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夾雜著微風，在夜裏格外寒冷。
    97身上隻剩內褲，臉色很難看。
    剛離開村子，他們落腳點就爆炸了。
    陰冷的氣息向四周一衝，王小燕脖子上的繩套驟然縮緊，隨後又放鬆，身上的護工服搖搖晃晃，變成了紙殼。
    而97，他身上的病號服直接被一股勁風吹成了碎紙，隻有內褲紋絲不動。
    再看李濱也一樣，擔架上的碎紙不停掉落。
    程野身上安然無恙，縮了一下脖子，嘟囔著真冷。
    衣服變碎紙這種事大家都是第一次見，不過考慮到剛從那種地方出來，發生怪事也很正常。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跟部隊匯合。
    踩著路邊的雜草，一行人加快腳步，直到看見那條熟悉的路，才像是還陽了一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等候在這裏的急救車把李濱拉上車搶救，而王小燕的打扮詭異，被單獨送上一輛車。
    程野跟著光著身子的97上了中年軍官的車。
    “王叔，這次麻煩您親自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隻穿了一條內褲，97鎮定自若，一如往常打著招呼。
    “怎麽弄成這樣？”
    王姓軍官沒跟他客套，直接問起事件經過。
    因為工作調動，就算撇開私人關係的原因，97不在這次的療養院事件，上麵也會派他過來的。
    所以，並不算是特地來救97的。
    97喝了半瓶水，潤潤嗓子，才組織語言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因為在療養院時他碰巧犯病，所以他開頭說的王小燕和李濱對他的解釋，從岔路進村才有自己的視角。
    王軍官在一旁聽的很認真，手裏的錄音筆還有手機的通話界麵，都毫不避諱地放在97麵前。
    在講到夢境中程野關於善惡失衡，詭異降臨的時候，手機那頭一直傾聽的人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夢境裏的事隻有你知道，還是你們三個人都清楚的記得？”
    提問的聲音略有些蒼老，中氣十足，97腦海裏迅速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竟然是他？
    “因為醒來之後，我們又遭遇了一次詭異事件，李濱那邊沒來得及溝通，不過大概有這個默契，都做了一樣的夢，我和王小燕在李濱昏迷後有溝通過，她和我的夢一樣，每個人的語氣動作都很清楚。”
    97回答的語氣略微帶了幾分恭敬。
    對方沒有再問，王軍官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剛才的話。
    等97把這些事全部講完，手機那一頭才傳來輕微的整理文件聲。
    “好，你們剛經曆了這個事，暫時需要把你們隔離一段時間，這期間會有人來詢問具體細節，等我這邊開會討論過後，你們沒有異常，再做下一步安排。”
    97連連稱是，電話才掛斷。
    “那把刀有這麽邪乎？”
    王軍官好奇地看了一眼程野懷裏抱著的文件袋，還有他身邊的那本聖經，眼神中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程野一上車就睡著了，因為睡姿不對，還小聲打著呼。
    雖然隻看一眼，以他的經驗基本就能斷定，療養院慘案的刀口，跟這把刀的吻合度很高。
    “王叔還是別想試的好，這刀厲害是厲害，不過僅對人，對鬼好像不怎麽樣，李濱用它跟那個詭異的戲腔對抗，現在昏迷不醒。”
    97知道這位王叔對兵器的喜愛程度，肯定忍不住想上手，但現在還沒摸清使用限製，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上交之前，我一定要試一下，你和李濱不是都摸過，略微體驗一下，沒出什麽事。”
    王軍官有些不以為意，接著又想起一件事。
    “誒對了，你說唱戲的詭異有三個人，兩男一女，我們在趕到這邊時，在不遠的路上，發現三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也是兩男一女，等法醫鑒定有刀傷的話，估計就是襲擊你們的那夥人了。”
    “我感覺，程野說的末世，可能是真的要來了。”
    97疲憊地枕在軟軟的靠背上，不想再去思考詭異的事情。
    王軍官估摸著他這會兒也沒潔癖了，把前座自己的大衣拿過來給他蓋上，沉聲安慰道
    “累了就睡吧，天塌下來有國家頂著。”
    車窗外，雨滴打在飛速行駛的玻璃上，組成了奇妙的安眠曲。
    幾經生死的四人沉沉睡去。
    ——————
    十天後。
    一個偏僻的山窩裏，立著幾棟不起眼的公寓。
    少年歡快地奔跑在草地上，時不時低頭輕嗅，經過雨水浸泡後，由大地散發出的奇妙味道。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男人，一個身穿條紋病號服，另一個則是迷彩服。
    程野像遛狗一樣溜97，惹的身旁負責看守的迷彩服滿頭黑線。
    無他，等這位97號病人清醒過來，肯定又要追著程野打。
    這種鬧劇，從他們第一天入住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
    程野四人如今隻剩三人在這裏秘密隔離，李濱還在恢複期，不宜劇烈活動，沒法承擔繼續看護97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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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麵不想讓別人知道療養院慘案的風聲，所以沒有再安排人近身照顧97，程野意外得了這個大玩具，高興的壞了。
    直呼青山療養院的售後服務好。
    王小燕在隔離三天後，被接去了實驗室。
    那裏有許多專業人士，還有幾個專家團隊，試圖分析她脖子裏的孝布繩套，還有臉上抹不掉的油彩。
    正在甩雨水的97忽然愣了一下，眼神恍惚，身後的程野把繩扣往迷彩服腰上一扣，撒腿就跑。
    恢複神智的97看著一身泥濘，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程野！”
    正要去追他暴打一頓，外麵的樹林裏衝出來幾輛車。
    一陣風似的停在了公寓群外，來不及等大門打開，車上的人跳下來，把證件扔給門口士兵，大步走進公寓
    正是97的那位王叔，神色十分焦急，遠遠瞥見他就開始喊
    “小宇，程野呢？”
    “剛惹了我，躲回房間去了。”
    盡管97很生氣，還是壓著火指了方向。
    負責97的看守小跑著過來敬了禮，然後帶路。
    “出什麽事兒了嗎？怎麽急著找他？”
    97邁開大長腿三步並作兩步，跟著火急火燎的王叔追問。
    “出大事了，張教授揭開那把刀的符紙，研究所險些全軍覆沒。”
    “啊？他有病吧？”
    97震驚的嘴角直抽抽，腦子有多大的問題才能幹出這種事？
    “就沒人攔著嗎？”
    王軍官一邊走，一邊快速把最近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也解釋了張教授的瘋狂舉動。
    自從程野一行人隔離休整的當天，各種駭人聽聞的詭異事件層出不窮。
    不到三天的時間，全國停擺，昔日繁華的城市冷清如鬼蜮。
    所以王小燕隔離期沒到，就被拉進了實驗室，但時間太短，什麽也沒研究出來。
    這場危機並不隻是出現在中土，全球都經曆著詭異的侵害，紛紛學著中土宣布停擺。
    “你在這裏斷網，不知道外麵已經天翻地覆了，現在每天死亡的人數根本無法統計，這就是為什麽沒人阻止張教授的原因。”
    “因為……大家都想找到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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