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農村的敬老院是這幾年新建的，但院子並不大，借著旁邊村委的小廣場才顯得像回事兒。
    張勇踉踉蹌蹌跑向廁所，身後的軍人已經舉起了槍，王小燕脖子上的繩套也詭異地立了起來。
    不等跑到廁所，張勇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感覺褲襠裏熱乎乎的，好像是拉了……
    “別動！你羊水破了，快過來生孩子，我以前給狗接生過，有經驗，你要是去廁所生我可不管你了，太髒。”
    程野隨手扔掉沾滿雨水的老花鏡，仍舊嚴肅地警告著張勇。
    風吹動院外的樹枝，搖落了幾片枯葉。
    張勇褲襠裏涼嗖嗖的，忍不住哭了，雖然他臉皮厚，但在這麽多人麵前拉褲子，真的……
    而且斷斷續續還在拉，根本控製不住。
    “張勇，親戚一場，我勸你一句，要還想活命就乖乖聽話，你身上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王小燕的鬼域已經籠罩了敬老院外圍，此刻也不擔心他逃跑，隻想讓他盡量配合，免得費手腳。
    張勇緩緩轉過頭，一張臉擰巴的，鼻涕眼淚連成片，悲憤道“誰特麽生孩子啊！我拉褲子了，你們開心了吧！”
    “男人第一次生孩子都這樣，誤以為是拉肚子，你看你褲子上都是羊水，不是粑粑，快過來我給你接生。”
    麵對孕夫的不配合，程野很有耐心，婦產科醫生嘛，要沉穩。
    張勇疑惑地摸了一把濕淋淋的褲子，確實沒什麽味道。
    此時他的心裏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個東西追來了！
    在之前城市即將停擺時，他帶著女友去打胎，大醫院剛經曆過詭異事件，已經停診關門了。
    隻能去小診所裏多給點錢，順利打掉了，當時女友也沒感覺有什麽不適，隻是後來每天都說肚子疼，上廁所又上不出來，算不上什麽大事。
    可就在兩天前，他開車帶女友往鄉下跑時……
    想起女友的慘狀，他頓時回憶起這幾天自己莫名其妙的肚子疼，六神無主地癱坐在地，喃喃道“不會的……不會……我是男人……怎麽可能……”
    “既然懷上了就是緣分，坦然麵對他，不要害怕，給人接生我雖然是第一次，但你要相信一回生二回熟，我曾經接生過狗，來，深呼吸。”
    程野說著話，把失神的張勇摁倒在地，伸手招呼97過來撐傘，怎麽能淋著雨生孩子呢？
    “地方有點簡陋，這節骨眼兒上咱也別這麽多講究了，直接生吧！”
    說完，伸出雙手對著張勇肚子，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冰涼的水泥地一點點浸透張勇的外套，伴隨著肚子裏不斷蛹動的異樣感，讓他漸漸回過神。
    “我要死了，那個東西很凶，娜娜肚子感覺有東西的時候，那隻手穿破了她的肚皮。”
    “它拔開娜娜的肚皮，鑽了出來，娜娜肚子裏空蕩蕩的，裏麵什麽也沒有，它還笑著掀開娜娜的肚皮給我看，它吃了娜娜，這幾天現在也該把我吃光了，你們誰也逃不了，都會死！被它一口一口吃掉！哈哈哈～”
    張勇的表情逐漸變幻，從回憶中的絕望到拖所有人下水的癲狂，不由得讓他發笑。
    真好，大家一起死！
    “不要放棄啊！雖然現在情況不好，但還是有機會的，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說不定能救你一命！”
    或許是程野的表情和語氣太過誠懇，令人信服。
    張勇下意識地忽略他身上的病號服，回想了一下程野剛才的話。
    這個人……他不一樣！
    他一開始就說自己懷孕了，是自己不相信。
    “大佬救我！”
    張勇一把抓住程野的胳膊，仿佛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程野反手抽他一個大嘴巴子。
    “撒開！你那爪子髒的很，別來抓我。”
    張勇訕訕地鬆開手，用兩根手指捏著他的衣服，眼巴巴繼續央求“大佬救我啊！我真的冤枉。”
    “我是接生的婦產科主任，又不是縣太爺，你冤枉什麽冤枉，回答我問題，保大還是保小？”
    程野頗為不耐地甩開他的手，繼續伸出雙手在他肚子上。
    問題問出的一瞬間，張勇的肚子停止蛹動，整個敬老院溫度都下降一截，所有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隻有王小燕依舊維持著鬼域，沒被影響，脖子上的繩套卻無形中拉高了幾厘米。
    張勇滿頭大汗，想也不想的就喊道“保大保大！大佬保我！”
    “嘻嘻嘻～”
    一陣孩子的笑聲從張勇肚子裏傳來，院子裏的空氣又降了幾度。
    “其實可以兩個都保的……”
    “不要！不要它！”
    不等程野話說完，張勇就連忙拒絕，眼淚都下來了，這麽個鬼東西，說什麽也不要。
    97突然感覺周圍寒意大盛，張勇說話時甚至有哈氣，瞥一眼四周，牆角竟已經結冰了！
    一個古怪的想法湧上心頭程野在刺激張勇肚子裏的鬼胎？
    麵對孕夫的強烈抗議，程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有一個事實不得不告訴你，無論你選什麽，我都優先保小，因為孩子是未來的希望啊！”
    說完，一把握住張勇肚皮上伸出的那隻青紫色小手，猛地往外一扯。
    “啊！”伴隨著張勇的慘叫，一個滿身青紫的嬰兒被拽出來。
    “嘻嘻嘻～”
    滿院子都是他詭異的笑聲，一雙漆黑的眼睛隨著腦袋晃動四處亂轉，邪異的很，讓人不敢直視。
    陰風陣陣，空中飄落的細雨都變成了冰粒，凍的人直打哆嗦。
    程野迅速換手，提起他兩隻小腿，對著屁股“啪”一巴掌。
    “不許笑！給老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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