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還在下界的玉女觀，躺在師父那柔軟的腿上，吃著剝了皮的葡萄，口中甜絲絲的。
    隻是這種幸福並未持續太久，便有刺耳的呱呱聲響起，一隻雙頭怪鳥不知何時落在屋外。
    四隻眼睛。
    詭異的盯著屋內的二人。
    而後十分滲人的扭曲腦袋，緩緩變成了一張看不清且模糊的人臉。
    “蘇清歡。”
    “老夫終於找到你了。”
    “砰——”
    夢境世界陡然崩潰。
    葉凡下意識坐起，撞到什麽也不自知，目眥欲裂道：“師父！！！”
    “哎呀……”
    一聲吃痛悶哼聲響起。
    葉凡循聲望去，這裏不是玉女觀，也沒有師父，他剛才似是躺在東方鳶的腿上。
    隻是東方鳶捂著紅腫的額頭，淚眼汪汪道：“主人，您快要撞死奴家了，奴家好痛……”
    葉凡目光下落，直勾勾盯著東方鳶的水潤紅唇，他又下意識的摸了摸嘴，額上浮現道道黑線。
    “你趁著我昏迷，做了什麽？”
    “啊？”
    東方鳶眨了眨眼，仿佛沒聽不懂似的，眼神那叫一個清澈。
    她就是一個小侍女。
    能趁著主人昏迷做什麽壞事呢？
    最多就是偷偷親一下而已。
    對，沒錯，她就親了一下！
    隻要不鬆口，一秒鍾也好，一分鍾也罷，甚至哪怕十分鍾，那也就一下！
    照顧主人這麽辛苦，拿點兒報酬怎麽啦？
    況且。
    她可是蘇前輩欽點的三太太，是經過認可的！
    “算了，下不為例。我這傷，怎麽回事？”
    葉凡揉了揉發酸發脹的腦袋，神念探入身體，發現軀體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
    他隻覺得身體狀態特別好，精神飽滿。握拳間力大無窮，神念也比往昔敏銳不少，可謂巔峰狀態！
    東方鳶認真道：“主人，您昏迷的時候，洛師姐從那徐老魔身上尋了不少療傷丹藥，喂給您吃了。”
    “徐老魔？”
    葉凡色變，這個勾連慶仙宗孫長老殺人煉丹的邪修，他煉製的丹藥安全嗎？
    深知自家主人脾性的東方鳶，認真道：“主人放心，龜龜提前試過了毒，您吃的丹藥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丹藥，都放置在黑色玉瓶中，還特別做了記號，您以後可以用來贈與有緣人。洛師姐說，哪怕是天人第五衰大圓滿得修士，都極難看破。”
    “龜龜醒了？”
    “沒有。”
    “那怎麽試的毒。”
    “奴家心疼龜龜，照顧它時意外發現，龜龜吃到髒東西時會口吐白沫。”
    東方鳶指尖繞著一縷秀發，眼神飄忽道：“對，沒錯，就是這樣，奴家就是太心善惹。”
    不是。
    誰家大善人照顧人時，給喂髒東西的？
    葉凡一臉黑線：“你沒把龜龜玩死吧！”
    東方鳶無辜眨眼道：“怎麽會呢主人，奴家下手有分寸的。龜龜最多折損些壽元，死不掉的。”
    葉凡瞪了東方鳶一眼。
    東方鳶自知理虧，柔柔弱弱的咬著唇：“主人，奴家知道錯了，還請您狠狠教訓奴家，讓奴家長個教訓。”
    說著。
    杏眸半閉，俏臉生暈，微微翹起了臀兒，似是在等待什麽。
    葉凡並沒有讓東方鳶陰謀得逞，而是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東方鳶神色幽怨的望了葉凡一眼，又有些猶豫道：“還有一件事，奴家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您昏迷時，洛師姐將那些長生果……吃了。”
    “師姐吃了！？”
    葉凡大喜。
    因為承載著因果本源法則，洛師姐無時無刻都在遭受極致痛楚，但長生果實能有效緩解，哪怕治標不治本。
    但因為長生果實能蘊養、提升法則之力，師姐一直沒舍得吃，全部留給了他。
    葉凡欣喜道：“師姐終於想通了！她是不是想要感悟因果法則，突破尊者境？”
    東方鳶小心翼翼道：“主人，不是這樣的……”
    葉凡心底咯噔一聲，催促道：“快說具體！”
    “洛師姐將果子，全喂給了主人您。”
    “唰！”
    葉凡不可置信的看向屋外，隻見長生果樹光禿禿的，蔫蔫的樹枝上沒有一顆果子。
    幾十顆果子，全被他給吃了？
    葉凡眼前發黑，好懸沒背過氣：“你怎麽不攔著！”
    東方鳶委屈道：“奴家攔了，沒攔住。”
    葉凡頓時沒了脾氣。
    他也知道，怪東方鳶或者龜龜很沒道理。
    一個才元嬰境，一個全點了防禦而且還在昏迷中，如何能攔得住師姐？
    事已至此。
    葉凡也沒辦法說什麽。
    隻得無聲歎口氣，同時滅掉腦海中狠狠教訓師姐一頓的大不敬念頭。
    葉凡決定先把此事記在小本本上，待他境界大成實力遠超師姐時，再來翻舊賬！
    是的。
    先記在小本本上。
    君子報仇，十年，百年，千年……都不晚。
    “難怪傷勢全部恢複，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原來不是徐老魔丹藥的功勞，而是長生果……”
    葉凡摸了摸左眼。
    因為看不到也摸不到時間法則，葉凡無法確定時間法則是否有實際性的提升。
    但雷係法則小蛇的體型，卻是肉眼可見的猛漲一大截。
    從原來隻有小拇指長短粗細，增長了足足一厘米，並且十分親昵的貼在葉凡那近乎完全凝實的神魂上，一刻也不願意挪開，就連頭頂的那兩個小鼓包都大了些許。
    葉凡神色複雜的收回神念，看向孤單站在茅草屋外的清冷身影，緩緩走到近前。
    “師姐。”
    “嗯。”
    洛玉並沒有回身，神念似是在與飛鷹槍前輩交流什麽東西。
    過了一會兒。
    她才淡淡開口：“恢複的如何。”
    “完全恢複了。”
    葉凡猶豫道：“就是與師父她擦肩而過，哎……”
    洛玉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何談擦肩？師父已知曉我們來到上界。等她，來找我們便是。”
    葉凡愕然：“那追殺師父的人怎麽辦。”
    洛玉螓首微歪，沒有言語。
    雖然白紗蒙住了師姐眼睛，但葉凡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看傻子’的視線。
    洛玉什麽也沒說，又什麽都說了。
    葉凡硬著頭皮道：“師姐的意思，師弟知曉了。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順便找找回到下界的路，然後等師父找過來。”
    “嗯。”
    洛玉檀口微張：“還有一件事。”
    “師姐請講。”
    “師弟境界大成時，打算如何教訓我這個師姐？小女子洛玉，有些害怕呢。”
    “……”
    葉凡臉色瞬間綠了。
    不是吧不是吧，師姐的小木屋跟李不晚前輩的茅草屋相隔近百米啊。
    這麽遠的距離也能被聽到心聲？
    賊老天你不管管的嗎！
    葉凡顧不上其他，撒腿就跑。
    可一根白玉長簫陡然浮現在葉凡身側，雖然沒有任何神念散出，卻仿佛在說：你小子是真勇啊！
    “呃……”
    “不要！”
    “師姐饒命哇！”
    哪怕是生死搏殺，葉凡都沒發出這般痛苦慘叫，聽的東方鳶那叫一個心疼，跟……歡愉。
    主人就是主人。
    慘叫起來也超好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