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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雙眸空洞的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麵，失神的望著眼前的畫麵。
    曾經熟悉的一切如今……
    全部不見了。
    房間裏沒有燈，隻有朦朧的月色從窗外落進來，籠罩著她單薄蕭條的身形，她抱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蹲下來，許久，安靜的房間裏麵都靜默無聲。
    一分鍾。
    二分鍾。
    直到十分鍾之後，房間裏漸漸響起了女人輕輕的抽氣聲。
    所有的疲憊，委屈，難過，痛苦，不安，忐忑，在這一刻像決堤的閘，傾瀉而出。
    臉上火辣辣的疼夾雜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幾乎要將言歡整個人碾碎。
    “戰南……”
    “你在哪裏。”
    “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我就快要撐不住了，你快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快要撐不住了，求求你，快回來吧。
    言歡在這間臥室裏麵待了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外麵的天色微亮，她才從這裏離開，站在院子門口，言歡回頭看了一眼這棟房子。
    沒了記憶的房子對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座鋼筋混合泥的盒子。
    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就算是冰冷的盒子，她也不允許任何人拿走。
    清晨六點的江城下起了纏綿的細雨，天空陰沉沉的，這條通往市區的路安安靜靜，沒有半個人影。
    言歡坐在車子裏麵，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一片潮濕冰冷的淺白煙雲。
    她拿起手機，屏幕亮起，屏保上是厲戰南的照片。
    男人輪廓深邃，眉眼溫淡，這是他辦公的時候她偷偷拍的，她摁下快門的那一瞬間，他正好抬頭看向她，所以嘴角有一抹剛剛牽起的溫柔弧度。
    厲戰南很少拍照，也不愛拍照。
    他所有的照片幾乎都是言歡偷拍的，合照也並沒有多少，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想要見到他的時候他都能隨時出現在她的麵前，所以並不覺得照片有多珍貴。
    畢竟有真人可以看，可以摸，可以抱。
    還要照片幹什麽。
    可是現在他不在身邊，她才開始後悔，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她應該拍很多很多照片，錄很多很多視頻。
    言歡的手指落在手機屏幕上，一點點劃過男人的眉眼，指尖帶著繾綣的深情，纏綿在他的輪廓之間。
    可是再如何觸碰，都摸不到他的溫度。
    指尖都是冰冷一片。
    她戀戀不舍的挪開目光，現在不是懷念的時候，她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言歡把手機放在了副駕駛上，再次發動引擎。
    路上的車慢慢多了起來，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車窗好像將車內和車外隔離成了兩個世界，紅燈亮起，言歡慢慢的踩下刹車，將車子停在了人行道上，這個紅燈有些長。
    她靠在椅背上，伸手扭開收音機。
    收音機裏傳來女生的淺吟低唱，“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在我腦袋裏，你的身影，揮灑不去。”
    “握你的雙手感覺你的溫柔，真的有點透不過氣，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見你受委屈我會傷心……”
    “隻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想念隻讓自己苦了自己，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言歡低下頭，眼眸裏氤氳起一層霧氣。
    怎麽會這麽巧，又是這首歌。
    上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是她生氣的離家出走，他滿世界找她。
    這一次，歌還是這首歌。
    可他卻不見了。
    “滴滴——”後麵響起喇叭催促的聲音，言歡連忙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然後踩下油門。
    就在這時。
    砰的一聲巨響，一輛車從言歡的右側忽然竄出來，猛的撞在了她車子的側麵。言歡心下一驚，慌亂的打著方向盤，然而那輛撞上來的車就好似失控了一般，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車頭抵著她的車，一直到撞上路邊的圍牆，才勉強停下來。
    一陣白煙彌漫在車子周身，言歡的頭部受到撞擊，鮮血滑下來，染紅了她的眼。她艱難的垂眸，雙手護著自己的小腹，眼底的淚意還未散去。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四周的行人和車輛都慌了神。
    “救命……”
    言歡被玻璃劃傷的手伸出車窗外，眼前一片霧蒙蒙的血色，隻能看見幾個朦朧的人影晃動。
    她不想死。
    她要活著。
    她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辦完，她還沒有帶她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看一眼他們爸爸媽媽生活過的地方。
    她還沒有找到厲戰南，還沒有跟他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她還沒有陪她媽媽到白發蒼蒼，還沒有完成自己的理想。
    她還有那麽多那麽多想做的事情……
    “救……救命……”
    言歡喉嚨裏裹著血絲，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周圍的車輛一輛輛離開，行人也站的遠遠的，生怕這些濃煙在下一秒會變成爆炸。
    早高峰的城市，人們忙著上班打卡，忙著生活生存，沒有人因為一場漠不關己的事故停留，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這種匆匆忙忙的城市裏，時間等於金錢，金錢等於生命。
    有行人打了報警電話之後，便離開了這裏。
    雨越下越大。
    漫天的水霧漸漸的迷了言歡的眼睛，她偏頭看著副駕駛上亮起的屏幕，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戰南，我盡力了。
    真的盡力了。
    ……
    “怎麽這麽堵啊，煩死人，爸，咱們能不能走另一條路，11點的飛機呢，要是趕不上怎麽辦啊。”
    李冉嘟著嘴抱怨，滿臉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