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天。
    同樣在磚窯辦公區。
    “是啊，創匯，因為手裏握著外匯，咱們說話才會更硬氣。”
    “到時候，別說平東湖，哪怕你想拆了省大院，我也給你想辦法。”
    餘陽聞言，當即拎起一瓶白酒，“領導，這可是您說的，我先幹了！”
    …
    煙囪頂部。
    餘陽幫老董回憶之後，“我這輩子，就沒幹過一瓶白酒，那天啊，您不知道我有多難受，不過，今天我更難受，因為您忘了。”
    老董聞言愕然，也終於想起，當初為了讓餘陽創匯，確實撂下過豪言壯語。
    不過，他知道餘陽不會無緣無故的拆了省大院。
    於是老董想起一件事。
    餘陽沒什麽臭毛病，不愛錢，不好色，不貪權，唯獨迷信。
    為此，其看上了泰市大院，說那是風水寶地，非要拆了。
    之後又看上了濟水大院、聊市大院，也先後拆了。
    期間。
    據說餘陽信佛，每天早上跟隨浮屠寺老主持禪悟。
    再後來餘陽又信道，請了一大群野道士常駐東嶽。
    並且還組建了紅白事集團……
    不過，老董卻明白，信仰這個東西，非常可怕。
    就像十裏營的發展。
    現在蒸蒸日上，國內絕無僅有，或許這跟餘陽的迷信，沒什麽關係。
    但一旦餘陽信仰崩塌，這一切都有可能也會崩塌。
    更何況，老董現在也有點迷信。
    因為十裏營發展的太好了。
    就仿佛，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全都搶著給自家送大禮包。
    比如空部猛虎，送了三架y8運輸機。。
    比如史密斯夫人，送了一座超級化工廠。
    比如拉姆斯菲爾德，送了一個飲料產業。
    比如即將在9月15號生效的孤立主義製裁法案，送來一大群東方軍工企業的訂單。
    所以，這有可能跟‘氣運’有關。
    而拆了省大院，再搞成自家產業，不就是吸收‘氣運’嗎？
    老董沉思片刻，“我回去想想辦法，給他們發展改革一下。”
    “領導，等您好消息。”
    ……
    次日，9月9號。
    餘陽陪同老董，視察了三元農業位於陽光房產業區的技術中心。
    由於老董此次視察，屬於例行檢查。
    或者說，三元農業增資擴產，上級總要知道你搞了什麽。
    因此，視察隊伍中，不僅多了幾名宣傳係統的記者，還增加了幾十名官方科研機構的高材生。
    餘陽帶著眾人，走馬觀，一邊參觀，一邊講解。
    在過去的兩年中，雖然自家負責搞結果，平東縣科技局負責胡謅過程。
    但自家並非沒有組建科研力量。
    就像正在培育的三三大豆。
    換作以往，自家隻是利用實驗田種植三二大豆，然後挑選出增產10%~30%的那部分，當做三三大豆的種子。
    所以無論三一大豆，還是三二大豆，亦或者三三大豆，它們的抗病害、抗旱澇、抗蟲害等能力，始終沒有改變。
    現如今有了育種團隊後，自家卻可以借助‘改良型農田’可以加快生長的特性，每個月進行雜交一次，得出綜合能力更好的大豆種子。
    然後再借助實驗田，提高產量。
    甚至得益於雜交，大幅度提高產量。
    因此三三大豆的畝產量，跳躍式達到了680斤，追平了現階段的轉基因大豆。
    包括三二玉米種子、各類蔬菜種子，也全都進行了迭代。
    可以說，三元種業無愧於世界最強種子商的稱號。
    而育種中心的設備，肯定非常上檔。
    除了常規實驗裝置。
    這裏還有價值數十億的20台各類型高速離心機；
    價值數十億的10台高通量基因分型係統；
    以及兩台工程院幫忙申請定製，即便錢也買不到的銀河3超算。
    同樣道理，三係豆油研究所、三係豆粉研究所、三元金屬研究所、三元高精密研究所等等，均有對應的高端儀器。
    對此，餘陽不得不感謝藤真。
    因為那家夥被井川惠子搶了丸紅社長之後，自認為不再受老布重視，為了生存，便借助藤真家族的力量，暗中給自家提供了一係列二手科研設備。
    對應的，自家暗中給藤真提供了20名黑胖子保鏢。
    ……
    是夜。
    餘陽回到磚窯辦公區，處理積壓的廠務。
    比如承包更多耕地，用於鋪設實驗田，培育更多種子和培育更多幼苗。
    比如啟動鋪設哨塔的項目，計算征地補償……
    比如查看勞務派遣公司招募援建人員，以及辦理的護照和工作簽……
    這時。
    老黃樂嗬嗬的敲敲門，走進來。
    餘陽抬頭，好奇道：“啥時候從東山府回來的？”
    “剛下車。”
    “你不是去挨批了嗎，怎麽還這麽開心？”
    “批評而已，很正常，以前招商完不成，縣主管天天訓斥，習慣了”
    “……”
    “那邊還罵我‘你以為你是老董’，我呸，我現在比老董牛逼了多了，至少比老董有錢，咱說退稅就退稅，說扶持中小型企業就扶持，哪像老董，整天摳摳搜搜。”
    驀然，老董拎著兩瓶好酒，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然後冷眼看著說大話的老黃。
    老黃一邊說，一邊提提褲腿，意氣風發的坐進沙發。
    其剛打算掏煙點上一支，繼續吹，眼角瞅到門口那雙鋥亮的皮鞋，想也不想，猛地竄起身，“領、導、好！”
    “我要不是愛惜這酒，我今天非得讓你的後腦勺，知道兒為什麽開得那麽紅。”
    “大可不必，領導，抽煙，抽煙。”
    “去弄幾個小菜，一塊喝點。”
    “誒！”
    稍許。
    三人品字形坐在洽談區，一邊吃喝，一邊閑聊。
    但更多的是，老董給老黃傳授一些經驗。
    哪些官方做，哪些三元農業做，哪些交給社會上去做……
    如此，白天視察，傍晚傳教。
    直到一周後。
    9月13號，老董視察完三元農業，率領龐大的隊伍，返回東山府。
    當天中午，東山新聞用了足足25分鍾，播報此次視察簡要。
    並公布了三係大豆供應價格下調30%、三係農作物種郵奐巰碌?45%的重大消息。
    之所以稱之為‘重大消息’，因為這直接影響了西王調和油、西王大豆油、西王玉米油、西王豆粕原料、西王各類飼料、西王玉米胚芽的售價。
    或者說，以上產物，均下調10%~20%不等的售價。
    以及直接影響了壽光蔬菜瓜果的種植成本，令菜農和果農們在收益不變的前提下，降低蔬菜瓜果的供應價格。
    而以上這些，又間接影響了豬肉、雞肉、魚肉等產品的價格。
    在此前提下。
    如果你的薪資不變，意味著你的生活成本大幅度降低，然後拿著節省出來的錢，買衣服，買鞋子、買自行車。可以說，此次東山發改視察，等於為民謀利。
    同時，三元農業的產品，在東方市場更具競爭力。
    至少在東方種子領域，確實做到了遙遙領先。
    ……
    餘陽送走老董，來到十裏營大街隨便逛逛。
    三元農業與石油國簽約、三元農業增資擴產、十裏營稅務局對中小型企業完成退稅，吸引了大量人員前來應聘，也吸引了海量個體工商戶，以及中小型企業前來考察。
    有的谘詢落地待遇，有的尋找臨街商鋪，有的直奔十裏商城租賃商鋪。
    這對十裏營街道辦來說，壓力非常大。
    因為北美的孤立主義製裁法案生效後，自家的許多業務有可能被迫暫停。
    比如三元藥業的藥店。
    如果某個地市的合資企業主導了經濟發展，或者與外資合作的企業主導了經濟發展，當地有可能勒令自家藥店關門。
    甚至不允許自家的飲料、蔬菜、種子等等，在當地銷售。
    這聽起來有些離譜，但確實有可能發生。
    在這種前提下，十裏營迎來更多企業，製造了更多產品，如果現有人口卻消耗不掉這些產品，又無法把這些產品賣到外界，十裏營也就無法完成經濟循環，最終導致經濟衰退。
    當然，事情都有兩麵性。
    如果可以吸納更多人口，吸納更多企業，再搞定內需，然後達成外貿，最後構成良性經濟循環，十裏營肯定起飛。
    可惜事情並不是那麽好解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餘陽在主幹道上溜達到中午，來到餘家村停車場，陪同自家看大門的爺爺和老支書，一起吃頓飯。
    席間，家長裏短的聊一聊。
    老支書悄悄道：“我設計的那些戰車，怎麽樣？”
    “什麽戰車，那明明是推土機和手扶拖拉機。”
    “好家夥，那導彈叫啥？”
    <！”
    “？？？”
    驀然。
    餘陽手機響了。
    按下接聽鍵，是安保負責人常猛：“餘董，咱們陽光房產業區，大豆培育中心的韓教授，被人當街捅了兩刀，萬幸科研人員全都配備超薄魚鱗甲，韓教授隻是受了點驚嚇，沒什麽大礙。”
    “怎麽搞的？”
    “襲擊者早在一周前就辦理了入廠登記，屬於普通遊客。您知道，在非戰鬥狀態下，我們無法分辨敵我，直到對方動手，哨塔才給出警戒信號，但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抓到襲擊者了嗎？”
    “對方服毒自殺了，使用了一種高度易揮發的劇毒氣體。”
    “好家夥，還跟咱玩起了生化戰。”
    餘陽喚出3d鳥瞰圖，看了眼十裏營區域，密密麻麻的各類人員標記，對類似事情，除了吩咐安保係統做好防患於未然，其實並沒有太多好辦法。
    畢竟在戰略遊戲中，間諜最難對付，除非養狗。
    問題是，咱這掛，不是命令與征服，是土匪版的文明5，又或者文明6。
    而土匪怎麽對付間諜？
    暗號？
    口令？
    沉思中。
    磚窯辦公區前台，打來電話。
    “餘董，香江警務一哥，以及多個知名企業的負責人，前來拜訪。”
    “廖鵬飛沒有提前通知？”
    “沒有。”
    “好，我馬上回去。”
    餘陽說著，一邊步行返回，一邊聯係廖鵬飛。
    後者聽聞那麽多人到訪十裏營，頗為詫異，“這群人避開我，去找您，難不成我得罪了他們？”
    “那你最近做什麽？”
    “沒做什麽，就填了幾次海。”
    “造島啊？這確實是大事，畢竟香江房價暴跌，如果土地麵積增加，房價還會跌，當地肯定著急啊。”
    “大當家，不是您想象的那個填海。”
    餘陽微微一愣，“草！”
    旋即掛了電話。
    ……
    磚窯辦公區。
    香江的絕大多數高層和富豪，基本都了解內地的情況。
    無非是發展滯後，經濟不怎麽好，各地相對比較貧窮。
    即便發展最好的廣區，對香江來說，依舊看不上。
    但來到十裏營……
    坐進和諧號，路過天外橋，目睹一望無際的塑料大棚，一望無際的牧場，一望無際的養牛基地，一望無際的平東湖古代戰艦，一望無際的居住型鋼構大棚……
    尤其看到寬達220米的主幹道，以及人山人海的景象……
    香江貴客們，集體沉默了。
    沉默的不是產業多，而是人們居住環境。
    因為在香江，100平的房屋都能算千尺豪宅。
    尤其這100平中，還包含了公攤。
    而在這裏，120平是起步。
    尤其這跟農村不一樣，集體供水，集體排汙，垃圾分類，綠化麵積達到65%。
    洽談區。
    法醫妹妹帶著招待們，給香江貴客送上各種飲料。
    由於其負責打聽來意，幹脆裝作小女生的姿態，好奇的問東問西。
    然而香江人似乎並不怎麽熱情。
    越問，臉色越難看。
    “聽說香江有地鐵，是不是比和諧號還要漂亮？”
    “……”
    “聽說香江收入很高，是不是都可以買大別墅？”
    “……”
    這時。
    餘陽來到招待區，“抱歉抱歉，來晚了，十裏營歡迎各位。”
    “餘董，您手下做的事情，太過分了。”
    “是啊餘董，我們歡迎三元農業入港，但咱不能趕盡殺絕啊。”
    “尤其那些社團，他們已經改邪歸正，現在卻依舊要打散，這讓我們這些大公司，今後很難生存啊。”
    “還有那些學校，您換老師，換校長，我們都沒意見，但廖鵬飛把股東也拉去填海，這做的也太絕了。”
    “稍安勿躁，我捋一捋怎麽回事。”
    餘陽聽著幾十人七嘴八舌的發牢騷，大概明白了什麽意思。
    無非是自家早在一年前，就打算發展科技。
    湊巧香江98年提出了科技興港，打造了一係列科技開發區。
    於是廖鵬飛從那邊挖了不少人，也綁了不少人。
    “這樣吧，你們每家企業給我提供200名通信技術人才和網絡技術人才，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
    是不是搞反了？
    香江來客們，麵麵相覷。
    餘陽點支煙，“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十裏營啊！”
    “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