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東方總行。<專項小組負責人，手持固定電話的聽筒，靜等餘陽回複。
    三元化工的重組，世人皆知。
    但三元化工轉型三元製藥，卻做得格外隱蔽。
    這要怪老董和泰市總管的欺上瞞下。
    也要怪三元農業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以至於三元製藥橫空出世，一夜萬店，上級方才收到相關消息。<專項小組立刻察覺到不妙。
    三元農業的敵人是老布家族和史密斯家族，兩個資本集團為了打壓三元農業，肯定會在藥品領域窮追猛打。
    然而中草藥起效慢，很難對抗見效快的西藥。
    三元製藥跟海外資本開啟商戰，別說打贏，恐怕都無法像豆油那般，做到兩敗俱傷。
    再就是。
    在商戰過程中，海外藥企無需價格戰，也無需輿論戰，隻需上調西藥專利費，再下調進口藥價格，東方藥企賣不出去東西，瞬間就會全軍覆沒。
    而進口藥之所以降價，是因為本土有藥企，且具有一定競爭力，確保老百姓可以買得起中低端藥品。
    如果東方本土沒了藥企，藥品價格很快就會突破天際，別說老百姓，富豪都得出國求藥。
    <專項小組連夜提交了報告。
    然而三元製藥和三元藥業的崛起速度，超乎人們想象。
    再加上臨近年關，領導們四處走訪，或者外出訪問。
    直到史密斯夫人和拉姆斯菲爾德作出反應，上級才開始討論此事。
    但還未討論出結果，北美藥企又派來了代表團。
    到了這個時候，上級隻能定下基調，那就是：我方薄弱的醫療環境，經不起三方人馬折騰，必須避免藥品領域爆發商戰。
    同時為了避免餘三元認為上級偏袒外資，上級又從各個領域抽調350名藥劑師、200名生物工程師、100名化藥專家，支援三元製藥，且沒有外派時限。
    “也就說，這些人，你可以用到退休。”
    “650名特高級人才？”
    餘陽沉思中，聽到上級給的補償，立馬來了精神，“那好，我投降，藥店改菜店。”
    “……”
    三元農業確實可怕。
    轉行跨行，幾乎毫無難度。
    尤其跟壽光達成戰略合作後，一旦把兩萬個藥店改成菜店，農村大集都得散一半。
    專項小組負責人深吸一口氣，“餘陽同誌，中草藥是我國獨有的寶貴曆史遺產，也是我國拉低進口藥品價格的根本，貴司斥巨資投資中草藥，上級非常讚賞，藥店還是要開。”
    “打又不能打，投降又不能投降，局座這是左右為難我這個根正苗紅的嫡係啊！”
    “……”
    “那就先打打看，等我清理完庫存，在考慮把戰火引到其它領域。”
    “餘大當家，這不是提煉油墨和顏料，你那價值100億美刀的植物基原料，再加上多個種植區產出，以及正在收購的人參、靈芝等等，全都製作成藥品，怕不是要讓整個東方吃十年！”
    “領導，沒那麽可怕，我隻是為了賺點小錢，再說，那些植物基原料已經存儲了大半年，即將臨期，再不加工出來，全都要廢棄處理掉。”
    “好處已經給你，剩下的問題你自己解決。”
    “等等領導，你總得告訴我把戰火往哪個領域引吧……歪？歪！”
    餘陽聽到盲音，放下電話，癱坐進足足了150份黃金製作的活體真皮沙發中，飛快思索。
    上級的意思很明顯。
    藥店必須開下去，甚至上級會暗中幫咱完善中草藥係統，目的是拉低進口藥價格。
    但為了保護本土藥企，自家又不能跟海外藥企針鋒相對。
    否則本土藥企被折騰的團滅，三元製藥又不經營西藥，未來東方老百姓根本吃不起西藥。
    按道理講，自家應該引進西藥技術。
    問題是，絕大多數西藥都有專利，鬼知道海外給自家報什麽價。
    即便專利費很低，自家卻還要購入化工原料，購入西藥生產設備，組建西藥班底……
    這跟開個新公司有什麽區別。
    況且這麽做，等於主動跳進陷阱。
    說不定老史密斯，或者老布，忽然有一天找自家索要天價專利費。
    然後再給自家來個債務重組。
    今後叫布老頭農業、史大媽化工……
    沉思中。
    老餘、餘媽搞定了年夜飯。
    餘陽暫且放下工作上的事，開瓶好酒，爺倆對飲數杯，期間聊聊家常，再談談去哪找兒媳婦。
    稍許。
    春晚開始了。
    首先是海飛絲的廣告，接著是清揚的廣告。
    形象代言人都是當前最具知名度的藝人。
    接著還是廣告……
    ‘想要皮膚好，早晚用大寶。’
    ‘大紅鷹，新時代的精神！’
    大紅鷹集團確實非常強悍。
    至少他家涉及的實體產業數不勝數，以至於拿下廣告位之後，不知道該宣傳什麽，最後幹脆簡潔明了的貼了個企業標誌，什麽都沒宣傳。
    從而導致，你是幹啥的？
    ‘五糧液礦泉水，品出酒一般的濃香。’
    這就有點扯了，萬幸很快就破產了。
    ‘冷熱酸甜，想吃就吃！冷酸靈牙膏’
    純國產品牌，甚至拒絕了外資收購，可惜後來也破產了。
    ‘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藍天六必治。’
    貌似後來被本土企業立白收購，活了下來。
    但立白的市場，卻逐漸被寶潔和聯合利華擠兌沒了。
    終於，春晚正式開始。
    老餘好奇道：“你們公司這麽大，怎麽沒想著競拍春晚廣告位？”
    “咱一個賣菜的，需要打廣告嗎？不需要。”
    話音未落。
    春晚開幕式的背景牆上，忽然填充大量三元農業的瓜果蔬菜、牛肉水產、手推車自行車，以及在右上角，顯示出一個三紅一綠四葉草的企業標誌。
    然後一個頭戴鬥笠，肩膀搭著毛巾，笑容滿麵的農民伯伯，帶著一個憨態可掬的滾滾，一起拱手道：“三元農業，向全國父老鄉親拜年了！”
    老餘：“……”
    餘媽：“……”
    餘陽撇撇嘴，“企業大了，什麽鳥人都有，運營部竟然背著我去競拍廣告位。”
    “這個老伯，不是你扮演的？”
    “肯定不是。”
    “下次化妝，把眉毛調淡一些，把眼鏡眯小一些。”
    餘陽剛想狡辯，卻見幕布就像卡頓一般，定格在拜年鏡頭足足五秒，方才切換。
    老餘驚訝道：“投放這個廣告，伱了多少錢？”
    “沒多少，隻是給1台捐贈了這塊超大型戶外屏，又讓我的上下鋪同學，幫他們調試。”
    “好家夥，這麽說，這個幕布廣告，是你們公司的技術人員搞出來的，壓根沒給錢？”
    “怎麽可能，這是春晚，我哪敢亂搞。”
    …
    閑聊中。
    各種節目輪番上演。
    但每隔半小時，就會跳一則廣告。
    什麽多芬，什麽清妍……
    什麽歐萊雅，什麽玉蘭油……
    由此可見，北美寶潔和聯合利華打的確實相當慘烈。
    畢竟這是春晚廣告位，要競拍。
    隻是今年的春晚，雖然依舊精彩，卻總感覺差強人意。
    即便首次開通了網絡直播，也沒能帶來多少好評。
    或許憑借廣告賺錢了，就不怎麽上進了。
    不過，餘陽還是躺在睡著的滾滾懷裏，熬夜看完。
    等到天亮。
    其吃了幾個水餃，又吞了三個雞蛋，跟隨老餘出門拜年。
    爺爺家、六叔家、老支書家、旁支三爺爺家、旁支二奶奶家……
    可惜村裏又走了幾個老頭老太，沒能繼續享福。
    到了上午八點，拜年結束。
    餘陽帶著滾滾來到平東湖，瞧了瞧人滿為患的冰封水麵，叮囑安保人員做好安全防範。
    然後回家睡了一天。
    傍晚。
    一家四口吃完飯。
    餘陽跟老餘下了幾盤象棋，後者輸急眼，“我帶你媽去十裏商城轉轉”。
    說完，出了門。
    餘陽閑來無事，索性帶上滾滾，也出了門。
    原本的餘家村，早已經被推平，換成了橫豎成列的鋼構塑料大棚。
    並且今年下旬鋪設地暖的時候，頂部的塑料紙，換成了鋼軌鍛壓的‘夾心鐵皮’。
    防暑、保暖、抗造、不生鏽……
    唯一麻煩的是，影響無線信號。
    為此，三元農業又找華為，幫每座鋼構大棚安裝了信號收發器，以及信號交換機。
    餘陽帶著滾滾，走街串巷。
    來到小廣場，湊巧遇到一群打票夾的小朋友。
    這個‘票夾’采用廢棄書本折疊而成，四四方方，一個放在地上，一個拿在手裏，然後使勁拍下去，如果地上的翻過來，我贏了，地上的歸我，如果沒翻過來，我的則放在地上讓你拍。
    有點像另一個時空流星的‘煙卡’。
    而餘陽的到來，立馬吸引了所有小朋友。
    “村長，你的滾滾好可愛。”“是啊，問你們個事。”
    “昂！”
    “你們有滾滾嗎？”
    “沒有。”
    “我有！”
    “……”
    從這一天起，十裏營的小朋友們，都不怎麽喜歡餘村長了。
    …
    是夜。
    餘陽再次苦思如何避免藥品領域爆發商戰。
    事實證明，很難解決。
    因為自家要生存、要把庫存原料變現。
    但外資卻不給自家留活路。
    所以，怎麽把戰火引向它處？
    如何引，又往哪引？
    “難不成，重操舊業，搞建築？”
    “問題是人家錢多，東方又急缺外匯，一旦對方追著自家窮追猛打，把海量美刀兌換成藍色偉人鈔，再四處瘋狂圈地，怕不是08年之前東方老百姓就已經買不起房子。”
    這時。
    老餘帶著餘媽返回。
    後者招呼道：“三元，十裏商城的化妝品大促銷，我給你買了一套男士洗護用品，洗麵奶、洗頭膏、沐浴液、抹臉油、護手霜……”
    “浪費錢啊，一個沐浴液解決所有。”
    “？？？”
    “再說，你看看這上麵的成分，哪個不是化學製品，用的越多，皮膚越糟糕。”
    餘陽說著，拿起洗麵奶，順便瞧了瞧成分配料表。
    “話說，這些成分，有些眼熟。”
    “甘油、精油、檸檬酸……”
    餘陽微微皺眉，放下洗麵奶，拿起沐浴液，再次看向成分配料表。
    雖然大部分是化工名字，但自家搞化工期間，他也曾了解過石油基、植物基。
    甚至知曉某些石油基化工原料，可以用植物基天然原料替代，並且效果更好。
    餘陽沉思著，再次拿起護手霜、保濕露，“還是很眼熟……爸媽，我出趟門，晚上不用等我了。”
    “幹啥去？”
    “抗戰！”
    “？？？”
    ……
    船塢。
    餘陽啟動辦公電腦，先羅列洗麵奶的石油基化工成分，再參考特性，從另一台電腦中，找到對應的植物基成分。
    “這麽說，自家完全可以推出植物基日化洗護用品……不對，在另一個時空，這叫草本精華。”
    “記得確實有個類似品牌。”
    “但僅僅隻是草本精華，貌似打不過北美保潔和聯合利華，畢竟人家存在的時間，過於久遠，且具有實實在在的技術。”
    餘陽琢磨著，忽然想起前段時間看過的皮膚科藥方。
    其連忙啟動用於配置中草藥，查看藥方特性的未聯網電腦。
    然後從皮膚病數據庫中，找到祛痘藥方。
    “蘆薈、甘油、檸檬酸……”
    旋即參考洗麵奶成分配料表……
    “大部分一樣，如果去掉化學成分，是不是就能搞定‘植物基祛痘洗麵奶’？”
    “那麽，加上祛斑、祛疤、美白，是不是可以推出三款植物基洗麵奶？”
    “再就是植物基控油，植物基清潔……”
    “不，這不叫植物基。”
    “這叫草本精華！”
    “他媽的，天天打我，今天換我打你們兩個了！”
    餘陽強忍激動，把六套方案抄寫下來，發送給三元製藥廠，讓那邊幫忙參考。
    然後繼續從皮膚病數據庫中，尋找改善皮膚的藥方。
    補水、抗衰老、防鬆弛……
    等到淩晨。
    其又從口腔疾病中，尋找去口臭、去肝火等藥方，並參考網上的牙膏成分配料表，配置對應的牙膏和漱口水。
    等到下半夜。
    三元製藥廠總經理，釋恩大法師打來電話。
    “餘董，我們已經討論過，咱們中草藥製藥廠做日化洗護用品，跟壯漢打小孩差不多，壓根不需要參考外界的化妝品成分，自己就可以研發出一係列不涉及專利，甚至可以自己注冊專利的新品。
    更甚至，不需要研發，把某些中草藥藥膏做出來，去掉人們不喜歡的草藥味，或者保留淡淡的草藥香，就可以直接申請上市。”
    餘陽深吸一口氣，讓滾滾砸開冰麵，用冰冷湖水洗把臉，冷靜下來，“問題是，北美寶潔和聯合利華在市場上根深蒂固，我們若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必須把產品覆蓋到所有領域，並且要量大、齊全，我們能做到？”
    “以前做不到，現在有了新加入的650名科研人員，完全沒問題。”
    餘陽想到上級除夕夜，補償給自家的高級人才，“還是上級有遠見。”
    “餘董，諸如口紅、腮紅、眉筆、粉餅等等，需要用到油墨和顏料，咱們三元製藥廠，現在似乎沒有對應生產線。”
    “哦，那些設備早就被我搬到十裏營，需要多少量，你報個數，我讓人送過去。”
    “好，再就是，包裝盒、包裝玻璃瓶、包裝塑料瓶、牙刷牙缸等等。”
    “這個咱家也有對應工廠，我找藥品包裝設計師問問，看看能不能盡快出方案。”
    “那我們如何銷售呢？”
    “把產品分成兩批，一批下沉到鄉鎮，借助藥店對外銷售，擠兌聯合利華的市場，一批鋪設到城鎮，借助菜販子的渠道，安利出去。”
    “安利？”
    “哦，叫直銷、推廣，回頭我給你設計個營銷方案。然後再額外設置幾個品牌，名字要取的高大上，走高端路線。”
    “餘董，據我所知，高端路線需要知名人士作為形象代言人。”
    “有比你師爺，更出名的嗎？”
    “？？？”
    “雖然老主持已經一百二十多歲，雖然身體枯瘦如柴，但麵皮白淨，且圓潤精神，非常符合做形象大使。”
    “您做個人吧！”
    “……”
    …
    采用中草藥配方製作的草本精華洗護用品，跟蒸蒸日上的三元製藥並不衝突。
    甚至可以共用一條生產線，共用一輛原料運輸罐車。
    所以生產方麵無需太大改動。
    但必須增加調配線、灌裝線、封裝線……
    以及補充口紅、粉餅、眉筆等產品專用生產設備。
    還好，自家已經擁有製造這些設備的能力。
    餘陽把任務分發下去，又找玻璃廠和塑料廠的設計師聊了聊。
    然後睡覺。
    等到醒來。
    一堆瓶瓶罐罐，以及塑料瓶、塑料盒，堆滿了磚窯辦公室。
    餘陽翻看一遍樣品，“你們是不懂女人，也不懂男人？”
    兩廠設計師不明所以。
    “女人愛美愛精致愛金光閃閃，男人愛霸氣愛簡單愛科技工業範，重新設計。”
    餘陽把方案打回去，想到經營日化洗護產品需要相關專業團隊，索性用‘餘三元’昵稱的賬號，登陸老論壇404後，工程院重新組建的新論壇。
    經過大半年的問東問西，餘三元這個三元農業董事長，在精英圈子裏，也算比較出名。
    發帖：“都出來聊聊。”
    “我靠，老餘，你終於出現了。”
    “跟外資對著幹，酸不酸爽？”
    “話說，三元農業應該不會垮掉吧？過年期間，蔬菜、瓜果、肉類、水產、農副產品，全都賣到爆。”
    餘三元：“這是基本盤，肯定不能輸。”
    “三元製藥呢，我聽說海外藥企正在跟上級協商進口藥降價。”
    “這是好事，尤其治療癌症、肝病、尿病等疾病的特效藥，對國內患者來說，堪比救命藥。”
    “那你可就很難生存了。”
    餘三元：“嗐，我開藥廠，鋪設藥店，並不是為了賺錢，否則以三元農業的體量，肯定會策劃一個完美方案。”
    “比如先對外宣傳建造藥廠，然後推助三元製藥上市，旋即宣布在東山鋪設兩千多家藥店，等股票漲上去，我再看漲，宣布在全國鋪設2萬家藥店，這個時候，我繼續看漲，宣布三元製藥推出一千七百多款藥品……接著，我看跌，說三元製藥即將破產，你們說，我能賺多少？”
    “但我沒那樣做，因為我有夢想。”
    “讓我們東方再次偉大！”
    “幫我們東方實現社會主義初期建設！”
    “諸位，共勉！”
    帖子下方。
    大拇指！
    大拇指！
    大拇指！
    餘三元：“最近北美寶潔和聯合利華，好像消停了。”
    “過年這段時間，他倆四處攻城略地，打的國內日化企業銷售額銳減，現在年關一過，市場需求下降，他倆肯定要消化已經拿下的市場，甚至趁機收購某些企業。”
    “咱們這群人中，有做日化洗護的嗎？”
    “應該沒有，咱們都是呼朋喚友來到這個版塊，先農業，接著豆油、飼料、養殖、機械、建築、旅遊，還沒涉及到日化洗護。”
    “拉幾個有實力的進來。”
    “怎麽，餘董打算進軍日化洗護領域？”
    “北美寶潔和聯合利華打的火熱，咱哪有實力參與進去，我隻是想趁著國內日化洗護企業大規模破產倒閉，趕緊網羅一批高管。畢竟三元藥業即將麵臨海外藥企衝擊，怎麽也要安排一批資深管理，況且賣日化洗護，跟賣藥差不多。”
    “我幫你物色物色。”x12
    下午。
    論壇。
    “@餘三元，接客了！”
    “唉，我在。”
    “這位美加淨洗發水銷售總經理，這位是菊洗發水市場總監……”
    “來十裏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