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這是第一次采購到一頭豬。”劉誌周感受著臉頰的疼痛，齜牙說道。
    “我也是頭一次采購到兩頭豬，要不我也打自己一下？”
    林凡的一句話讓氣氛輕鬆了起來，他趁著這個機會詢問，“叔，您帶我們過來肯定有自己的意思吧，這可是整頭豬啊，就這麽白白給我們了？”
    塗紀軍看了一眼林凡後座上的兩頭豬，雖說用繩子綁的結結實實，可是重量在那呢。
    即便是年輕小夥子推著這樣重量的自行車，也不會覺得輕鬆，可林凡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你不覺得累？”
    “我？不累啊，還行吧。”
    林凡又補充了一句，“這可都是采購指標啊，說句實在話，那都是白花花的錢呢，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累。”
    劉誌周剛喘了兩口氣，聽到他這句話，立馬裝作一臉輕鬆的樣子。
    塗紀軍笑了起來，“還是年輕好啊，有拚勁有幹勁，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叫你們過來嗎？”
    倆人立馬看了過去。
    “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
    塗紀軍麵容稍微嚴肅了一下，“林凡剛來沒多久，可能有些情況不太了解，小劉你在采購科呆了幾年了，應該知道最近采購不順吧。”
    “嗯！”劉誌周回答，“很難采購上來，比以前難了太多。”
    “這兩年的采購任務都比較難，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采購員轉崗的情況出現，尤其是從今年下半年開始，更加嚴重。
    別說是你們這些新采購了，就連我們這些老采購員都有點發愁，雖說我們有自己的采購點，認識不少人，可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況且，剛才在張老哥家的時候你們也看到了，我跟他認識挺久，關係也不錯，以前的時候，他對我那都是上趕著，現在呢，完全顛倒過來了，不僅咱們廠子采購，四九城多少地方都有采購員，他們也想著法的完成指標呢。”
    塗紀軍歎了口氣，“之前咱們廠的采購科分組比較多，後來轉崗的人多了，剩下的人就進行並組。
    我原先呢，屬於二組的人，跟組裏麵一個人關係不好，一開始最多就是互不搭理，後來越來越嚴重，矛盾不斷加深。
    一直到某天發生了一件事，我倆打了起來，事情的起因是他，所以他被記了處分，不過那也是在采購科內部記的，根本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
    相反，他後續采購屢屢成功，還跟幾個大廠達成了合作關係，深受重視，成為了組長。
    他就明裏暗裏的給我穿小鞋，我也受不了，就跟科長提了一下，要麽我走，要麽就處理好這件事，科長的解決方法是讓我單出來領導一個小組，這樣一來，組與組之間沒有太多的牽扯。
    本來我想著挺好，就是沒想到能在這個組幹下去的人沒幾個，前幾天的時候，科長找我談話，要是這兩個月的整體采購指標再上不去，那就進行並組。
    我知道他肯定會想辦法將我調到他那個組裏麵，畢竟他現在可是要競爭副科長了。
    一旦真的成功了，我成了他的組員，以後的日子有的受，所以我就想著幫幫你們，至少給你們完成這個月的采購指標，剩下的時間讓你們多去跑跑，下個月也能輕鬆一點。”
    劉誌周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意思。
    林凡也是沒想到裏麵會有這一層意思，不過想想也是，廠子裏麵的鬥爭可不是一般的激烈。
    平常大家夥看著很友好，實際上暗地裏還不知道怎麽搞事呢。
    塗紀軍要是被分過去，日子確實不好過。
    想到這，林凡立馬表態，“叔，這份情我們記住了。”
    劉誌周也回過神來，說了自己的態度。
    塗紀軍點點頭，“不用客氣，我說了，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什麽情不情的，你們也別多想。
    作為你們的前輩，我在這說一句，多努力，多用心，多為自己的以後想一想。”
    倆人點頭。
    一時間，再次沉默起來。
    劉誌周心裏麵想著事情，結婚花了他的積蓄，要是采購員這個工作再沒了，那生活還怎麽過啊。
    塗紀軍也不再說什麽，點了根煙抽著。
    林凡則是思索著，看來要把征服張家溝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三轉一響，等回去看看買個縫紉機送過去。
    之所以不著急買自行車，林凡也是擔心他們騎著自行車去了四九城。
    “能騎得動嗎？”塗紀軍突然問道。
    “能！”
    “走吧，抓緊將豬送回去。”
    林凡長腿一跨，坐在了車座子上，奮力的蹬著。
    也就是二八大杠的後座比較大，不然還真放不下這兩頭豬。
    不過即便如此，騎起來還是不太得勁。
    林凡停下來調整了一下大豬的角度，將其中一隻背在了背上，用繩子綁住，這樣一來就省勁多了。
    其他兩人有樣學樣，也跟著這麽做。
    大豬的重量部分在身上，部分在座位上，減輕了他們不少的力氣。
    三個人騎著自行車，走在道路上。
    由於托著大豬的緣故，他們的速度並不快，還會停停歇歇，照顧上了年紀的塗紀軍。
    到了下午，三個人才回到了四九城，來到了軋鋼廠。
    保衛科的人看到他們後座上的大豬，驚訝的走了出來。
    “哎呦，你們今天的收獲不小啊，竟然這麽多豬。”
    塗紀軍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其中一個跟林凡認識的人，過來說道“這兩隻豬重量不低，你這個月的采購指標應該完成了吧。”
    “差不多。”
    “厲害，那不得慶祝一下。”
    林凡將剩下小半包大前門給了對方，“解決了這個月的，還有下個月呢。”
    “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林凡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跟著進了廠子。
    保衛科的幾個人聊著天。
    “這幾頭豬過來，明天食堂的菜得有肉了吧。”
    “那肯定的。”
    “我可得去吃肉，我都已經好久沒見過肉星子了。”
    “還不一定能夠吃上呢，也不想想咱們廠子那麽多人，怕是連一塊都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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