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空臉上笑容多少有些僵硬：“有蘇道友，你這多少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五百萬辛苦費，四千五百萬好處費。不然我怕搶著搶著，會變成真搶。”
    葉凡認真道：“咱家鋪子，比其他家更肥。想要扮演一個假劫匪，很考驗意誌力的。”
    唐空：“……”
    可不是肥嘛，被洗劫的四家店鋪的家當，幾乎大半都在他身上。
    簡單思索片刻，唐空點頭道：“可以，靈石我會放在七樓最顯眼的位置。”
    葉凡道：“一百萬靈石放在七樓，剩下的四千九百萬枚靈石，我現在帶走。”
    唐空略有意外，但還是應聲道：“可以。”
    葉凡伸手，笑容燦爛：“唐掌櫃，合作愉快。”
    唐空也跟著笑道：“合作愉快。”
    風無月看的瞠目結舌，不是……真就開始合作了？
    二人簡單定了下計劃，商議明日清晨動手。
    一切妥當後，唐空突然問道：“有蘇道友，你怎麽不問唐某，為何要聯合外人算計自家宗門？為何不向門內通風報信換取獎勵？為何不擔心門內事後調查？”
    葉凡扭頭反問道：“這些重要嗎？”
    唐空愣住：“不重要嗎？”
    “四大上宗也好，中小宗門也罷，門內修士不管什麽原因反水，總結起來就兩個原因。”
    “哦？”
    唐空來了興趣：“願聞其詳。”
    葉凡攤手道：“要麽有身死危險，要麽靈石太少，就這麽簡單。”
    唐空沒說話。
    葉凡自顧自道：“根據我對命宗的了解，唐掌櫃八成是知道三仙山的存在，也知曉進入三仙山的命宗天驕們，都是什麽下場。所以……你不願進入其中，為了活命另尋新主。否則這倒賣丹藥跟修煉資源的生意，你一個神橋境擔不起。”
    唐空沉默。
    他第一次放下虛偽的笑，認真打量向葉凡。
    葉凡繼續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唐掌櫃或許是覺得命宗虧欠你的，所以能拿為什麽不拿？命宗又不是你的。”
    “至於向命宗舉報我，得到命宗的獎勵？嗬，你怎麽敢呢，你怕我反咬一口將延壽丹的事情說出，打破你跟你身後人的計劃。”
    “接連四家……哦不，接連五家鋪子被洗劫，命宗定然會調查。但唐掌櫃既然敢這麽想，自然是有掩蔽過去的自信。”
    葉凡淡淡道：“當然，這些對我都不重要。”
    “唐老板愛靈石，我也很愛，隻要咱們還能繼續從對方身上攫取靈石收益，你我二人便是這天下最牢固的聯盟。哦對了，唐老板可有仇人？在下不白拿靈石，附贈一場嫁禍。”
    “……”
    唐空再次沉默，過了許久也沒說話。
    他發現眼前男人很聰明，特別特別特別聰明，明明隻見過短短兩麵，卻將他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種感覺很恐怖。
    就像他迷茫恐懼之際遇到的師尊，一眼就將他給看透。
    唐空抱拳道：“敢問有蘇道友是何方神聖，你這個朋友——唐某交了！”
    葉凡同樣抱拳：“有蘇長青。”
    唐空沒有糾結這個身份的真假，直截了當道：“最好是嫁禍於千機樓，唐空早年被千機樓拒絕，被迫加入了命宗，否則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葉凡仔細思考一番，點了點頭：“沒問題，我會將搶來的部分妖丹，從千機樓統轄的西域偏僻之地散出去。”
    唐空深深看了葉凡一眼，他可太喜歡跟聰明人聊天做事了。
    很快。
    葉凡與風無月離去。
    望著二人的背影，唐空取出傳音玉簡，將今日的事情告訴了他的師尊。
    傳音玉簡另一端，傳來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知道了。”
    唐空緊張道：“師尊，徒兒今日是不是做的太多了？萬一這有蘇長青做事不利索，將我們給暴露出來……”
    “嗬，你傻他也傻？人家比你聰明百倍，更比你謹慎百倍，難得有你這麽一條銷贓的好渠道，他巴不得你活的越久越好。”
    “也是。”
    唐空這麽一想，頓時放心不少。
    當下嘀咕一句：“有蘇長青就是有些太貪了，徒兒自己找人動手的話，連十萬靈石都不用。”
    “你還真是一頭蠢豬！你找人動手跟他親自動手，那能一樣嗎？”
    女子罵道：“再者，有蘇長青與你做買賣卻不貪圖靈石的時候，你就得趕緊跑路了！”
    唐空一愣。
    繼而渾身冷汗，還真是這個道理！
    女子冷冷開口：“記住，在不影響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多多讓利。隻有坐在同一艘船上，他才不會跳船跑路。你但凡騙他一次，他會連船帶人一起掀了。”
    “是是是，師尊的教誨徒兒謹記。對了師尊，您與千機樓有何矛盾，為何要讓徒兒……”
    “嗯？”
    女子冰冷聲音隔空傳來，令唐空如墜冰窟：“本尊做事，難不成需要向你一件件解釋？”
    唐空連連搖頭：“不不不，不需要。是師尊將徒兒從命宗這個深淵中救了出來，您是徒兒的再造父母，您的話……徒兒會百分百照做。”
    女子疲倦道：“唐空，你也是聰明人，應當知曉我收你為徒隻是為了賺取靈石。所以，你莫要相信我，也莫要相信其他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唐空應聲道：“是，師尊。”
    “去忙吧。”
    隨著收起傳音玉簡，唐空呆在原地許久。
    他的確不相信師尊，但……師尊卻又救了他，將他從命宗這無盡噩夢裏喚醒。
    唐空會為其獻上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
    回客棧的路上。
    風無月憂心忡忡道：“葉老弟，那唐空靠譜嗎？萬一他向命宗通風報信……”
    葉凡頷首道：“所以咱們不能去。”
    “那誰去？”
    “劉老！”
    “劉老……應該不能去吧。”
    風無月皺眉道：“他本就喜歡摸魚，加上你剛剛昧掉他的靈石，肯定使喚不動。”
    “七樓有一百萬枚極品靈石，這是我提前支付的利息，劉老會去取的。”
    “……”
    風無月突然明白了，為何葉凡不取走全部的靈石，而是要單獨留下一部分。
    合著。
    這也在葉凡的算計中？
    葉老弟啊葉老弟，你當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