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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六月怔怔的看著他，看見他那笑意，看見他臉上的傷，頹廢的模樣時，心如刀絞。
    “我……”她緩緩的低下頭，眼淚順著眼眶留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耳畔，傳來他的輕歎聲，緊跟著，他將她抱入懷中，安慰道：“其實一無所有挺好的，我就怕……我一無所有了，你會看不起我，不願意呆在我的身邊……”
    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言楚也會害怕，他也會自卑。
    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啊……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哭著說：“我，趙六月，此生，隻願意和你言楚廝守到白頭，不管你貧窮還是富有，隻要你不嫌棄我，我願意跟你吃糠咽菜。”
    “傻瓜。”言楚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喃喃自語：“那我就不怕了……”
    那天，趙六月記得言楚的笑，溫柔到了極致。
    而她也見識到了甘毅的殘忍。
    作為一個父親，他當下剝奪了言楚所有的產業，大大小小，隻要是他言楚的東西。
    承諾的十萬，後來竟然變成了一萬，縮水十倍。
    他甚至還在歐美商業圈嚴重打擊言楚，就怕他東山再起。
    總之言楚去賬戶查的時候，僅剩一萬。
    趙六月不知道這算是什麽落差。
    從一個權勢、地位、身價都無可比擬的人，突然之間，什麽都沒了。
    就好像變成了多年以前那個從瞢縣和她一起來京州打拚的普通老百姓一樣。
    真是黃粱一夢。
    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卻沒想到，言楚反倒比趙六月樂觀，將一萬都取了出來，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在街頭。
    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在這一天。
    趙六月無心逛街，更不知道言楚的心裏到底怎麽想。
    她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
    沒想到他歪頭笑著說：“咱去逛夜市，你給我挑些衣服，今天被人打成這樣，這衣服早該扔了。”
    言楚帥氣的模樣，在夜市裏引來很多注目。
    在很多年以前，言楚的衣服，都是趙六月給買的。
    隻是那個時候，他們不敢買貴的，在夜市裏買二十塊錢一件的t恤。
    他牽著她，走到了攤位前。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夜市開始熱鬧起來。
    言楚沒有絲毫的架子，蹲下挑選，牽著她的手說：“趕緊給我看看，我眼光不好，別買錯了。”
    這一幕……真溫馨，好像回到那個時候。
    她眼眶一紅，也跟著蹲下挑選衣服。
    她買了一件白t恤和牛仔褲，按照他的尺碼買的。
    言楚拿著衣服跑到旁邊的衛生間給換了。
    出來的時候，陽光帥氣的模樣，還真是一如當年。
    少年意氣風華，俊美如斯。
    他衝著她打了一個響指，笑著說：“怎麽樣，你男人還挺帥的吧。”
    趙六月心裏的難受，竟然煙消雲散，臉色有些緋紅，彎著眼睛，露出笑意：“不要臉。”
    他摟著她的腰，遊走在夜市上，說：“其實好久沒有這麽放鬆了，沒錢也挺好的，你看，這二十塊的衣服和那上萬的衣服穿起來沒什麽區別。”
    趙六月知道，言楚在安慰她。
    可是怎麽可能不在意？一個人本來可以生活在上流社會，擁有萬人敬仰的地位、權勢，突然之間，說沒就沒了。
    反正趙六月接受不了，她覺得，言楚肯定是把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
    晚上，兩人溜著彎，竟然拐到了之前的那個出租房。
    言楚似乎早就打過招呼，阿婆站在樓下，把鑰匙拿給他，說：“年輕人，這次可得輕點，老房子，經不起折騰。”
    趙六月小臉一紅，看了看言楚。
    昏黃的路燈下，他淤青的側臉顯得分外帥氣。
    “行嘞，謝謝您。”言楚拿過鑰匙，牽著趙六月上樓。
    趙六月突然抓住他的手，問：“阿楚，你過慣了上流社會的生活，這種地方，你住不來的，我手頭還有些錢，咱們去住酒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