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月劍的帶領下。
    葉凡繞過府外的李章跟一眾修士駐軍，在城內七繞八繞，來到了一座看上去破敗且十分不起眼的破敗茶樓。
    詭異的是，城內家家戶戶都閉著門，商鋪也都沒有營業，不過這倒是給葉凡的轉移創造了絕佳條件。
    這座破敗茶樓也沒有開門，甚至房頂還破了一個大洞，葉凡順利的從洞口跳進去。
    “真髒啊。”
    葉凡頗為嫌棄的打量四周，家具破敗不說，鵝毛大雪裹著寒風吹了進來。睡在這裏，比睡橋洞好不了多少。
    但葉凡沒有打掃，甚至沒有觸碰屋內的一切，他始終飛在空中，害怕留下任何痕跡。
    “壞了！”
    葉凡突然意識到什麽：“我身上的道袍呢？那可是飛鷹槍前輩贈送給我的，該不會在傳送陣法裏碎了吧！”
    葉凡心疼到滴血。
    這件道袍可了不得，可抵禦神魂攻擊，可遮掩境界氣息，可遮掩天機。
    他平常寶貝著呢，有時候睡覺都不舍得脫下！
    “嗡”
    雪月劍散出一縷神念。
    葉凡驚喜道：“你是說，道袍並沒有碎裂破損，而是融入了我的身體裏？”
    葉凡有點不相信，神識再一次內斂，但並沒有在丹田內找到，他又看向識海。
    果然！
    看到一道小光點懸浮在識海裏，散發著熟悉的氣息，赫然是縮小了無數倍的道袍。
    而旁邊，是一條隻有小拇指長短粗細的銀白色小蛇，頭頂有兩個鼓囊囊的小包，正在好奇的繞著小光點轉來轉去。
    “嗯？”
    葉凡這時才發現，他那本來無比虛幻的神魂，竟幾乎凝練成了實質！
    通體還流淌著銀白色跟水藍色的光芒，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金芒。
    銀白色是雷係法則，金芒是時間法則，這水藍色又是什麽？
    莫不是……也是法則？
    葉凡心髒突然不受控製的瘋狂跳動。
    若真是法則的話，那柳如煙成為七彩主的爐鼎之事，就不那麽令人稀奇了。
    七彩主八成是想要采補柳如煙！
    隻是如今卻便宜了他葉凡。
    師父啊師父。
    你可真是害苦了我！
    挖了七彩宗扛把子的牆角，這若被七彩宗得知，還不得上下兩界的死命追殺他？
    “等等，至少兩道法則滋潤著神魂，以至於神魂近乎凝實，是不是再過些時日，就可以凝練成分身了？”
    葉凡眼神閃爍。
    玉女觀中有一位老祖，極其擅長煉製身外化身。
    不同於主流的以奇珍異寶天地靈株煉製分身，這位老祖是祭煉自身。
    手臂，雙腿，心肝脾肺腎，都是她煉製的分身！
    好處是，分身眾多，且都可以成為本體。
    壞處是，本體實力削弱，因為每一道分身都需要散出一縷神魂控製。
    葉凡不確定，他若是將神魂煉製成一道分身的話，那本體又將是什麽狀態。
    “有機會嚐試一下……”
    葉凡壓下心中的激動，心念閃爍，識海中的小光點消散，化作熟悉的道袍披在身上。
    安全感陡增！
    葉凡又看向柳如煙。
    逃亡的路上，他隨手扯了一麵旗子裹住柳如煙，此刻安靜懸浮於空中。
    這時。
    柳如煙眼皮抬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眼眸裏先是茫然，在看到同處一室的葉凡後，便是寒徹入骨的冰冷。
    柳如煙摸向儲物戒指，卻發現戒指早已不見，她冷冷道：“還給我。”
    “什麽東西？”
    “我的儲物法寶！”
    “我沒看到。”
    葉凡皺眉道：“許是在陣法中破碎了。”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強壓怒火。她裹緊身上的黑色旗子，隻覺得屈辱。
    在陣法之中，她被葉凡給……
    不。
    更準確點說。
    是她強行與葉凡雙修了！
    但柳如煙知道，那不是她的意願。如今想來，定是葉凡做了什麽手腳。
    “人渣！”
    “……”
    葉凡沒有反駁。
    柳如煙接著道：“騙子！你們玉女觀，全是騙子！”
    葉凡麵色冰寒：“柳如煙，別忘記你現在的處境。”
    “處境？”
    柳如煙淒然一笑：“我什麽處境？好一點兒，是進獻給七彩主的爐鼎。差一點兒，就是你的修煉爐鼎，有何區別！”
    “倒是你們玉女觀，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你答應過幫我奪回魂血，你師姐也答應過還我自由……”
    “如今呢？”
    柳如煙咬唇，哪怕咬破都不自知：“葉凡，我隻問你一句，你們玉女觀的信譽何在！”
    “魂血，還你便是。”
    葉凡張口吐出一滴魂血，轉眼便飄到了柳如煙身前，她不可置信的望向葉凡，立刻撲了過去。
    隻是被采補的身體太過孱弱，牽動了某處的傷勢，悶哼一聲從空中跌落，墜入半米深的雪裏。
    雪是那般的冷。
    可柳如煙的心卻是熱的，因為她拿到了魂血，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自由！
    柳如煙生怕葉凡反悔，攥緊魂血，一雙美豔勾人的桃花眸子不斷閃爍：“你……真還給我？”
    “我玉女觀，一諾千金重。你——走吧。”
    “……”
    柳如煙深深望了葉凡一眼，卻是沒走。
    她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裏，到沒到上界都不知道。現在走，跟自尋死路有什麽區別？
    考慮到儲物法寶不知是破碎還是被奪走，柳如煙低著頭咬著唇，語氣那叫一個柔弱：“葉凡，雖說我們之前有矛盾，但……我已是你的人了，所以……”
    “柳如煙，咱們之間就別來這套了。”
    葉凡打斷道：“我不是善男，你也不是信女。既到了上界，也還了魂血，從此因果斷恩怨了。”
    “……”
    柳如煙沉默。
    思考片刻後，這位合歡宗宗主，不再偽裝成嬌弱小白花，麵無表情道：“好。”
    水剪雙眸點絳唇，任是無情也動人。
    可惜。
    他們不是一路人……
    葉凡望了柳如煙最後一眼，推開房門去了隔壁房間。
    剛才雪月劍已經探查過整棟茶樓，這裏早已人去樓空。
    柳如煙並未攔阻葉凡的離去，而是抬起頭。
    天空是白蒙蒙的。
    一片又一片雪花飄落。
    落在地麵，落在身上，冰絲絲的。
    柳如煙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不消片刻便溶化。
    她忽的一笑，讓這冰寒刺骨的雪天，都明媚了數分。
    “師尊。”
    “是徒兒勝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