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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爺爺說的這番道理，穆槿何嚐不知道。隻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穆槿扶起席欒，又聽席爺爺說：“小槿哪，如果臭小子願意和你結婚，你是不是還有心結，不願意和他過日子呢？”
    這個問題……
    穆槿沒回答，隻扶著席欒離開。
    穆槿為了接席欒，直接打車過來，此時也攔了一輛出租車，扶席欒上後麵座位，她跟著坐在旁邊。
    司機放出廣播電台，收聽路況。
    通過電波傳出的女聲很清晰，但停在穆槿耳朵，卻很模糊不清。穆槿一直想著席爺爺的問題——
    如果席欒真願意和她結婚，她是不是放不下心結，不願意和席欒過日子？
    人心最是難測。
    這種複雜的問題，即便穆槿本人都不知道。
    她喜歡和席欒在一起的感覺，但又覺得不和他領證也無所謂。
    但席爺爺說的對，她本就是傳統保守的女人。如果不和席欒領證，她不肯定不會要孩子。最起碼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個不安定的環境中。
    即便是她第一個孩子，也是她出於為孩子考慮的立場，才……
    跳樓！
    席爺爺看她很準。
    穆槿閉了閉眼。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對席欒還有心結。也許說，不是席欒，而是對婚姻，對兩個人感情聯結起來的那種狀態，充滿懷疑。
    她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其中包括自己，也包括席欒。
    孩子什麽的……如果真到了她想要孩子，想要的肝腸寸斷的時候，就領養一個吧。反正她暫時不想生。
    穆槿如此想著，就轉頭看向席欒。
    席欒沉睡的樣子，真的很乖巧可愛。穆槿當即想起她當幼教老師時，園裏那些可愛的小朋友。小孩子睡覺後也是緊緊閉著眼，有時候唇瓣會微微張開，睫毛還會抖一抖……
    穆槿看著他，有種心軟的感覺。她很多次幻想有一個和席欒很像的孩子。但她不能擁有。
    她在猶豫糾結中折磨自己，進而痛恨自己，接著，又會痛恨造成這一切的席欒，以及白婧。
    當然，這隻是很偶爾的時候。大多時候，她很忙。穆槿很清楚，唯有事業不會背叛自己。男人，感情，都靠不住。隻是一時娛樂罷了。
    穆槿摸上席欒的臉，歎息著說：“你呀……我該拿你怎麽辦……”
    席欒好像聽到穆槿的聲音，嘴巴砸吧砸吧，一副單純無辜的模樣。
    穆槿忍不住笑了。
    車子停在禦龍苑門口，穆槿在司機的幫忙下，把席欒扶到肩上，扛起他一半的重量，咬牙把他送到沙發上，鬆了一口氣，給司機支付車費……
    關上大門，穆槿脫了外套，打熱水給席欒擦拭臉頰脖子，又衝了一杯蜂蜜水，托著這人的腦袋喝水……
    喝完一杯水，席欒突然扒著她的手，從沙發上躍起，一路衝到廁所，哇哇吐著。
    穆槿無奈歎息，拍著他後背說：“和自己爺爺喝酒，至於把自己喝成這樣嗎？醉吐很傷胃的。”
    席欒吐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穆槿的月退，閉著眼說：“小槿哪，還是你懂的心疼人。”
    穆槿還能說什麽……隻能摸摸他的發頂，“還能站起來嗎？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後我給你煨點小米粥。”
    席欒沒回答，已經靠著她閉眼睡了。
    穆槿根本不相信他真睡著了！拍拍他肩膀，用上吃奶的勁兒，把他扶起來，“席欒，不要耍賴嘛，乖一點，你都要把我壓扁了。”
    席欒果然沒睡著，推開她，從洗手池上麵的隔板上拿下牙具，開始刷牙。雪白的泡沫從嘴裏溢出，席欒仍舊閉著眼。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穆槿覺得席欒一舉一動都很魔性，不敢離開，就一直盯著他。
    席欒刷完牙，漱口，抓著穆槿的肩膀，笑嘻嘻地問她，“我嘴巴幹淨沒有？有沒有臭味？你聞聞？”
    說著，就壓向穆槿。
    他剛吐過，有酒味，有酸水味，味道很難聞，但經過牙膏的洗禮，這位惡臭都淡了很多，但還是有味。
    穆槿懶得和這樣的醉鬼計較，側頭推開他的臉，“沒味道了。真沒味道了。我們睡覺吧。”
    席欒笑嘻嘻地點頭，乖乖地抓著穆槿的衣袖，更穆槿去客廳。
    穆槿很清楚，以席欒這樣迷迷糊糊的狀態，她還真不能把他哄到二樓臥室，幹脆就讓他先在沙發上休息。反正這個沙發很寬敞，能躺得下他。
    穆槿安頓好席欒，就去廚房用電飯煲煮小米粥。電飯煲有個好處，放上水和米，通上電，設置好定時就不用管。
    穆槿從廚房出來，意外地發現席欒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此刻的席欒雙眼無神，搖頭晃腦的四處張望，看到她這個方向，就朝她癡癡傻傻的笑。
    穆槿見過各種各樣的席欒。高傲冷漠的，精明果斷的，悲傷失意的，但從沒見過如此毫不設防單純如頑童的。
    穆槿本就是母性感情很強烈的女人，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當即連聲指責席欒，“好好躺著，幹嘛坐起來？”同時飛快走向他。
    剛到沙發邊，就被席欒抱住腰，席欒用撒嬌的姿態蹭蹭腦袋，接著就把穆槿絆倒在沙發上。
    穆槿嚇得驚呼一聲，就看到席欒已經睜開眼，此時安靜地看著她。
    時光好像打了個回轉，穆槿登時覺得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她還是席欒妻子的時候。她剛被豔照誣陷，去找席欒自辨，卻遭到無情的侮辱和打擊……
    然後，他昏昏沉沉地回到禦龍苑，就是她照顧他，他身體稍好些，就那樣對她。
    他那次，把她當成白婧。
    她的初次，就莫名其妙丟在沙發上。
    穆槿眼睛一下子濕了。
    席欒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擦過她眼角，歎息著說：“別哭。”
    穆槿問：“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