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斑微微搖頭。

    “不，”他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覺得受傷，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神威的話，或許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他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假設你沒有死掉的話，我們今後應該要過怎樣的生活。”

    兩人今後的關係的嗎？

    終於要說到這個重點了嗎？

    神威垂著腦袋，身體卻呈現出一種少有的僵硬，他沒有勇氣抬起頭來，手指已然陷進了沙子裏。

    這個樣子的他很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罪嫌疑人，是分開還是在一起，他將主動權交到了宇智波斑的手裏。

    田島的事情是繞不過去的，因為有了這個障礙，神威才失掉了主動權，無論最後斑給出怎樣的選擇，神威都決定尊重他。

    畢竟，人活一世，不能隻靠愛情活著。

    直覺告訴他，最後的決定很大概率不是他想要的，即便如此，他還是會接受。

    可是——

    “真正的經曆了生死離別後，我才發現，跟我原本預想的一樣，我已經體會過了你給我的幸福，對幸福這件事是會上癮的，神威，”斑伸出手強迫神威抬頭看自己。

    他有點僵硬的笑了笑，“一切就跟我之前想的一樣，所有的罪孽都讓我一個人承擔。

    我宇智波斑是一個拿得起的人，說愛你就是愛你，說想跟你永遠在一起就是真的要永遠在一起，哪怕去到淨土之後，跟父親和神威請罪的也隻有我一個，這是我自己的意誌。”

    神威靜靜地看著斑的臉，他神情哀傷中透露著堅毅，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說他拿得起，卻沒說他放得下。

    斑淒然一笑，有些無奈地說：“放不下，拿得起卻再也放不下，我沒辦法放棄你。”

    他說：“活著的日子，剩下的人生，我想跟你一起度過。”

    刮起的風灌入神威的嘴巴裏，噎的他說不出話來，可是斑握著的手有了一瞬間的顫抖。

    斑捕捉到了這顫抖，於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神威的手。

    “就跟著本心走，我已經殺過你一次，你我之間的仇恨已經兩清了，剩下的罪孽是我與他們的，跟你沒有關係。”

    這裏指的他們是誰，神威當然明白。

    “這樣做，你不會很痛苦嗎？人生其實並不是隻有愛情可以要的。”神威不忍心看他痛苦。

    斑淒然一笑，看著他道：“沒辦法，是我太貪心了，別的想要，愛也想要。”

    “……”

    “你已經給了我愛，我已經嚐到了愛的滋味，戒不掉了。”

    話是這樣說，神威還是覺得擔憂，這世上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泉奈他可能不……”

    “那件事，泉奈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你還活著，不知得多開心。”

    “那村子的人也會知道是我傷了你！”

    斑依舊淡笑著搖頭，“除了扉間，那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

    “……”神威說不出此時此刻，自己內心究竟是何滋味。

    他重傷了斑，就算如此，這家夥還在顧及著他的名聲，沒有將當初的事情聲張。

    “你不恨我嗎，我差點鯊了你。”

    “不，你是為了送我禮物。”

    神威聞言一驚，就看到斑衝他溫柔的笑了出來，對方用那雙輪回眼看著他，抓著他的手覆在了其中一隻眼睛上。

    他低聲說：“我知道的，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對不對？”

    “對，”神威坦蕩的承認。

    鼻子酸酸的，神威用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一把捂在了臉上。

    完蛋了，他覺得自己又想哭。

    不是受了委屈的想哭，而是覺得卸去了壓力和擔憂之後，從身體到心靈都得到放鬆和解脫的想哭。

    誤會什麽的，在他們之間似乎很容易就能夠解開，可自己就像個笨蛋似的擔憂了那麽久，也痛苦了那麽久。

    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哭哭笑笑的神威，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再度將他攬進懷裏。

    “原來你是這樣愛哭的一個人啊。”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整個宇智波都知道小時候的我愛哭。”

    斑的臉色稍微變了變，很快就又恢複如常，他搖頭，“我說的不是他，是你。”

    不是宇智波神威 ，而是神威你。

    神威想笑，咧了咧嘴巴卻嗚咽了一聲。

    他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一個人能夠透過軀體看見他的靈魂，他也慶幸自己沒有選錯人，這個世界裏隻有宇智波斑 一個人能夠看到他，不需要他自我剖白，這個人就能夠看到他。

    分離的焦慮和思念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內心的情感無法用言語說清楚，洶湧著席卷而來。

    “唔——”

    身體被人推倒在細軟的沙子上，頭頂是明亮的圓月，耳畔是時不時呼嘯的涼風。

    宇智波斑看著坐在身上的人，看著對方赤紅色的眼睛，克製了再克製，嘴角還是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

    ……

    “跟我回家。”

    “家，哪個家？”這裏不是沙漠嗎？

    斑莞爾，“以後，我在哪裏，哪裏就是你的家，隻屬於你一個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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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威望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忍住笑出來。

    斑有些不解，“有什麽好笑的？”

    神威擺擺手，“因為你很少說這種情話，所以覺得怪怪的。”

    這是情話嗎？

    斑隻是發自內心所說的話，斷然沒想到在神威的耳中，這樣的話算是情話。

    就算是情話又如何呢，都無所謂的。

    “那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神威便不笑了，看著對方眼睛，神威點了點頭，“嗯，跟你回去，你說過給我一個家的。”

    一個想給，一個想要。

    ~

    斑將神威帶回營帳的時候，千手家的兩兄弟早已經恭候多時。

    他們早在心中預想過這個結果，以至於神威 真的被帶回來後，他們的情緒都非常的穩定，沒有上演什麽抱頭痛哭的戲碼。

    柱間：“回來了？”

    神威：“嗯，回來了。”

    柱間（笑眯眯）：“回來就好。”

    神威：“……”

    這樣的重逢場麵是不是過於平淡了？

    甚至一旁的扉間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說好的摯友呢？

    神威覺得自己不像是死而複生，反而像是青春期裏鬧別扭離家出走，又被大人擰著耳朵拎回來的少年，感覺怪怪的。

    見神威好好地沒事，柱間十分識趣地給扉間遞個眼色，示意他現在是時候離開將這個地方留給人家小情侶。

    奈何，平日裏最會察言觀色的弟弟卻像是瞎了似的，死活不接他遞過去的眼神，急的柱間抓耳撓腮，五官亂飛。

    斑也希望這兩人趕緊離開，到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借著這段時間他還有很多想做卻沒做的事情，這兩個低情商的家夥到底明不明白他此刻急不可耐的心情？

    柱間似乎是明白，至於扉間嘛，扉間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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