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血債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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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夜行錄!
    一個月後,旭堯接任吸血鬼王的日子,也終於到了。
    至於我這個突然上位的未來的吸血鬼王妃,也在同時被全九州的吸血鬼所知——雖然爭議很多,但是我畢竟是有血玉鐲這個權威認證的,眾吸血鬼們也隻好壓下不滿,默認了我的地位。
    曆屆吸血鬼王接任儀式都會在當年吸血鬼遷徙而來暫住的第一個據點舉行,那個據點很湊巧地,是百草州的萬千大山中的一座,離百草穀最近一次出現的地點十分接近。
    這次出行,旭堯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我一起帶著了(……),事實上,他打算接任儀式的同時,順便把我們的婚禮也一起舉行了。
    所以這次包含了吸血鬼王結婚儀式的接任儀式,就顯得前所未有地隆重。
    我呆在吸血鬼王妃的禦用房間裏閑的發慌,突然想到百草穀應該離這裏不遠,所以就跟旭堯打了個報告說想要會娘家一趟(……)。
    旭堯本來也想陪我一起去看看的,但是他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隻好派了幾個護衛陪我,並囑咐我早去早回。
    於是我甚是歡樂地帶著幾個護衛前往百草穀,想著好久不見的桫欏爺爺,還真是好奇他要是聽聞我要嫁給原本將我當作寵物來養的吸血鬼少主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們一行人最終抵達了目的地——一座甚是蕭瑟的光禿禿的山頭……
    當時,我的內心世界那真是……瞬間奔騰而過了成千上萬的草泥馬啊……
    一個護衛上前小心翼翼地向我詢問道“王妃……您確定這兒是您的娘家?”
    我內牛滿麵地抬頭看天“桫欏爺爺,您搬穀的頻率未免也太高了點吧……”
    於是回娘家計劃擱淺,隻好抑鬱寡歡地打道回府。
    一行人正在下山路的半道上,突然,我眼角餘光瞥見周圍閃過幾道金屬反光的白光,眾護衛還來不及做什麽反應,轉眼間就全體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隻餘我一個人孤獨地站在中間。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感覺一股涼意順著背脊而上,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一身被激起來的雞皮疙瘩,很是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幻化出一根長長的綠色藤蔓作為防身武器。
    “…………”
    “…………”
    半天沒有後續動作,我怒了“誰這麽大膽子,敢偷襲我!不知道我是未來吸血鬼王妃嗎!”
    “嗬——”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淺笑,聽聲音還頗有幾分耳熟。我立刻轉頭,清冷的月光下,來人一身白袍,俊逸儒雅。
    是旭亞。
    “……什麽意思?”我警惕地看著他。
    旭亞微微一笑“珠兒,我最後問你一句,願不願意離開旭堯,跟我遠走高飛?”
    “哈?開玩笑,我為什麽要放著心愛的男人不嫁跟你個陷害我的人遠走高飛?!”
    旭亞遺憾地搖了搖頭“我就知道……”
    話未說完,突然他的十指指甲暴漲,化作十根寸長的紅色利刃向我襲來!
    ……突然襲擊什麽的太不君子了!我心中暗罵了一聲,迅速躲過他的一擊,反手抽出藤蔓,他亦是輕鬆躲過。
    如此鬥了幾十個來回,我開始漸漸落了下風。
    沒辦法,你總不能指望我一個安逸舒適地修行千年,唯一煩惱過的隻有怎麽長葉開花的植物靈妖有多麽高超的近身格鬥技巧吧……
    一個不留神,旭亞劃傷了我的手臂,我心下一凜,連忙催動靈力後退數米,心情忐忑地看著他。
    果然,我的血味一彌漫開,旭亞雙目一紅,舔了舔殘留在他指甲上的我的血跡,露出一臉迷醉的表情“好奇特的味道……清澈甘甜又帶著罌粟般的誘人香味,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麽美味的血,難怪連旭堯也受不住你的誘惑……我決定了!我非要把你帶回去圈養起來當零食不可!”
    “擦!你丫的終於原形畢露了啊!不過!連旭堯都沒舍得喝我的血,你特麽還想圈養我?個ooxx的做白日夢去吧!”一怒之下,我靈力全開,又和他不依不饒地鬥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我終是抵不住旭亞越來越瘋狂的攻擊,漸漸被他逼入絕境!
    彼時我躲無可躲,背抵在一處山壁上,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惡狠狠地瞪著旭亞。
    旭亞看著我,突然苦笑了一下“珠兒,你實在是幸運,能找到一個和你兩情相悅的人,不像我,縱然我為她做盡一切,她也永遠不會愛上我……”
    我一愣“她是誰?”
    旭亞眼神一暗“她…………”
    好機會!被我的血所蠱惑,旭亞的神智本就越來越混亂,趁著他分神之際我果斷一藤蔓抽過去,目標直指他的腹部——吸血鬼治愈能力很強,隻要不是心髒受重創,都不會死。考慮到他好歹也是三長老的孫子,位高權重的,不想出什麽亂子,所以才手下留了情,隻給他肚子戳個洞,他沒了再戰的力氣,我就可以先逃回去了!(…………)
    果然,旭亞不防之下被我戳了個正著,立刻口吐鮮血摔倒在地!
    我得意地朝他做了個鬼臉“呐,雖然我的確挺好奇那個女人是誰,不過我不會給你反擊的機會的!我家旭堯還等著我呢,我就先回啦,你在這裏慢慢地,專心地療傷吧!~~”
    然後轉身,收起藤蔓,掐了個騰雲術就往吸血鬼據點飛去!
    隻是我不知道的是,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窈窕的身姿緩緩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旭亞躺在地上,看著她苦笑道“抱歉,我失手了。”
    “是啊,可是你本不該失手的。”一個語氣淡淡的女人的聲音響起,月光照亮了她的臉龐,居然是容嫿大小姐!
    旭亞冷冷一笑“是啊,我本該殺了她,毀屍滅跡,然後遠走他鄉,這樣你就可以借著之前我在櫻園陷害她時所說的話,說是我們兩人私奔,永除後患!而你,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代替她當上吸血鬼王妃了,不是嗎!?”
    容嫿麵無表情地道“這不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麽?我沒有強迫過你,一切都是你自願的。”
    “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旭亞痛苦地大叫,“嫿兒……你收手吧!吸血鬼王妃真的那麽好嗎?值得你用一輩子的幸福去換嗎?!”
    “值得。”
    “……咳咳……嗬嗬,我早該知道的……你從來就是這樣冷血的……”旭亞自嘲地笑笑,而後諷刺地看向她“可如今她已經回去了,你沒有機會了。”
    容嫿聞言笑了笑,俯身蹲到他麵前“旭亞,你一向最了解我,你以為,我會隻留了這麽一手麽?”
    旭亞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意思!?”
    “嗬嗬……其實,以防萬一我早就準備好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容嫿嘴角一撇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來,“你說,要是新任吸血鬼王妃濫殺了三長老唯一的孫子……會怎麽樣呢?”
    “你……嫿兒,不要……我是愛你的……呃!……”
    旭亞話未說完,隻看見容嫿幻化出一根和我一模一樣的藤蔓直接刺穿了他的心髒!
    旭亞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漸漸擴散,但雙眼至死也沒有閉上。
    容嫿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龐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愛我……所以,我永遠都會記得,我的吸血鬼王妃之位下,有你奉獻的一條命……”
    彼時,我已經回到了據點,一邊讓丫鬟為我包紮傷口,一邊低眉順眼地忍受旭堯喋喋不休的數落。最近旭堯總是疑神疑鬼的,我怕他多想,便沒有告訴他,我遇到的刺客是旭亞,隻說是一群不知底細的黑衣蒙麵人。
    “我就知道不該把你這個小白天然呆放出去!你看看,才離開多久,就搞得一身狼狽回來!你不知道現在反對我們的人還是很多的嗎!怎麽也不知道小心一點!”說到這裏,剛好丫鬟帶著剛清洗過後換下來的帶血的紗布從他麵前走過,旭堯連忙後退一步咽了口口水,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本能。
    我看在眼裏覺得甚是可愛,於是向他揚了揚手“來,這有幹淨新鮮的,要不要喝?”
    旭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將眾丫鬟打發了下去,坐到我身邊小心地避開傷口將我摟住,然後沒有再說話,隻安心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我眨了眨眼睛,亦是安心地享受著他溫暖的懷抱——沒錯,隻有吸血鬼王直係,才會像普通人一樣,擁有體溫和心跳,但是相對的,這樣的身體無法承受吸血鬼王強大的力量,所以吸血鬼王往往早逝。世間萬物,從來就不存在什麽絕對的強大存在,越是強大,背負的就越多。
    不過我從來就不奢望什麽天長地久,隻要能和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哪怕隻有一瞬間,也足夠了。想來,旭堯也一定是這麽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