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席亞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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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亞非很久之前就脫離了t市的社交圈子,這次突然回國,見到的也都是生麵孔。席亞非到底還是習慣了在米國求學的單純範圍,很不習慣這種功利玩樂性的社交遊戲。剛開始還被景芳帶著和人打招呼,打過招呼後,一個人躲在休息區吃糕點。
    在席亞非的記憶中,母親做的中餐很好吃。她試過很多美食,都再沒找到母親的味道。此時她在休息區吃西餐,也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
    酒過三巡,席亞非看著舞池中的男女,實在覺得無聊,給警方發短信:我想走一步。
    席亞非收起手機,就看到身後的席亮瑜。
    席亮瑜穿著一身藏青色西裝,領口打著領帶,袖口鑲著酒紅色的鑽石繡口。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美男子一枚。
    “嗨……”
    席亞非朝席亮瑜打招呼。
    席亮瑜笑笑,還沒出聲,麵色忽的一變。
    此時,席亞非背靠著餐桌。餐桌對麵,兩個女人發生爭執,其中一個女人扯掉桌布,桌上的紅酒滾向席亞非。
    索性席亞非沒有受傷,但裙子上被紅酒打濕。
    席亞非捂著後背,十分難堪。
    席亮瑜二話不說,脫下外套,披在席亞非肩上。
    席亞非看著高出自己一頭的哥哥,不由得愣了愣。
    自從初中之後,她很少再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隻是俊男美女,總是惹人遐想。
    席亞非清晰地聽到,周圍有人議論——
    “哇塞,釣上凱子了……”
    席亞非覺得荒唐。她怎麽會和自己的親哥哥混在一起?她想解釋,抬頭,就發現哥哥看著樓梯的方向。而那邊,景芳扶著樓梯扶手,靜靜看著他們。
    舞池的光變換搖晃。席亞非覺得景芳身上藏了很多東西,但她說不出來那是什麽,但卻直覺景芳和哥哥之間發生過什麽。
    後來的後來,席亞非完成學業,決定投身祖國的教育事業,回到t市繼承母親的事業,才聽說了景芳這位富二代,和席亮瑜這位創一代之間的感情糾葛。
    雖然他們是她的哥哥姐姐,但對席亞非來說,也不過是別人的故事。故事在悲歡喜樂,隻有當事人能體會到。她作為局外人,也不過看個笑話罷了。
    便如她看自己父母的愛情故事。
    而現在,席亞非不想再呆在舞會,由席亮瑜護送離開。
    之後,席亞非徒步在t市的大街小巷遊玩,品嚐小巷子裏的小吃,買紀念品。如此玩了一個星期,受到顧青青的邀請。
    席亞非還記得這位阿姨。
    這位阿姨,是母親的好朋友,母親去世時,這位阿姨很傷心。
    顧青青在咖啡店見到席亞非。
    席亞非推門進來時,顧青青有些恍惚。
    席亞非和穆槿很像,相似的五官,相似的氣質。尤其是那種清純的神韻,讓人怦然心動。
    顧青青一下子想起自己年輕時候。那時候她還是棉花巷的頭牌。是真是假地和穆槿相處。最後卻意外收獲了一份真實的友情。持續了一輩子的友情。
    顧青青不自覺的,潸然淚下。
    席亞非見到牆角的顧青青,走到那個桌邊,拉開椅子。
    顧青青不願意在席亞非麵前失禮,淡定地用紙巾擦拭眼角,問席亞非的近況。
    席亞非說自己的學習情況,說自己在學校中的趣事,說這次回國的見聞……全是開心的事情。
    顧青青歎息:“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
    席亞非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去,問道:“這些年……母親去世,父親不知所蹤。我以為我會活得很慘。但很意外,我還是活得很好。”
    “你怨恨嗎?”顧青青問,“怨恨你母親,早早去世,怨恨你父親不告而別?”
    席亞非說:“剛開始的時候,怨恨過。但現在,都習慣沒有他們的生活了。而且即便怨恨又如何?生活還是得照常過。”
    顧青青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她教出來的孩子,說話的強調都和她一樣。”忽的又換了一個話頭,“你知道嗎?你母親去世的那天,整個慈善界都為她默哀,即便現在,還有很多人追念她。做人做到她那個份上,我真覺得值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女兒的身份,寫本書?”
    席亞非垂下眸光,似乎在思考。
    顧青青說:“我讀書少,沒文化。不過跟著你母親,也學了不少東西。她曾經說過,有些人活著,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還活著……”
    席亞非說:“這不是我母親說的……我明白您的意思。隻是我現在還沒有資格為母親著書立傳。我不想生活在母親的餘蔭之下。總有一天,我要以自己的名義,回憶自己的母親。”
    席亞非離開後,顧青青看著虛空中浮動的塵埃,心頭悵然:穆槿哪,你的孩子,和你一樣的傲氣呢。而今,你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嗎?
    顧青青這些年,仍舊和景少生活在一起。曾經愛過恨過失望過放手過。最後都歸於生平的平淡和瑣碎。不過年齡大了,反而更容易被溫情感動。
    比如今天,顧青青見過席亞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神識有些恍惚。
    景少立刻意識到顧青青的異樣。
    顧青青說:“當初席總創立了那麽一個大攤子,怎麽說走就走呢?而且還是不告而別。這麽多年,再沒有消息。不會是……”
    殉情!
    顧青青不止一次猜測,席欒已經不在人世。
    但穆槿留下那麽小的孩子,席欒怎麽舍得讓孩子一個人麵對社會的磋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