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沒有言語，而是悶頭喝粥。
    賈張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喝喝喝，就知道喝，你怎麽好意思喝的，不想著買肉買菜，整天就讓我們吃這個是吧。
    我也就罷了，可是孩子呢，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怎麽就不為孩子們想想。”
    秦淮茹依舊沒有說話。
    賈張氏見她不理會自己，直接怒了，指著她就罵，“看看你，自從嫁到了我們家，就一點安分日子都沒有，我兒子就是被你給克死了。
    你一個農村女人，大字不識一個，什麽都不會，也就我兒子不知道怎麽就被你迷住了眼睛，才會把你娶進來。
    要知道，我兒子那麽優秀，當時多少城裏女人那都排著隊找他，偏偏就你這個狐狸精勾引他，不然現在我們能過這樣的生活？
    東旭要是活著，現在至少也是六級工了，一個月工資是你的幾倍，根本就不會讓我們過上這種連點肉都吃不上的日子。
    再看看你，一點都不知道上進，天天就吃糠咽菜唄，讓你去借個錢要個糧食，就是不願意，回來又跟我擺臉。”
    秦淮茹喝完了粥，看著婆婆，也許是太過氣憤，也可能是習慣了，倒是頗為冷靜的說著。
    “媽，您怎麽好意思說我，這些年以來還不是靠著我一個人賺錢養活一家子，要不是我，您別說是吃糠咽菜了，您連飯都吃不上。
    你說我不願意去借錢要糧食，那你呢，你怎麽不去，天天就知道說我罵我，為什麽不想想你自己是什麽樣的人。
    一整天待在家裏，就納你那個發黑了的鞋墊子，你既然喜歡納鞋底，勤快點也行啊，不說一個月納多少，一雙總能有吧。
    一年下來，光靠你這個納鞋底至少也能稍微補貼一點家用。
    你說我不上進，不努力，那你呢，整天就知道吃喝，你努力點納鞋底，不說多了，至少能讓咱們家多幾天有肉吃的日子。
    東旭的撫恤金在你那裏，我從來都沒有問你要過，因為我知道你是他媽，拿著這筆錢也正常，每個月我賺了錢還要給你錢當做養老錢，這都多少年了，不說幾百塊，一兩百總有吧，你拿出來過嗎？
    但凡你拿出來一點，咱們家也不至於這麽困難。
    再說說你這個吃飯問題上，我一向吃得少，不是因為我不餓，而是因為我想讓孩子多吃點，可你呢，跟孩子搶，說什麽孩子缺營養，還不是因為你嘴饞。”
    賈張氏被她一頓罵的有些懵，好一會反應過來，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你敢罵我。”
    秦淮茹也不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看著婆婆，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咱們家的生活其實真不差，傻柱借給咱們那麽多錢，各種票他沒用就被我拿來了。
    這些票要麽咱們自己用了，要麽就拿出去賣了，隔段時間一大爺也會接濟一下。
    可是咱們家為什麽現在連點存款、餘糧都沒有，因為人多嗎，三大爺家的人可不比咱們少，人家怎麽還能夠有餘錢去買自行車。
    還不是都被吃了，你，棒梗，看看你們。”
    賈張氏大罵，“你怎麽不看看你，也不是挨餓的人。”
    秦淮茹點頭，“我認，是這樣，咱們一家子都這樣，所以今天我就在這裏說開了。
    三大爺跟了說了糊火柴盒的事情，現在他們一家子都幫著弄，一個月能多賺個幾塊錢。
    媽，你在家也閑著沒事，要麽你就一個月至少納兩雙鞋底，要麽你就糊火柴盒，但是，我肯定會去找這個工作，到時候棒梗、槐花你們也都幫忙。
    我還就不相信了，咱們離了傻柱就活不了了。”
    賈張氏被秦淮茹的話嚇到了，在她的印象中，秦淮茹一直都是軟軟弱弱，老實聽話的樣子，沒想到會突然這麽強勢。
    “你你你”
    “媽，你選吧。”秦淮茹語氣沒有一點鬆口的意思。
    “要是您還想繼續這樣下去，以後我不會給你錢了，您也別想著去外麵說我的不是，現在咱們院子裏就沒有相信你的人。”
    賈張氏被氣的大喘氣，好一會才癱坐在了椅子上。
    “我選擇納鞋底。”
    “好，繼續吃飯吧！”
    一時間，屋內異常的安靜。
    就連棒梗都不嚷嚷著吃肉了，老老實實的喝粥。
    秦淮茹心裏麵鬆了口氣，其實她還挺怕婆婆不同意，那樣的話，光靠自己根本就撐不起這個家。
    等明天她就去一趟火柴盒廠子，將這件事定下來。
    一家人吃完飯，秦淮茹收拾完桌子，將棒梗的衣服放在盆子裏麵拿出去洗。
    雖然三大爺、林凡他們都說過棒梗年紀也不小了，完全可以自己洗衣服，不過她到底還是不忍心讓孩子在這麽冷的天洗衣服。
    等到夏天的時候吧，那時候也不需要擔心凍手的問題。
    秦淮茹端著盤子，來到了院子的水台上。
    她看到傻柱提著水桶過來打水。
    “傻柱，我真的對不起。”
    傻柱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說著，“家裏麵太髒了，尤其是那地麵，走路都粘鞋，真不知道以前都是怎麽打掃的，我看就再糊弄吧。”
    “傻柱，我可沒有。”秦淮茹解釋。
    傻柱也不看她，反倒是看著天，“這兩天天不好，估摸著會下雪，家裏麵的炭不知道被誰都偷走了，看起來還要多買點炭備著，不然晚上肯定要被凍醒。”
    秦淮茹還想說什麽，傻柱自顧自的說著話，完全不聽她的話。
    待到水桶裏的水裝了一半，傻柱提著水桶就走。
    秦淮茹隻能看著他的背影，擦掉臉上的淚水，用冷水洗著衣服。
    傻柱回了家，將爐子上的壺拿了下來，往裏麵倒入熱水，待到溫度差不多了之後才將抹布扔在裏麵。
    感受著溫水，傻柱疑惑的嘀咕著，“秦淮茹怎麽想的，那麽冷的天洗衣服就不能加點熱水，幹嘛把自己手凍得通紅。”
    他實在想不通這個道理，也不理解秦淮茹的做法。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自己被關那幾天，似乎讓他注意到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在意的事情。
    比如，秦淮茹大冷天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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