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療養院。
    一間不大的房間裏，陽光透過窗戶上的鐵欄杆照進屋子。
    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年輕人，正對著麵前的醫生傾訴著需求。
    “老實講，我不喜歡嘰嘰歪歪的男生，更喜歡積極向上的。”
    “畢竟我自己精神狀態不太好，需要一個樂觀開朗的人，來當我的精神撫慰劑，你懂嗎？”
    醫生一邊點頭對對對，一邊在本子上奮筆疾書。
    作為全市最好的精神療養院，這裏一向不以藥物或者電擊為主要治療方式，主打的就是精神陪伴治愈。
    隻要交得起高額住院費，患者的要求在不違法的前提下都能得到滿足。
    程野感覺這個醫生態度有點敷衍，於是湊近醫生的本子想看看他寫什麽。
    醫生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本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18號，這個不能給你看，這可是按你的要求在給你選人，你提前看就沒有驚喜了。”
    程野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眯著眼睛笑起來，神情有些猥瑣。
    醫生叫外麵的護工把他帶回病房，然後繼續在本子上寫著，原有病症加重的情況下，新增txl傾向。
    跟著護工出了心理輔導區，程野看見一個少年在樹底下刨土，快步走過去圍觀，想看看他在挖什麽寶貝。
    少年嘴裏嘟嘟囔囔，用怪異的聲調重複著一句歌詞。
    “這世界總有人忙忙碌碌尋寶藏～”
    程野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眼睛閃動著異樣光芒。
    “你在找什麽寶藏？”
    少年聽見聲音愣住，停下刨土的手扭頭看一眼程野，小聲汪了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
    程野震驚地看著他的舌尖把鼻尖舔濕，然後又縮回去，在地上打了個滾，四肢蜷縮著朝天，露出柔軟的小肚子，濕漉漉的眼睛仿佛在說快來擼我。
    這是……小奶狗？
    不遠處“小奶狗”的護工連忙跑回來，揉了揉他的頭，瘋狂用眼神示意18號的護士把人領走。
    “18號，他是97號，間歇性的以為自己是……額……我們先回去吃午飯，好不好？”
    程野的護工是個小姑娘，輕聲哄著，十分有耐心。
    “哦～我懂了，走吧，再晚沒肉吃了。”
    一提到吃飯，程野拔腿就跑，小姑娘早已做好了準備，踩著小皮鞋奮力追趕。
    原本安靜躺在地上的少年聽見肉字時已然豎起耳朵，不等身邊的護工手忙腳亂找牽引繩，汪的一聲，一躍而起。
    甩開拚命拉扯自己的護工，飛奔向程野的身影。
    被甩一跤的護工拎著牽引繩，連滾帶爬的也追了上去。
    花園一般的療養院裏。
    程野在前麵狂奔，小姑娘在身後哢哢哢猛追，再後麵還跟一個蜷縮著胳膊吐著舌頭的少年，以及拎著牽引繩的護工。
    二樓身穿病號服的胖女人看到這一幕開心地笑了起來，拍著手叫道“狗狗，狗狗。”
    “噗～”一把尖刀從背後穿透了她的心髒。
    傻樂的胖女人瞬間失聲，倒在了腳下黏膩的血泊中。
    入眼處，這裏已經遍地鮮血。
    眼神呆滯的護工拿著染血的尖刀，靜靜站在屍體旁，仿佛在等待什麽。
    不知何時，走廊裏，已經整齊地站了一排護工，望著程野飛奔而去的身影，他們微笑著，用刀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正在狂奔的程野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棟樓，眼神裏滿是警惕。
    身後的三人很快追趕了上來，小姑娘和另一個男護工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累得不輕。
    奶狗少年也吐著舌頭哈哧哈哧，眼睛盯著程野，滿是期待。
    “起霧了，有鬼來了。”程野喃喃自語，隨後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
    “桃木劍呢……翻天印呢？誰偷了我的紫色心情？”
    小姑娘看著發病的程野顧不得喘氣，連忙上前安撫“都在…都在…你的房間裏呢。”
    先哄回房間，然後搖人打鎮定。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程野焦急的四處打量，想要就地取材。
    “這天氣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啊！”
    護工把牽引繩扣在97號的腰上，微喘著跟小姑娘搭話。
    方才還是晴朗的天氣，忽然就變了臉，現在更是起了霧。
    “山區不就這樣，很正常，我一個人帶18可能有點困難，你幫我一起送一下，97扣了繩還是很乖的。”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程野，本來這趟不該她跟，另一個男護工出門的時候肚子疼，她才跟出來的。
    “啊！我找到了！”程野向著不遠處的座椅跑去。
    身後三人連忙跟過去。
    椅子上不知是哪位病人落下了一本書，黑色封皮上兩個鎏金的字體熠熠生輝。
    程野一把抓起聖經，抬腿站在椅子上高舉著，欣喜不已。
    “從現在起我就是神父，你們有救了！”
    “汪！”97號應景地叫了一聲。
    “是啊是啊！我們有救了，神父，快下來，我們回房間去救那些受苦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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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一門心思想把程野騙回病房，雙手合十表情虔誠。
    男護工無語地撇了撇嘴，嗯嗯了兩聲。
    程野往自己病房那棟樓看一眼，搖搖頭，“沒救了，願他們安息。”
    小姑娘聽著有些想笑，又憋住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18號說沒救。
    “那好吧，那我們先回房間等人送飯好不好？”
    程野像看白癡一樣嫌棄的直咧嘴“你傻不傻，人都死了還讓送飯。”
    又看著聖經歎一口氣。
    “主來晚一步，隻救了你們三個啊！”
    男護工等的無聊，掏出手機想叫人來把18號打包帶走，意外地發現沒信號。
    程野已經開始走了，小姑娘跟著他，97號也拉動男護工跟著。
    行進的方向是大門，兩個護工對視一眼，做好了招呼同事強行打包的準備。
    但奇怪的是，一路上一個同事都沒遇見，連病人也沒有。
    明明剛才還到處是人。
    霧愈發濃了，即便一開始覺得正常的小姑娘，心裏也有些發毛。
    兩人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交換了位置。
    小姑娘接過牽引繩，男護工靠近了程野，等下配合保安一起拿下。
    三人在程野的帶領下很快來到大門附近，保安亭就在七八米的位置。
    男護工加快腳步，想先一步去找保安，卻被程野攔住了。
    “別衝動，我隻有一本聖經，十字架，聖水都沒帶，咱們悄悄溜了就好，互相給個麵子。”
    心裏暗罵一句精神病，男護工還是很認真的敷衍“我去前麵探探路。”
    程野激動地握住了他的手，“提莫隊長，你也來啦！”
    小姑娘捂著嘴偷笑，男護工哭笑不得，連連點頭“來了來了。”
    “你隱身過去，別露視野。”程野小聲叮囑著，給男護工劃了個十字，翻開聖經念念有詞，“去吧，主與你同在！”
    男護工心裏發笑等會兒主讓我來抓你回去打鎮定，你可千萬別掙紮。
    畢竟這些精神病患者，有時候力氣大的驚人，兩三個大男人才能摁得住。
    慢慢走近了保安亭，男護工有點發怵，這麽濃的霧，裏麵竟然沒有亮燈，故意輕咳了一聲，才笑著招呼道“有沒有大哥來搭把手。”
    “吱～”鋁合金的門緩緩打開，一頂保安帽掉在地上。
    嚇得護工一個臥槽，連退好幾步。
    穿著保安服的男子低著頭跪在門後，藍色製服被血浸染成了黑色，手裏緊緊握著一把尖刀。
    像是自殺……
    保安室裏還有兩個保安，也是一樣的姿勢，跪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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