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凶險回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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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無常雖是鬼,但也不是那麽沒有人情味,不僅放過了老大,還在我們緊要關頭幫了我們一把。
    “是‘酆都路引’!”姚先生興奮地說道。
    隻要有了路引,或許我這次真的重生有望也未可知啊!我心裏暗暗地激動。
    不過我挺好奇,為什麽白無常會冒險幫我們,剛剛姚先生給他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姚先生。”我問:“你剛剛是不是給白無常什麽重要的東西了?”
    他搖頭笑了笑:“也沒什麽,不過是清魂酒的秘方而已,黑白無常已經貪戀我的酒十幾年了,更何況秘方。當然,他這次肯幫忙,也有一些情分夾雜在裏麵。”
    我向他鞠了個躬,不為別的,隻因為他肯犧牲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幫我。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客套話都不過一些磨嘴皮子的無用功,要真想報答他,隻能做到他要求我做的:好好活著。
    也沒有再客套,我們相視著笑了,一個重返陽間的計策已經暗暗地被我們定下了。
    黑白的世界,一片荒蕪,有的隻是一行行遊走的毫無表情的鬼魂。半步多前,三個人影相圍在一起,在這種沒有的多少生氣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出。
    “有謙,最重要的一關就是鬼門關的盤查了,隻要沒人認出你是誰,後麵的路就好走些了,至於鬼城那邊,自有你老大去銷名字。”姚先生將路引交給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向他拜謝,然後看了看老大。
    隻是刹那間,我那不爭氣的淚腺又開始運行,一股股清流夾雜著酸楚緩緩地流出。
    “小子,往後可不敢這麽哭了,你已經要做大人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從胸中掏出一塊玉來放在我手裏說道:“這塊玉,本來就是你的。你要好好保管!”
    那塊玉全身亮黑,正麵刻著一條騰飛的黑龍,反麵刻著:秦字。
    我不知道這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一時間竟然呆怔在那裏。
    “你也不用疑惑。”老大打斷了我:“因為時間的關係,你先回陽間要緊,回到上麵以後,不管怎麽樣,你先回到家鄉,找到司徒姑,請她幫忙,到那時,我再告訴你一切緣由。”
    我點了下頭將黑龍玉收了起來,也記住了老大的這一番話。
    “這隻紙鶴你拿著,過了回魂路你再打開,它會帶你回到陽間。”老大遞給我一隻寫滿符咒的紙鶴。
    “差點忘了!”姚先生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道:“你等我一下。”隻見他轉身向街道跑去。
    沒過多久,他就急匆匆地回來了,手中還多了一把紙劍。
    “回魂路凶險萬分,這把紙劍雖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但對付那些鬼魂還是綽綽有餘的。”
    要給我的東西都差不多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我也把他們的話記在了主宰一切意識的三魂之中。
    是時候離別的,我向老大磕了個頭,他轉過身去不看我。我看著他略微顫抖的背影就知道,他已經老淚縱橫了。
    頃刻間,我好像眼前有一座不大但卻真實的山峰高聳,它拚命地將我的生命托起。而我能感受到那份力量的踏實可靠感。
    聚散離合本無常,心裏雖然萬分不舍,但終究要分別,就好像秋葉黃了一定要落地一樣。於是我告別姚先生和老大,信心滿滿的踏上了回陽間的旅程。
    首先要過的就是鬼門關了,也不知道那個施判官還記不記得我,要是被他認出來的話那可就不好辦了。
    懷揣著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忐忑地走上了索橋,旁邊的鬼差押著鬼魂不斷地從我身邊走過。
    所幸,我看到的那個判官已經不是那個施判官了,我略微地鬆了一口氣。
    “誒誒誒!”他攔住了我:“你怎麽回事,不去領鬼心怎麽回到這了?”
    我估計他是把我當成了那種剛來地府不識路的鬼魂了。
    於是我客氣的回道:“大人,我是陰陽先生,下來辦點事,現在正要回去呢。您看!”我掏出那張白無常給的路引。
    他端詳了一下說道:“這麽年輕就能‘過陰’,有點本事啊!”
    “過獎了,大人,您看……”我遞過手將身上剩餘的幾千萬都給了他。
    他雙眼探了探周圍,然後也不推辭地收下了:“趕緊走吧。”
    聽他這麽說我也不跟他繼續廢話了,直接過了橋就往回魂路走去。
    其實過橋那會兒可以說是驚險萬分,嚇得我的小心髒到現在都還突突的。
    因為牛頭馬麵見過我,萬一要是被他們逮著了可就完了。但那兩家夥好像成天一副“沒頭腦和不高興”的樣子,眼睛直鉤子地盯著那些進來的鬼魂看,哪會注意到我這個往外走的。
    我估計他們肯定是沒把我放在眼裏或者把我當成了鬼差。
    又踩在了那條黃色的小路,周圍的霧氣還和來時的一樣沒有絲毫變化,要說不一樣的地方的話,就是我自己了,我的心境已經改變了。
    確實,當我第一次踏上這條通往地府的路的時候,我無時無刻地不在認命,已經做好了重新投胎做人的思想準備。
    但這一刻,我感覺充滿著希望,好像路的前方一直有一道光在向我指引。
    我回頭望了一眼,鬼門關前依舊那副“鬼來鬼往”的模樣。
    我又看向路邊的界碑“回魂路”三個字。終於要回家了,我心裏暗暗地想到,有種說不上的激動與高興。
    過了鬼門關後,我不過略一放鬆就重新加強了警惕,因為我知道在回魂路上可是有不少東西在等待著我的大駕光臨呢。
    我時刻握著姚先生給我的紙劍仔細地張望著周圍鬼臉似的迷霧。
    “嗚…嗚…嗚!”我看到前方不遠處一位小妹妹在哭泣。
    那個小女孩帶著白色的花圈帽,穿著白花裙,隻見她兩隻手擦著淚眼蹲在路邊哭。
    這種情況我當然不能棄之不理了,於是我走了過去問她:“小妹妹,怎麽了?”
    “你有沒有看到我的作業本。”她滲人地說道,然後抬起那張煞白的臉。
    我被他這一抬頭嚇了一跳,但我已經知道她是隻鬼,沒想到還是挺嚇人的。
    “小妹妹,你怎麽了?”我再次問道。
    “是不是你拿了我的作業本!”她突然猙獰起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要向我撲來。
    我一時沒防住直接就被她掐住了脖子,雖說對方是個女孩子,但力氣著實不少,愣是我這個胖子也沒輕易地掙脫開。
    就在我被她鎖住脖子的時候,周圍突然發出一陣陣詭異的笑聲。路邊原本迷霧一般的氣流,突然幻化成一隻隻凶惡的鬼向我快速地飄蕩而來。
    我這時才想起姚先生對我的囑咐,叫我過回魂路的時候要萬般小心,不要被任何東西所迷惑。因為回魂路上盡是一些遊離於三界之外卻確實存在的鬼魂,他們由於無法再次投胎,怨氣日益加深,所以但凡有回魂的人,他們都會出來加害。
    他們不僅能能夠讀取別人腦子裏的信息,就比如剛剛我所看到的那個小女孩是我小時候的記憶。而且幻化成任何的鏡像迷惑別人。
    我這下才想起來,那個小女孩是我小時候在學校樓梯口遇到了,那時她不停地朝路過的人問作業本。其實她已經死了,跳樓死的,因為作業本沒了,被家長和老師誤以為是不寫作業的托辭。她禁不住責罵選擇了輕生。而自殺的亡靈是很痛苦的,他們必須每天重複自殺的經過。
    真沒想到隻因為一時好心竟然被這些惡鬼拿來利用了。
    呃……我不自主地痛苦地喊了出來。那隻惡鬼此時已變回了原來蓬頭垢臉的樣子,他的雙手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不放,而此時更多的惡鬼正在向我聚攏過來。
    沒辦法,拚死拚活我也要闖過這裏,我暗暗地想,忍著脖子強大的壓力造成的痛苦,把手上的紙劍折過了他壓住的身體,使出全身力氣給了他一劍。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惡鬼變成了一縷青煙消散了。
    我一掙脫開,想也沒想就爬起身跟兔子撒野似的向前跑。
    也顧不得後麵亂七八糟鬼哭狼嚎的,隻是一味的跑,這種情況,我當然是不管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咯!
    跑著跑著,突然,我發現後麵沒動靜了,我回頭一看,那些惡鬼已經不見蹤影了。
    我呼呼地喘著氣,正準備回頭,後邊的又傳來了一個聲音:“胖哥!”
    這聲音,很動聽,就跟出穀黃鶯一般,我再仔細一看,原來是鶯兒。
    不行!快回頭,我不斷地提醒自己。
    “胖哥,快看,我已經在脫衣服了!”她嬌媚地喊道。
    她此時穿著那晚我幫她打開紐扣時所穿的睡衣,而現在她正在用自己纖細地雙手由上而下地慢慢打開紐扣。
    我咽了口唾沫,這場麵太撩人心神,動人心魄了吧!在這樣下去,鼻子可就要徹底地血流成河一發不可收拾了。
    胖子,大色鬼!快醒醒,那都是假的,假的!……我不斷地提醒著自己。
    就在她打開第二個紐扣的時候我趕緊把頭收回了過去。
    “胖哥,已經解完了哦!你就不想看看!”身後又傳來假鶯兒的嬌滴滴的聲音。
    這特麽太折磨人了吧!這簡直比忍屎忍尿還要痛苦十倍。
    雖說明知道是假的,但那聲音那形態簡直就跟真的一模一樣。
    “不忍了!”我沒出息的喊道,不看白不看,這種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可是我一回頭,已經沒有了鶯兒的身影,然後周圍突然閃現出一群惡鬼向我撲來。
    我被他們困住,絲毫動彈不得,紙劍也被擠掉了。
    我當時那叫一個後悔啊!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不!我今天就要被這群惡鬼給開刀了。
    就在我以為重回陽間的計劃就要功虧一簣的時候。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靈光,那些惡鬼來不及閃避被那陣光照到之後統統消散在迷霧中了。
    隨後,從迷茫的上空中飄乎乎的落下一個人影。
    那個人,身著布衣,長須飄逸,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落地之後,用手指朝我的胸口一比劃幾下。我胸口的黑龍玉就向他飛了過去。
    他看了看黑龍玉,然後拿著它對著前麵的路。頓時一陣強光從黑龍玉發出,將前麵路邊的惡鬼也一並消除了。
    用完之後,他走了過來,把玉交回了給我。
    “先生,敢問您是?”我問道。
    他笑而不答,然後用手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頃刻間,我隻感覺有一道真氣從頭上注入流經魂魄各處。真氣遊走了一會兒之後就安份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收手了,然後對我笑了笑。也不對我做任何解釋就飄進了迷霧,身影開始慢慢地消失了。
    “先生!”我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他沒有回答我,隻是空中飄來一句空洞洞的話:“凶中幸藏一點吉,萬事自我昭昭明。水來土掩命已定,千古一玉將息寧。”
    我呆呆地聆聽著,這句詩好像是一句禪機,不過我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參透。
    我還處在那種迷茫的神態,你說我入地府之後統共碰到的也沒幾個人,怎麽都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的家夥。
    鬱悶歸鬱悶,我可不敢再在這種鬼地方呆下去,還是趕路要緊。
    於是我長舒一口氣,放鬆一下,就重新踏上了回陽間的道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