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門留三，房留四，棺要七尺三。
    按理來說，棺材有固定的標準，內部空間也是有限的，但沾染了詭異的棺材卻不是如此。
    即便出租車車頭擺放著火盆，開出了濃霧範圍，也並沒有觸碰到棺材的邊際。
    在出租車裏那道詭異的身影消失後，程野帶著幾人重新坐進了車裏，把火盆擺在車頭。
    王小燕漲紅臉在車裏哭了幾分鍾，總算脫離了濃霧的範圍。
    “再不出來我真頂不住了，車上壓製力更強了，是不是因為給車裏的鬼塞了副牙的原因？”
    王小燕用手徒勞地扯著脖子裏的繩子，試圖多呼吸一點空氣，臉上的妝容未褪，兩股力量在相互對抗，但過程緩慢。
    “鬼在補充相應拚圖後，會得到增強，看來那副鬼牙很適合車裏這隻鬼。”
    副駕的97下意識地拉了拉破爛的褲子，試圖遮擋金色的內褲。
    “還是對你好啊！不然為什麽不提醒我穿金製內衣呢？如果說我是女人沒有被吃雞的風險，那蘇壇主也沒有得到提醒。”
    王小燕意味深長的語氣中仿佛在肯定一些事，97嘁了一聲別過臉去。
    在部裏還說自己沒有感情，冷靜的像一具屍體，對男人沒有欲望，又總對他和程野正常友情有不一樣的想法。
    口是心非的女人！
    “可能程部長知道鬼牙的傷害對我沒用吧，無論是水，還是沙，還有一點點隨機轉移傷害的力量，鬼牙影響不了我。”
    蘇靖海看著後視鏡裏的97打起圓場，作為商人，察言觀色是基礎課。
    “說起來，蘇壇主拿到了河童，我們除了鬼牙，什麽都沒得到，現在還被困在棺材裏，虧的很。”
    王小燕望著車窗外黑漆漆的環境，感覺很不安，仿佛黑暗中有數不清的厲鬼，在窺視著亮燈行駛的出租車。
    關於酬勞不對等，蘇靖海自然有自己的辦法解決。
    雖然大多數禦鬼者因為生命進入倒計時，往往會陷入極端情緒，賴賬之類的事都是家常便飯，但他不會這樣做。
    一來是無常部的實力，二來他想要的，是借助厲鬼的力量長久活下去，不是一錘子買賣。
    “回去之後，黃金不用提，我會送到無常部，鬼物的話，根據對方的禦鬼者人數，折半補上，最少會有一件小範圍鬼域的鬼物。”
    蘇靖海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方案，這是他做過的最壞打算，無常部幫他拿到河童後，一無所獲……
    雖然現在不算一無所獲，但也隻有一副鬼牙。
    火盆不屬於櫻花島，大媽也幫著對付櫻花島來著，多半是地府埋在這裏的眼線，她的東西自然不能算戰利品。
    這次櫻花島派來的禦鬼者不少，鬼物折半也還要再補三件，這個補償還算大方。
    97微微點頭，王小燕看了鏡子後也嗯了一聲，沒再糾結空手的事，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暗自緊繃著狀態。
    起初剛離開濃霧時，車燈能照亮前方十米左右的範圍，開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車前的能見度便肉眼可見的縮小。
    隨著車子行駛的時間越久，周圍就越黑，像是黑洞一樣，吞噬著車燈那微弱的光亮。
    現在車燈隻能照亮兩米左右的範圍，車速也慢慢降了下來。
    人類最先麵臨的恐懼就是黑暗，基於黑暗又誕生了無數恐懼，直到有了火，在黑暗中有了光亮，這最初的恐懼才漸漸被淡忘。
    如今，車上的三人仿佛重新感受到了那種恐懼，緊張萬分。
    他們不知道這種恐懼從哪裏來。
    明明都是強大的禦鬼者，各自擁有鬼域，如同一個獨立的世界，就連97也可以躲進教室裏，無視任何攻擊。
    但偏偏在這裏，隔著車窗，他們覺得自己像是手無寸鐵的嬰兒在麵對無數饑餓的野獸。
    驀地，車子停了下來，車前的燈光被瞬間壓製到一米。
    黑暗中，有不知名的東西在遊動。
    “唉~”
    程野歎了口氣，拍拍閃爍的儀表盤，轉身從王小燕臉上捏了一點粉，擦在自己臉上。
    “不要動用任何鬼的力量。”
    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
    車門推開的瞬間，猶如實質的黑暗湧入車裏，噗噗幾聲，車內車外燈光全滅。
    由於程野的叮囑，三人強壓著本能，不用鬼的力量來保護自己，任由車門湧入的黑暗威脅著脆弱的神經。
    不懷好意的囈語在幾人耳邊回蕩，帶著說不出的狠毒與陰險，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嘭~”
    駕駛位的車門響起，仿佛是程野回來了，但什麽話也沒有說。
    車輛重新啟動，可車燈卻沒有亮。
    王小燕本來想開口詢問，但身邊那種危機感並沒有消失，所以她忍住了。
    蘇靖海也是如此，出於不知道黑暗中規則的緣故，他也沒有張嘴。
    但97忍不住了，因為從那個聲音響起他就沒有感覺到危險，仿佛隻是普通的摸黑開車一般。
    雖然奇怪，但在棺材裏開出租車比摸黑開車還奇怪，實在不算稀罕。
    他隻是……擔心程野的安危。
    剛想開口就皺起眉頭，不是發覺了什麽不對，而是粗糙的金線夾到腿毛了……
    摸到冰涼的金線，97心念一動，或許不用開口。
    黑暗中，一隻手沿著車座往主駕駛位摸。
    褲子的質地是程野那條休閑褲，97並沒有停手，繼續朝中間摸去，他記得程野的褲子也破了。
    鬼可以製造無比真實的幻覺，但它無法偽造黃金！
    如果開車的不是程野，那這裏就是破綻！
    果然，越過一邊褲子後，中間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是了，程野穿的金內褲，在鬼眼裏，不就跟沒有一樣？亦或者有，但它無法具現出來。
    開車的不是程野，而是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厲鬼。
    97的手在車座邊緣輕輕搓著，思索著如何把事情告訴後座的人，但他看不見的是……兩隻手從後座不約而同地伸向了主駕駛的腰部。
    王小燕和蘇靖海也選擇了這種無聲的方式，驗證駕駛位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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