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看著牧雲，眼中一時有種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一向開朗的小師弟這是怎麽啦？
    還真是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小師弟，你怎麽啦？想家了吧？”
    牧雲擦了一把眼淚，笑了起來，對於他來說，他在這個世界沒有家。
    哪裏都是家，又哪裏都不是家。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是其他弟子的入場資格考核，牧雲和秋生就沒有什麽事了。
    秋生每天遊手好閑。
    離此三裏之外有一個小鎮，叫什麽名字牧雲一直沒搞明白，也不想知道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
    秋生和其他分支的弟子很快就熟悉起來，約著悄悄一起去鎮上玩。
    牧雲不去，一直躺著，保存體力是一方麵，其次，大師兄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有點心灰意冷。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為數不多的值得他信任的人，他現在要死了，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寒心的。
    入場考核也在有條不紊的繼續，通過的人被安排在周邊的房子裏準備，淘汰的也可以留下來，就隻有觀摩的資格了。
    其實淘汰的人也不在少數，牧雲覺得容易，可對於別的弟子就不是件簡單的事。
    大師兄和姚青，還有嘉樂是第二天通過的，千鶴道長有一個弟子淘汰了。
    “烏勇”，大家都覺得他有點不正常，所以他也不參加考核。
    他甚至和牧雲在行為上是越來越像，一直躺著，一動不動。
    盧真人的女弟子二次考核勉強通過。
    她這幾天熱衷於纏著大師兄，牧雲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時候也能聽到她和大師兄在隔壁說話。
    都是以大師兄落荒而逃告終。
    三天下來，光通過的弟子就有三百多名，淘汰的更多。
    看來參加茅山大會也不是有手就行。
    傍晚，師父進來了，牧雲睡了一天除了吃飯都是在床上。
    師父坐在床邊，牧雲沒有醒透，還閉著眼睛。
    師父伸手在牧雲的額頭上試了試，沒有發燒，可孩子就是不愛動，也不說話。
    “師叔，小師弟怎麽樣？”大師兄的聲音，他怎麽也進來了。
    師父歎了口氣說“也不發燒，不知道怎麽了？”
    一個聒噪的聲音就鑽進來牧雲的耳朵“我看他就是怕了，這地方可不比我們那裏的小地方，這裏的邪物可是很凶悍的，肯定是嚇著了。”
    蔗姑停了一下又接著說“別看他平時挺牛的樣子，見了大場麵一樣慫。”
    牧雲心裏就笑，暗罵不就是不幫你嗎？少損我幾句你會死啊？
    大師兄急忙說“師叔，我聽師弟們說鎮上有花燈，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牧雲還是笑，大師兄還真是貼心。
    蔗姑果然跟著大師兄出去了，牧雲睜開眼睛，看到師父坐在床邊，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回頭看到牧雲睜開眼睛，溫聲對他說“阿雲，你要是哪裏不舒服，那我們就不參加了，師父帶你回去。”
    牧雲看著師父說“真的。”
    師父也難得的微微一笑說“真的，隻要你好好的，這些虛名要與不要又有什麽關係。”
    牧雲爬起來爬到師父背上，說“我就知道師父對我最好了。”
    “你不想參加，就不參加。”
    “嗯。”
    師父猶豫了一下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啦？你不怕別人說你慫。”
    牧雲笑著說“管他們說什麽呢，我不在乎。”
    “那好，明天我們就出發回家。”
    名聲對牧雲來說不重要，比起親眼看著大師兄死在自己麵前，那更加的微不足道。
    回家！
    牧雲鄭重的做了決定。
    除了師父之外，暫時還沒有人知道牧雲要退出，眾多弟子中有傳說林九有個徒弟很厲害，個人本事深不可測。
    都以他為敵呢。
    不過等到明天，他就會變的一文不值，師父也會因此沒有麵子。
    天黑之後，房間裏隻有牧雲一個人躺著，他睜著眼睛，視線透過黑暗看著屋頂。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但牧雲知道隔壁的大師兄在，他在看書，牧雲能聽到輕微的翻動書頁的聲音。
    牧雲輕輕閉上眼睛的時候，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牧雲下了床，用房間裏今天早上送進去的水擦了一把臉，正準備出門，卻發現《鬼域名冊》又有反應了。
    牧雲帶著怒氣，本來不想看，說不定又是什麽讓自己崩潰的東西。
    可牧雲沒忍住，視線向左看了一眼，隻有一行字，不是新增的人。
    上麵寫著你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我尼瑪，你這是在罵我嗎？
    你說老子沒有心，我……
    牧雲一口氣壓了下去，你說，你說，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
    牧雲一把拉開房門，一隻腳都跨出去了，發現這句話還揮著不去了。
    他一直在腦海中縈繞。
    牧雲來了一秒鍾的自省，我沒有心嗎？我做事不擇手段，不顧別人死活？我三觀嚴重不正嗎？
    好像也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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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你的吧？你管得著嗎？
    三步，牧雲就來到大師兄的房間門外，抬手就敲了三下。
    大師兄很快就來開門，看到是牧雲，一笑說“小師弟，你沒事了吧？”
    牧雲點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對大師兄笑了一下轉身往外走，大師兄關了房門跟著他出小院。
    院子裏到處都是人，都是年輕的，參加茅山大會的各家弟子。
    年輕人很愛熱鬧，所以幾乎可以用人聲鼎沸來形容。
    可剛才牧雲就硬生生沒有聽到一點聲音，自動忽略了不必要的噪音。
    牧雲和大師兄穿過院子時，在其中比劃的幾個弟子，被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吸引了目光。
    畢竟也太亮眼了，大師兄人才氣質無雙，這年紀小的已經在各家子弟中傳瘋了。
    這樣的兩個人從人群中穿過，很難不被關注。
    幾個女弟子更是看大師兄看呆了。
    牧雲回頭看了一眼大師兄，帶笑的打趣說“大師兄沒有中意的嗎？”
    大師兄知道牧雲的意思，但沒有說話。
    很快兩個出了小院，朝著後山去了。
    大師兄也沒有問牧雲要去哪兒，一路默默的跟著他走。
    一如前次牧雲漫無目的的去找那少年神廟的時候，他就是這麽跟著，保護自己的。
    晚風一吹，牧雲腦海中最後一點不清醒的東西也被吹散了，這個既定的事實也清晰起來。
    是啊，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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