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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槿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這話問的席欒想哭。
    穆槿隻是有時候表現得很疲憊，但他以為穆槿是專心幼兒園的事情，太忙太累，根本沒在意，沒想到竟然會是血癌。
    “血癌……到了什麽程度？會……”死嗎？
    他說不出這個字，甚至都不敢想。
    他經曆過失去穆槿的痛苦，他真的不想再經曆。其實他倒是可以選擇殉情，但他們的孩子太小。父母如果雙亡，她們以後的路會很難走。席欒舍不得小芳小菲吃苦。
    席欒深吸一口氣，心中積滿了悲傷的感覺，卻得強迫自己冷靜，“穆槿的生活作息一向很有規律，怎麽會突然發現患有血癌呢？”
    小護士說：“這個想象，真的很奇怪。我們的醫生發現，穆總血壓中有各種神經遞質。我們懷疑，穆總是注射疫苗過量。”
    一般人不回去醫院注射疫苗。而疫苗都是由滅活或者減活的病毒構成。普通人隻會在有需求的時候，有選擇地注射疫苗，怎麽會沒事給自己找事，注射過量疫苗呢？
    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呀！
    席欒心中閃過重重疑問，就想起很多年前，白婧的孩子大寶還活著，白婧利用大寶陷害穆槿，他沒有做理會，白婧就把穆槿送給實驗室。當時他關心大寶，也相信白婧，任由穆槿在實驗室受了很多折磨。還是景少出麵，給穆槿洗清冤屈。
    席欒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回過神時，他已經半跪在地上。
    小護士扶著他一個胳膊，“席總，你多保重。”
    席欒笑笑，推開小護士的手，撐著地直起腰，坐在一邊的休息椅上。
    人在做，天在看，總會有報應的。不是不報，而是時辰未到——席欒忽的想到這句話，咧嘴想笑，卻笑不出來。
    這些是他做下的孽，報應為何會落在穆槿身上？真挺不公平的。
    席欒靠著椅背，怔怔的看著天花板角落的三維垂直的直角，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剛才那護士又來對他說：“席總，好消息，根據我們醫生的檢查和治療，穆總的病情穩定住了。”
    席欒冷不丁站起來，掐住小護士的肩膀，“你沒開玩笑？”
    小護士被嚇了一跳，笑嘻嘻地說：“我們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席欒驟然經曆大悲大喜，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幹一樣，一下子跌坐在休息椅上。
    這時，手術室的門從裏麵打開，一行人推著擔架床出來，左側的醫生舉著吊瓶，跟著擔架床往前走。
    擔架床上，赫然就是穆槿。
    席欒已經很累，但看到好端端的穆槿，全身又恢複了力氣，蹭一下站起來，跟在擔架床後，走進貴賓病房。
    穆槿一直沉睡著。席欒就坐在病床前，雙手交叉，放置在床上，下巴墊在手背上，定定地看著穆槿。
    兩人相識，差不多有十年時間了。
    在他的記憶中，他們兩人的初遇隻是異國他鄉的驚魂一瞥。他真正注意到她，是她被跳樓男陷害，鼓起勇氣到他辦公室自證清白。然後他們在禦龍苑的沙發上發生關係。
    他們經曆了這麽多，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膽小懦弱的小姑娘。雖然她眼角長了些皺紋，但他卻覺得她更迷人。就像醇香的酒，幽深厚重。
    有些人有獨特的氣質，總會讓人忽略她的年齡，而隻看到她的氣質。
    一般這種情況發生在男人身上，所以才說男人四十一朵花。但男人在四十歲時，精力體力都比不過二十多歲的小年輕，隻不過是有社會經曆，更加世故圓滑罷了。
    而女人若是四十一朵花，要遠比男人更加清雅動人，超凡脫俗。大家一般把這種人稱為不老女神，也有稱之為名媛。
    不是有錢有權有家室的名媛，名媛的高貴，蘊藏在靈魂之中。
    這是一眾“四十歲花朵的男人”拍馬都趕不上的。
    席欒看著穆槿，隻覺得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那些青蔥水嫩的小姑娘，縱然滿臉膠原蛋白，捏上去手感不錯，但那又怎麽樣？那些手感，不過隻是能滿足一時歡愉罷了。歡娛過後，留下的是更深切的空虛。
    還是穆槿好。能和他一起做生意；他們平常可以一起呆在書房，她查找資料，他批閱文件；他們可以一起吃飯，他做飯，她平常，反過來也可以，反正她的廚藝很好；他們還可以生孩子……
    他們兩人，在一起能做的事情太多，若是少了這麽一個人，人生該是多麽無聊。
    難怪西方人對待愛情，就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少了一根骨頭，可不就是生命中有所缺失嗎？
    隻是穆槿若真是他身體中的一根肋骨，他真得妥帖安放，小心保藏。不能有絲毫損害，而且還得經常補鈣……
    席欒想著，忍不住笑了。又看到穆槿安睡的麵容，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醒來，眼睛又濕了。
    席欒趴在床上，也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年齡一大把了。動不動就流淚，比年少的時候差遠了。
    也許是年齡大了，心境蒼老了，心變得更加柔軟，更願意包容和原諒。
    席欒不知道自己變化的原因，隻是很無法接受柔軟的自己。但對這樣的自己無可奈何。
    席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才發現現在已經到了半夜。
    好歹是貴賓病房，所以床位旁邊還有沙發以及其他床位。席欒就在旁邊一張床位上合衣躺下，很快就進入夢想。
    隻是席欒睡得並不安穩，畢竟掛念穆槿，所以醫生清晨進來查體時，席欒就醒了。
    席欒看著醫生檢查穆槿的心跳血壓等生命體征，然後重新掛了一瓶水，問醫生，“她什麽時候醒來？”
    醫生說：“大概七八點鍾，會被餓醒。可以給病人準備一下容易消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