿強。
    “你記得那雙繡花鞋都是什麽樣子嗎？上麵繡的什麽花？”牧雲問。
    “這個我倒沒細看，隻記得上麵就是繡著紅色的花，我老婆愛的不行，還沒舍得穿，她說要過兩天回娘家的時候才穿，就擺在櫃子裏。”
    “你家在哪兒？”牧雲沉聲問。
    阿強和秋生都愣了，這說的是皮匠的事情，怎麽又……
    突然秋生睜大眼睛，他反應過來了，然後問牧雲“難道那雙鞋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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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雙鞋有問題。”牧雲說話就要轉身，他說“而是所有繡花的鞋都有問題。”
    阿強想起剛才皮匠的慘狀，他也猜到了一點什麽，頓時就慌了。
    “那我老婆怎麽辦，快救救她，我帶路。”
    “你家在哪？”
    “就在旁邊不遠。”秋生看來他平時沒少和阿強在一塊玩，就連人家住在哪兒都知道。
    不過這任家鎮上人也不多，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熟悉也正常。
    牧雲隻是說，“走。”
    然後人就出了屋子。
    兩人一轉身就跟著牧雲往外跑，現在人都進到院子裏來看熱鬧了， 門口反倒沒人了。”
    牧雲和秋生輕鬆的就從大門出去，兩人動作靈活，手腳麻利，阿強根本跟不上。
    還在院子裏看熱鬧的幾個人，看到牧雲和秋生突然走了。，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總之就不是什麽好事。
    都一窩蜂的從院子裏跑了出來。
    秋生帶著牧雲就往旁邊去了，跑出二十來步，巷口，秋生指著一扇緊閉的人家說“就是他家。”
    “你確定嗎？”
    秋生點點頭說“確定，人命關天，我可不會記錯。”
    “進去。”牧雲果斷的說。
    秋生抬起腳，就一腳朝著大門踹過去。
    阿強喘著粗氣趕上來說“我來，我來，我來開門……”
    他跑過來，剛剛站住腳就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很快打開家裏的大門。
    還沒見過這樣的人，老婆在家，他竟然把大門從外麵鎖上了。
    難道是怕他老婆出去幹壞事？
    阿強打開鎖，秋生一腳踹開大門，和牧雲就往裏衝，進了一個不大的院子。
    阿強也衝了進來，一個刹不住，直接就懟到了秋生的背上。
    牧雲問“你老婆的繡花鞋在哪？快去找。”
    “就在房間裏，我這就去拿。”阿強帶著牧雲和秋生往左側的廂房門口跑。
    可剛到門口，門就從裏麵“吱呀”一聲被打開。
    牧雲看到，一個女人，低著頭，披頭散發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三人一看，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女人腳上正穿著一雙繡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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