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如墜冰窟。
    趙靈還沒死，她還活著！
    這女人身上究竟藏了多少寶貝？
    巫啟的蠱蟲殺不死她，師姐燃燒壽元斬出的三劍也殺不死她！
    趙靈趴在葉凡後背，唇角緩緩勾起：“純陽之體，你還有何手段？若是沒有，便——成為本尊的傀儡吧。”
    說罷。
    趙靈刺入葉凡胸膛的手，猛然抽出。
    “砰”
    “砰”
    “砰”
    一顆暗紅色的心髒，於趙靈掌心鏗鏘有力的跳動著。
    葉凡如同被抽掉了魂魄，身體不受控製的癱軟在地，大口喘息。
    隻是越呼吸，葉凡覺得眼前發黑。
    要死！
    要死！
    要死！
    被挖走的不止是心髒，還有葉凡那本就不多的壽元！
    葉凡能清楚感知到，死亡的腐朽味道將他籠罩。
    “在這上界，能讓本尊這般狼狽的修士，不多。你……跟你師姐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趙靈一把捏碎了葉凡的心髒。
    而後揚起雪白的脖頸，張開了嘴，殘破心髒滲出的鮮血順著她的掌心，流入她的檀香小口。
    畫麵看上去除了血腥殘忍，竟還有幾分唯美。
    “純陽之體的心頭血，味道真不錯呢。”
    意識漸漸模糊的葉凡，聽到了趙靈那愉悅的聲音，隻是對這方世界的感知越發模糊跟不真實。
    要死了。
    這是葉凡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葉凡無聲呢喃道：“師姐，師弟……對不起你。盈盈，葉子，我好像……回不去了。”
    “嗡——”
    腦內響起刺耳的嗡鳴。
    葉凡那幾近凝實的神魂開始出現道道裂紋，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一旁是急到亂飛的雷係法則小蛇。
    隻是此刻的葉凡，意識無比混沌，根本不知道識海內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小家夥為了救他，竟然主動斷了一半身軀融入他的神魂裏。
    “疼！”
    “疼！”
    “疼！”
    突然的雷係法則融入神魂，劇痛讓葉凡的神魂、肉體同時睜開雙眼，像是瀕死之人吃了一劑猛藥，回光返照般跳了起來。
    趙靈：“……”
    不是，這純陽之體的心髒都被她捏碎了，怎麽還能活蹦亂跳的？
    不過無所謂。
    她本意也不想殺葉凡，而是想要控製。
    為了能完美將葉凡煉成傀儡，她甚至沒摧毀葉凡的識海與丹田，她正好缺一具純陽之體的軀殼。
    隻是……
    趙靈發現，本該陷入垂死狀態的純陽之體，不僅恢複了意識跟狀態，還死死的盯著她。
    那眼神讓趙靈心中莫名不安，總有種要發生什麽不祥之事。
    不。
    不可能！
    她雖然受了重傷境界跌落，又使用了替死符籙讓這傷勢更重了一些，境界再度下滑了一些……
    但是！
    她依舊擁有堪比尊者後期的實力，怎會對一個區區神橋後期恐懼？
    趙靈取出一柄黑色的錘子，是震天錘。
    明明錘身重若萬鈞，但趙靈依舊輕鬆握住。
    “就用你的錘子，將你鎮壓在鎮仙棺內。”
    趙靈雙手掐訣，震天錘不受控製的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刺向葉凡的眉心。
    “嗡嗡嗡”
    震天錘急了，慌了，瘋狂掙紮，隻是……徒勞無用。
    葉凡眼睜睜看著，他的本命法寶帶著泰山之重的威壓落下，壓的他膝蓋發軟，壓的他脊背彎曲！
    葉凡咬著牙，雙手死死握住錘柄，試圖阻止震天錘落下，哪怕雙手瘋狂哆嗦也不肯鬆開。
    葉凡不怕死。
    但不能這般窩囊的死！
    “師弟，你相信直覺嗎？”
    “直覺告訴我，一定要斬出這三劍。”
    “剩下的，交給你。”
    “……”
    師姐的話，忽的響徹耳邊。
    葉凡本就血紅的眼睛更紅了：“趙靈！！！”
    “喊本尊做甚。”
    “我葉無玄立誓，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呀。”
    趙靈神色怯怯弱弱：“靈兒好害怕，葉無玄前輩，您……您能放過靈兒嗎？靈兒求求你了。”
    “……”
    這陰陽怪氣的嘲弄，讓葉凡血壓飆升，他怒吼道：“你這狗屁法則，吃了老子那麽多壽元，給老子來一點作用！！！”
    “……”
    死一般的沉默。
    葉凡的左眼，毫無反應。
    趙靈癡癡笑道：“沒關係，等將你煉成傀儡，你的純陽心火，還有你體內的兩道法則，本尊會——”
    趙靈話未說完。
    葉凡的左眼，陡然爆發出刺眼金芒，直衝雲霄！
    不。
    說是金芒有些不準確，更像是連接天與地的金色光柱！
    “這是什麽東西！”
    趙靈本能的後退兩步，取出一大把紙人捏在手中，驚疑不定的望向那金色光柱。
    隨著光柱逐漸縮小、內斂，趙靈沒受到任何的傷害與危險，她神色越發狐疑。
    什麽情況。
    這純陽之體莫不是在詐她？
    等等——
    那本該鎮壓住葉凡的震天錘，怎麽……怎麽被他握在了手中？
    也就是這時。
    一道歎息從葉凡口中傳出：“怎麽偏偏是這時候，明明……明明就差一點。”
    “？？？”
    趙靈心髒瘋狂收縮，渾身盡被冷汗浸濕：“你……你不是葉無玄，你是誰！”
    葉凡抬起頭，眼神沒了先前的憤怒，眸中隻剩下令人懼怕的漠然。宛若太上忘情的老怪物，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我記得你，你是趙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