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孫文雲垂眸掩下神色，示意聽熱鬧的人散了，才敲門進去。
    “姐，姐夫，有話慢慢說呀，別讓人看了笑話。”
    “文雲！嗚嗚，你給我評評理！”
    趙翠琴隻管抱著她哭訴，譚正明滿臉怒火點了根煙，桌上地上都狼藉一片。
    孫文雲抱著表姐安慰，嫵媚的眼卻含情脈脈看著男人，幽幽勾人心弦。
    “姐夫別氣了……表姐，這事也是兩個表哥做錯在先，雖說姐夫不差這兩萬塊，可這麽大個廠子總得有規矩不是？”
    “別哭了，免得事情傳出去，若以後人人也學著這般，那姐夫能幫幾個？廠子還怎麽經營呢……”
    譚正明緩了臉色。
    “你看看，你們做哥哥姐姐的，一個個還不如文雲懂事，這是兩萬塊的事嗎，這是關乎廠子營生的大事！”
    趙翠琴雖天天在廠子混著，但少有接觸廠子事物的，對譚正明和孫文雲都有習慣性的依賴，被勸了幾句也停了哭聲。
    “我氣的是勞什子公事嗎，我氣的是你吼我……”
    孫文雲微笑，“好了，都少說兩句，表姐你不是約了幾個朋友去喝茶嗎，一會該來接你了，快去洗把臉，妝都花了。”
    趙翠琴才記起這事，都顧不得隱隱作痛的肚子，連忙出去補妝。
    她在朋友麵前向來春風得意，可不能讓人瞧出她的狼狽。
    譚正明厭煩喘了口氣，又點了根煙，“那倆龜孫子兩天沒回來，躲哪去了？”
    “……小林說前天晚上在湖景瞧見他們，姐夫，這錢恐怕是追不回來了……”孫文雲挽起衣袖收拾淩亂的桌麵，語氣有些無奈。
    湖景是夜總會。
    男人黑臉把報表砸到地上。
    “王八羔子，老子遲早弄死他們！”
    孫文雲溫聲勸慰，“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錢花完他們自然就又回來跟你賠罪的，姐夫再好好責罵就是，別氣壞了身體。”
    女人塗著鮮紅指甲的手撫上男人衣領，若有若無輕觸著起伏的喉結。
    “晚上，我好好替你消消氣……”
    譚正明想到那一家子白眼狼，火大得很，被女人撩撥幾下，怒火成欲火。
    “哎呀，正明別鬧，晚上再來嘛……”
    譚正明何曾在這事上委屈過自己，抱著人就開始上下其手。
    孫文雲迷蒙著眼看牆上掛鍾，軟著身子回應男人。
    衣衫落地，曖昧的聲響隱隱傳出辦公室，外頭有事報告的兩個主管對視一眼，摸摸鼻子下樓等著。
    警衛認得譚茗心，笑眯眯把人放了進去，轉頭和同事八卦，感歎這一大家子關係真夠亂的。
    “孫阿姨。”
    譚茗心笑著打招呼，目光落在女人微腫的紅唇，微紅的水眸，還有脖頸間些許痕跡。
    “茗心來了。”
    孫文雲出來，看了眼少女提著的大盒子和布袋，笑容滿麵挽著人往樓上走。
    譚茗心鼻翼動了動，香水味裏還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自然知道眼前的女人剛剛經曆了一場情事。
    大白天的這麽明目張膽，看來孫文雲小四的身份，在廠子裏應該也不是秘密了。
    她記得後來孫文雲上位，還不計前嫌幫助兩個表哥，而趙翠琴潑婦罵街，似乎有罵過兩個弟弟和廠裏的人早已知情，卻唯獨瞞著她一個人。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譚茗心跟著孫文走進辦公室，微笑朝驚訝的譚正明喊了聲爸。
    “……茗心來了？今天不用上學？”
    孫文雲掩嘴偷笑，“老板，今天星期天，你閨女有半天假呢，巴巴就過來看你了，多孝心呀。”
    譚正明神情挺高興的，見少女把大盒子打開，裏麵赫然是個蛋糕，保溫瓶倒出來一碗清湯素麵，還有一盒壽桃包。
    “爸，生日快樂。”
    譚正明愣然，孫文雲也訝異不已。
    “……我記得老板生日是……”
    譚茗心解開蛋糕配送的刀叉紙碟，邊笑道，“我爸身份證上是三月初八，其實是八月初八才對，我奶說那會的出生證明是手寫的，時間久了難免模糊，後來我爸辦身份證，工作人員給看錯了，把8寫成了3，今天才正是農曆八月初八呢。”
    譚正明這人不念舊，崇尚新時代新潮流，對這些也向來不上心，從沒正兒八經過什麽生日來著，就是認識孫文雲這幾年會在三月八號那天，陪著他吃頓飯喝杯酒，纏綿悱惻罷了，他也懶得解釋。
    劉春芬老一輩思想，認為生日是老人才好過的，也從來不提。
    說起來真正記得給他過生日的，也隻有張月娥母女了。
    “……嗯，你有心了。”
    譚茗心給兩人各切了塊蛋糕，笑盈盈坐下。
    譚正明吃了半碗麵，一塊蛋糕，兩個小巧的壽桃包，沒問出心裏的話。
    結婚後，每逢這日張月娥都會做長壽麵，壽桃包，做一桌子豐盛飯菜，就是後麵他住在外頭了，她也會提前打電話問，他回去就依舊，他不回她也會說聲平安健康。
    今天怎麽毫無聲訊了？
    而且，這麵和包子，明顯不是張月娥的手藝。
    譚茗心把剩下的蛋糕和壽包裝好，捧給孫文雲，“孫阿姨，麻煩您幫我派給其他員工吧。”
    孫文雲看了眼神情思索的男人，笑著點頭。
    “好，你們父女說會話，我先出去了。”
    辦公室氣氛有點安靜，譚茗心一臉從容泡了壺茶，反倒譚正明覺得頗為尷尬。
    “呃，你媽呢。”
    “在陪著我外婆呢，舅舅帶表弟去廣市看病了，舅母表哥也上班，老人家一個人在城裏悶。”
    譚茗心暫時不打算說出張月娥上班的事，不然按照譚正明好麵子的性格，肯定會反對。
    她現在還不敢確定她媽剛定下來的心，足夠堅決。
    對田桂蘭這個嶽母，譚正明還是有基本畏懼的，把今晚要回去的話咽了下去。
    “……嗯，你上學怎樣？”
    “都挺好的，爸，我今天來除了給您過生日，還有件事，我月尾過完生日就滿十八歲了，我想辦身份證，我媽說戶口本在你這。”
    譚正明微愣，原來他女兒都十八了。
    “行，我去拿給你。”
    待男人走進休息室，譚茗心快速起身，將錄音筆按了開機鍵，放到掛鍾後麵的縫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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