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世人笑我太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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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夜行錄!
前言——人間大陸,共分九州,每個州最繁華的城市,皆以該州州名命名。九州之峻州,以山水美景甲天下。
瘋道士一腳踹開客棧天字號廂房的時候,我正踮著腳甚是辛苦地給我家坑爹的師父倒茶……
“啪”地一下,十分粗魯踹門聲登時嚇了我一跳,手中的茶壺一抖,滾燙的茶水撒到我的手上,來不及管自己的燙傷,我急忙帶著水壺後退一步,生怕撒到師父“神聖”的白袍。
師父見狀一挑眉,大手一揮將我攬了過來,我受寵若驚地窩在他的懷裏,看他抬起我受傷的右手細細查看著。
咳咳——當時的情況是,一個長相清俊灑脫的青年道士踹開門,滿臉不耐煩地站在門前瞪著師父,而師父甚是隨意地倚在榻上,懷裏摟著八九歲的我細細查看手上的燙傷,像是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闖進來似的。
我知道師父這是生氣了,他最討厭別人不請自來,還一副粗魯沒禮貌的樣子。可是總不能這麽一直晾著別人吧?於是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師父……那個,有客人……”
師父頓了頓,微微抬眉看了那道士一眼“小白,許久不見,你瀟灑地越發沒有禮數了啊。”
瘋道士撇了撇嘴,甚是敷衍地行了個禮道“見過大人。”
師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燙傷的右手,瘋道士揚了揚手,一道靈氣打向我的手,然後傷勢瞬間痊愈了!師父這才滿意地直起身,我知道他這是裝13完畢了,於是自動自覺地從他身上爬了下來,垂眼恭順地立到一旁,但還是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打量著瘋道士。
眼前這位瘋道士,之前提到過,就是引薦天香仙子的那位。
瘋道士自然不叫小白,師父叫他“小白”,那是因為師父的地位高,才可以這麽隨便地叫他。他的本名是木子白,尊號“青蓮星君”,是現任的文曲星君。三千年前,因上一任文曲星君即將隕落應運生於九州之峻州,修行百年便順利飛升仙界的仙界才俊,為人那是出了名的瀟灑不羈!因為……他的行蹤比師父更加飄忽不定……所以大家都在背後叫他瘋道士來著……
嗯……說起來,上次見麵的時候,他還是個人間的修道士呢,沒想到轉眼就是仙界星君了,時光流逝啊……歲月如梭啊……老了老了……
師父警告似地瞥了我一眼,我連忙收回腦補劇場,裝出一副安分的樣子。
“小白,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麽?”師父喝了一口茶,微笑道。
木子白皺了皺眉“天香說,她把剩下的天香引都給你了?你一個上神,應該不需要天香引吧?我有急用,先給我。”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讓我微微驚訝了一下,想說這麽些年我跟著神出鬼沒的師父著實沒怎麽見過這位同樣神出鬼沒的文曲星君,怎麽跟師父說起話來這麽沒大沒小的……
師父抬眉,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哎呀呀,小白,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得來的,你說要我就給,那我堂堂上神的麵子要往哪兒放啊?再說了,你不會叫天香幫你做嗎?”
“天香現在正在和司香仙子閉關研製新的香品,抽不出時間,她飛升後也不需要天香引維持生命,所以也沒怎麽做存貨,現在我有急用,隻有你這兒有足夠的存貨!你特麽地少廢話,要什麽報酬就直說!”
“爽快!”師父展顏一笑,“至於我要的報酬麽……小白,我的規矩,想來你也聽說過吧?”
木子白抽了抽嘴角“我就知道……”
於是,我站在一旁,又一次探知了一位神仙不為人知的過去……
三千年前,木子白出生在人間峻州的一座偏遠小鎮裏。那座小鎮沒什麽著名的風景,長久以來被淹沒在山水美景甲天下的峻州眾城鎮裏。
直到木子白的降生。
據說,當年木子白出生的時候,成群結隊的白鶴飛到他家門前,棲息了七日方才散去!
鎮上的算命先生說,此子仙根天成,將來必成大器。
果然,木子白三歲識字,五歲作詩,七歲出口成章,儼然成了聞名遠近的神童。
從小文采非凡,在身邊人的嘖嘖稱讚中長大,木子白不可避免地變成了一個自負才華,年少輕狂的少年。
十八歲那年,他突然放棄了鄉試第一名的秀才身份,不去峻州城趕考,而選擇在一片嘩然之下辭別父母,遊學天下!
“我人生的前十八年一直循規蹈矩地讀四書五經,做所有人眼中的神童天才,但是十八歲之後,我不想繼續這樣被安排的人生,我要過我自己想要的,自由肆意的生活。”木子白撇嘴一笑,甚是不羈的樣子,眉宇間滿滿都是自信,想來就算是三千年過去了,他也不曾後悔過自己十八歲時的衝動決定,當真教人佩服。
木子白不知道的是,當他離開故鄉來到他遊學的第一站——江嶺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悄然轉動。
當時他正漫步在江嶺一處山林間,忽然從遠處走來一個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修道士,看見他微微一愣。
木子白向來不怎麽待見那些牛鼻子道士,隻是這位修道士看起來著實有幾分道行的樣子,便禮貌性地衝那老道士點了點頭,就打算與之擦肩而過。
沒想到那老道士卻是後退一步攔住了他。
木子白皺眉“這位道長,有何賜教?”
修道士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道“爾仙根天成,可與神遊八極之表。若願隨貧道修行,他日必能羽化登仙。”
木子白在心底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羽化登仙?你自己就是個凡人,還想教我修成神仙?坑爹呢!
於是木子白一拱手,做出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來“多謝道長指點,但是在下一心都在遊學增長見識之上,七尺男兒尚未建功立業,怎麽能消極避世,求仙學道呢?”
那道士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了然地笑笑“年輕人,胸懷天下在所難免,等時機成熟,你我必有重逢之日。”
木子白一愣“敢問道長尊號?”
道士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轉瞬間便飄出去老遠,聲音自遠處飄渺而來“貧道司馬幀……”
司馬幀?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有名的修道士叫這個名字呢……木子白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果然是個坑爹的啊……
於是這段經曆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一個月後,他離開江嶺,轉而前往第二站——懷南。
彼時已是深秋,懷南漫山遍野盡是紅楓,木子白看得入了迷,一時忘了時間,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然受了涼,又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山林深處,等他好不容易走出來的時候,身上的不適已然變作重度風寒,木子白腳下一軟,將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