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燕做好了拚命的準備，但她握著繩套什麽也沒有發生。
    顯然繩套和尖刀的使用方法並不一樣。
    97拿過繩套感應了一下，確實沒用……
    李濱噗地吐了血，身上莫名多出許多刀傷，整個人像血人一樣，尖刀也當啷落地。
    門外戲腔一改纏綿之聲，陡然急促。
    “你忍心～將我傷，端午佳節灌雄黃！”
    97眼神微變，方才沒頭沒尾聽兩句，聽不出是什麽，這句端午佳節灌雄黃……白蛇傳？
    王小燕身上戲服已然全部穿上，臉上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妝。
    門外三人見手裏的尖刀消失，那若有若無的戲腔在屋裏唱響，心中大喜，鬥吧鬥吧，你們鬥個你死我活，我們正好開溜！
    女人把腰間的小包往院子裏一扔，腳步後移，隨著兩人悄悄離去。
    小包摔落在院子裏，露出一張臉譜，這臉譜的嘴開合急促，屋裏的戲腔也正是高潮。
    王小燕忍不住跟著開口一起唱了起來，聲音瞬間重疊。
    一邊唱，她的手臂還不由自主做著動作，隻有驚恐的眼神證明她還有自主意識。
    重傷的李濱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而97試著拿起尖刀，想要壓製戲聲，可他心裏竟生出捅死王小燕的念頭。
    這大概就是尖刀對抗戲腔的辦法，97無奈何，隻能放下尖刀。
    唱戲的上身會發生什麽事不清楚，但真捅了，王小燕估計是活不成的。
    97衝回西屋又看一眼程野，發現了好消息，他的身體不再冰涼了，正在回溫，心跳和呼吸半晌來一下，看樣子又莫名的要活過來。
    可活過來的速度太慢了。
    堂屋裏，王小燕感覺腦海中多了一些模糊的記憶，竭力抗拒著那些記憶，但那些記憶逐漸在她腦海裏清晰起來。
    更可怕的是，她自己的記憶正在逐漸消失！
    門外臉譜上的油彩消失，已經轉移到了王小燕臉上，她的唱功愈發的好，如同成名已久的大家名角兒一般。
    讓李濱這個重傷在身的人都想掙紮著喝一聲好。
    王小燕一邊唱，腳步一邊往桌上挪，眼裏含著淚，強爭著身體控製權，伸手拿起孝布繩套，往梁上一拋，踩著桌子想把頭鑽進去。
    但沒能成功……
    她的身體在繩套邊搖擺不定，看樣子戲腔察覺了繩套的詭異。
    “97……”眼見如此變化，李濱虛弱地喊了一聲裏邊兒拍打程野的97。
    97出來一看，王小燕一邊唱，一邊抓著繩套較勁，要把頭放進去。
    電光火石間，他大步上前，猛地跨上桌子，摁著王小燕的頭塞進了孝布繩套。
    雖然不知道吊上去會發生什麽，但對方不想讓做的，自己就一定要做！
    再說，吊上去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但看妝容齊整的王小燕，唱功一流，恐怕馬上就要出事了。
    王小燕往繩套裏一吊，戲腔戛然而止。
    整個屋子裏隻剩她因為缺氧而發出嗬次聲，很快她臉上的油彩褪色，換成了喘不上來氣的醬紅色。
    眼見王小燕身體抽搐，快吐舌頭了，97連忙拿凳子在她腳下墊一下。
    “嘔～”王小燕先是幹嘔一聲，隨後大口呼吸，臉上的醬紅略微退了退，詭異的油彩再度浮現。
    她的嘴裏也又一次唱起了白蛇傳。
    王小燕抓緊時間在唱戲時多喘兩口氣，隨後一腳踢開了凳子，身子再度在空中搖擺。
    整張臉又漲成了豬肝色，戲聲也即刻消失……
    看到王小燕的操作，李濱和97一整個兒呆住了。
    原來上吊真的有用……
    如此重複了三四遍，王小燕能喘息的時間越來越久，甚至有空說話了。
    “這個繩套真的能壓製戲聲，但要我吊上去才行，剛才我的腦子裏多了一段記憶，現在越來越不清晰，我能感覺到，如果那段記憶清晰，我可能就不存在了。”
    “快快快！又來了又來了。”
    王小燕一邊說著，一邊踢開凳子，再度體驗了那種窒息感。
    隨著她在空中搖擺，西屋裏傳來了打哈欠和伸懶腰的聲音。
    97連忙去西屋裏看程野的情況。
    至於王小燕，她還要幾分鍾才能放下來，暫時不用管。
    李濱聽見程野醒了，王小燕又暫時控製住了唱戲的詭異，閉著眼昏沉沉的地睡著了。
    “程野，王小燕被唱戲的詭異纏上了，隻能不停的上吊來緩解，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97一邊抓著程野的肩膀強迫他回神，一邊開口發問。
    “辦法？繼續上吊唄！”程野迷糊著，想要掙開他的手繼續賴床，卻被他給抱到了堂屋裏。
    看到一身戲服滿臉通紅的王小燕，在空中不停搖擺，喉嚨裏發出嗬次嗬次的聲音。
    程野從公主抱的姿勢跳下來，拍著腿，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的媽呀！太好玩了！王護士你還會這一手，在療養院怎麽不給我表演？”
    正在苦苦掙紮的王小燕聽見這話，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我閑著沒事給你表演上吊？
    腦子有病吧？
    “我聽說大腦缺氧會有腦損傷，例如變傻，她這樣吊，以後會不會變成傻子？”
    “不會，我有控製時間。”
    雖然不知道程野為什麽這麽問，但97還是如實回答了他的疑惑。
    “那就好，我不用換人照顧了。”程野喃喃道。
    眼看王小燕臉色不對，97連忙把凳子遞過去，讓她喘氣。
    “程野，你能不能給我念一段聖經，讓我不用上吊了，不然我老是控製不住自己唱戲，會吵到你睡覺的。”
    相比97，王小燕更了解程野，知道怎麽提出自己的請求，能更大幾率讓程野完成。
    “啊……這……主不管唱戲的事兒啊！”程野撓了撓後腦勺，有些為難。
    “要不我勸勸她？”
    本來失望的王小燕，聽到後一句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能念經最好，不能念，有別的法子也行啊！
    等了一會兒，王小燕臉上的油彩恢複，又不由自主地唱了起來。
    程野從梁上解下孝布繩套，牽著王小燕撿起地上的尖刀。
    把刀對準了王小燕不斷開合的嘴，一臉認真地說道
    “再唱我捅死你！”
    王小燕頓時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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