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蕭索忽然一怔。
    那個安安靜靜，基本不怎麽說話的金如塵？
    朱蕭索得到了花倚樓的消息，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
    金如塵……金如意……
    一個在求仙城金家，一個在企仙城金家。
    根本沒什麽接觸的兩個地方。
    有什麽聯係？
    都是金家，都是如字輩，如果說沒有親緣，那也太巧了。
    很可能是一脈同宗的兩家。
    可是，金家人前不顯富貴，人後也比較低調，沒什麽存在感。
    朱蕭索至今不知道金如塵家裏是以什麽為生的。
    沒想到居然可能和妖國有勾連。
    如果金如塵是人奸。
    那金如意呢？
    朱蕭索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死人身上。
    假設，金如意與妖國有勾結。
    那他來前鋒營執行任務，很有可能是刻意安排的。
    明麵上抓妖鼠，暗地裏完成和妖國的交易。
    那有沒有可能，金如意的交易對象，就是那隻妖鼠？
    想到這裏，朱蕭索頓時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金如意沒死！
    朱蕭索一邊想，一邊在屋內踱步。
    如果金如意沒死，那屋裏使用“仙凡同壽”的，是誰？
    現場隻有三個後勤兵、兩個百夫長、文易轍和謫八震的衣服。
    “仙凡同壽”是謫八震發動的？！
    如果是謫八震發動的，那斷掌上的扳指，是怎麽換過去的？
    金如意肯定在“仙凡同壽”前，就帶著妖鼠離開屋子了。
    講不通。
    朱蕭索又細細推想，認定死的人是金如意，而不是謫八震，就是因為這枚扳指。
    地上隻有謫八震衣服的碎片也好解釋，因為金如意曾經提出過想要一件謫八震的衣服。
    難道說，金如意將這枚扳指送給了謫八震，以答謝謫八震送給他衣服的事情？
    朱蕭索想著想著，不寒而栗。
    金如意能算到這一步？
    不可能。
    金如意根本不了解謫八震，他不可能知道謫八震會“仙凡同壽”。
    更不可能在謫八震“仙凡同壽”前，將扳指戴在謫八震的手上。
    這根本解釋不通！
    朱蕭索思來想去，也不明白金如意如果是人奸，怎麽做到這一切。
    難道這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巧合？！
    如果用巧合，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之前換衣服的伏筆，之後換扳指的事情，以及都被仙凡同壽炸得辨不清人形，給認人增加了困難。
    都是巧合。
    可是，這也太巧了。
    朱蕭索已經懷疑人生。
    但凡出了一點差錯，金如意都不可能逃出前鋒營的視野。
    現在，驗證他大膽假設的方法，隻有一個。
    讓企仙城的仙門，交出金如意的精血。
    施展“精血尋蹤”，看金如意是否還活著。
    如果金如意真的和妖國有勾結。
    那企仙城的金家肯定也脫不了幹係。
    金如意在這邊出了問題，企仙城的金家現在肯定在幫他擦屁股。
    必須馬上去將此事告訴陳古佑！
    來不及去賭場找巴名揚了，現在分秒必爭！
    朱蕭索將自己的推斷告知了陳古佑，陳古佑也是滿麵驚奇。
    “這都是你推斷出來的？”
    “猜出來的。不論真假，隻要將金如意投靠妖國的消息告知企仙城的仙門，他們一定會用精血尋找金如意的。到時候，就知道我猜的是否正確了。”
    陳古佑想了想，道
    “如果金如意真的死了，你的猜想全錯，那就是誣告他人。你可知道，有什麽後果？”
    朱蕭索搖了搖頭。
    誣告死人，還有後果？
    “在軍營，用‘仙凡同壽’與妖獸同歸於盡的，名字都將會刻在鎮妖碑上，被軍士們時代瞻仰。金如意使用‘仙凡同壽’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他的名字，本來也是要刻上去的。”
    陳古佑頓了一下，看著朱蕭索
    “鎮妖碑是鎮妖軍的信仰。誣告鎮妖碑上的名字，是要被千刀萬剮的，誰都保不了你。”
    “千刀萬剮？”
    朱蕭索對此露出了不屑的微笑
    “抓不住妖獸，我橫豎都是個死。怎麽死，有區別麽？好歹，搏一把，還有一線生機。”
    陳古佑皺眉審視了朱蕭索許久，才開口道
    “本來，你是不用死的。”
    朱蕭索愣了一下。
    “陳將軍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把金如意的事情捅出去，就算完不成任務，你也不用死。”
    陳古佑已經把話挑明。
    正是驗證了朱蕭索之前的猜測。
    “所以，這次的軍營戒嚴，其實是針對我？”
    “不是針對，而是想留下你。”
    朱蕭索認為自己有可能是軍營的目標，但是概率並不高。
    既然目標是自己，朱蕭索也明白前鋒營要什麽了。
    朱蕭索渾身上下唯一能被稱道的，就是他書院教授的身份。
    歎了口氣，坐在了一旁的位子上
    “前鋒營的書院，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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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古佑點了點頭。
    “不是前鋒營，是整個鎮妖軍。妖國十多年前發起過一次自殺式斬首行動，將鎮妖軍的書院高層殺了個幹淨。我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培養出尊古境中後期修士了。”
    朱蕭索想了想，問道
    “如果我們任務失敗，巴名揚能活著回去麽？”
    “不能。你在鎮妖軍的事情，要絕對保密。控製一個活人保密太麻煩了。”
    “你們不怕我泄露消息？”
    “麻煩，不代表做不到，明白麽？”
    朱蕭索苦笑
    “那還有什麽好商量的？這不是明擺著不想讓我完成任務了麽。”
    陳古佑卻搖了搖頭
    “如果負責此事的是主帥，你肯定逃不脫了。主帥是個沉穩的人，總以大局為重。一個教授，遠比抓一個人奸和一隻妖鼠重要。但是我不一樣，我這輩子，隻為兩個字活著——”
    “殺妖。”
    說到這裏，陳古佑冷漠的雙眼，卻藏著一股熾熱。
    “所以，朱蕭索，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這裏都會支持。”
    “那如果我堅持認為金如意是人奸，要告知仙門，最後查明我說的是正確的話？”
    “抓住妖鼠，你就可以回去了。”
    又一次生死抉擇。
    朱蕭索有些落寞。
    究竟是選擇自己苟活。
    還是賭一把，將巴名揚一起救了。
    人性，是很難經得起考驗的。
    朱蕭索還是認為自己的性命寶貴些。
    不過，如果選擇苟活，他要承擔的不僅是害死巴名揚的痛苦。
    還要永遠割舍支持自己的那群人，以及朱家那群提著腦袋跟自己搏出路的兄弟。
    他早已不是孑然一身的那個鹵雞腳店老板了。
    朱蕭索眼光一狠
    “我要選擇，搏一把！”
    陳古佑點了點頭
    “你小子，是個人物。”
    一腳將一個捆著的人從桌子下麵踹出。
    正是淚流滿麵的巴名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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