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觀海樓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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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宋金與兩位極為俊秀的青年公子渡步府內,三人行,陽光明媚,不過在外人看來,府內除了陽光清風美景,便沒有別的。
    劼城臨海,但是,城主府卻在遠離大海的地方,坐北朝南的一座院落,人間城郭之內。
    府內一處高台,可見整個劼城,高台上一座飛簷高閣,如振翅欲飛的蒼鷹,頭高昂,向著天際。
    宋金心情像是這明媚的天氣一般清爽,感受著心底那澎湃的快樂,當一個人如釋重負的時候,世上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美好。
    而這份如釋重負的快樂就是身邊這位公子帶來的。
    宋金雙手杵在欄杆上,看著偌大的城郭以及南方海天相連處,“夫物,量無窮,時無止,分無常,終始無故。”,宋金指了指遠處滄淼的大海,說道“我這算不算沒走出一江一河的河神?小巫見大巫,故有如此訝然之語。井鼃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公子,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走出這片天地?”
    年輕公子拍了拍宋金,道“你我都是走過天河星係的人,便覺得自己如鯤鵬,看別人便如同飛雀。其實你仔細想想,我們要走的世界何嚐不是一方一寸?天地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哪怕一片凡俗之地,放在心裏成為責任便是無限大,但是對於個人貪欲之心又無限小。所以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心境看待世界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看法,由此產生的觀念也會不同。所以,二祖言,自細視大者不盡,自大視細者不明。夫精,小之微也;郛,大之殷也;故異便。此勢之有也。夫精粗者,期於有形者也;無形者,數之所不能分也;不可圍者,數之所不能窮也。”
    宋金笑道“公子一直推崇二道祖的學說,甚於對道祖的推崇。”
    小雙搖頭“不一樣,道祖學說,乃是天人之問,而二道祖則主要是對人和人世。我們目下處於人世,當然目光更多的要放在人世間。現在,我們合道,合道人心,打交道的是人,將來重回虛天之上,麵對的又是那些神魔鬼怪,站著的視角不同,就會有不同的方法。”
    “公子不讓我盡早和朱陶陽合流,不光是為了鍛煉朱陶陽吧?”
    小雙點頭“這僅僅是其中之一,北陰宗,或者說是北陰神宗,你們早合流就會驚動那些人,我想看看,朱陶陽能不能把那些人引出來。所以,我來到劼城,也僅僅是過客,我們不妨都看看,朱陶陽能不能憑一己之力在劼城站穩腳跟。”
    觀海樓,最頂層,闊間恢弘,筵席返古式,每人一桌,以正台方桌為尊,下兩排方桌,中間空地,可供主客來回敬酒。
    居高而坐的兩桌當然是宗主宇文瓏和副宗主拓跋經略,陪客乃是劼城各方麵有頭有臉的人物,鎮海宗高層,比如四大長老均沒有座位,立在宗主副宗主身後。
    有人報,朱陶陽已到。下方陪客有人要站起身,被副宗主拓跋經略擺手製止,說道“請客人入席!”
    朱陶陽上樓,來到頂層,被侍者領進屋,身後跟著司馬劍公孫畫和徐琴。朱陶陽滿麵春風,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抱拳“不好意思,路不熟,來的有點遲,還請見諒!”
    朱陶陽看了看筵席的擺放方式有些皺眉,不過還是忍住,被侍者引導到擺在最末尾那一桌,而且隻有一桌,心裏有些火大,再忍,盤腿而坐,掃了一眼高高在上如坐雲端的兩張方桌,又掃了一眼其他桌,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他,有的是探究,有的是木然,還有的不屑甚至幸災樂禍。
    宇文瓏不吭聲,看了一眼正在審視朱陶陽的拓跋經略,意思很明顯,既然是你要組這個局,那麽一切以你為主,我就是當個看客。
    拓跋經略當然明白宇文瓏的意思,也不客氣,端起酒杯“在座各位都是劼城各方麵的頭麵人物,今天將大家聚在一起,是讓大夥認識一位過江龍,說不得,我們諸位以後還要仰仗人家的鼻息。朱公子,讓大夥認識認識?”
    朱陶陽早已經拿著一塊醬牛肉大快朵頤,聽聞此言,將醬牛肉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自己油膩的手,剛要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卻覺得不妥,回頭,抓過徐琴的衣擺擦了擦,又抹抹嘴,看向高高在上的拓跋經略,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你又是那根蔥啊!”
    朱陶陽一係列眼花繚亂的動作令人真是眼花繚亂,特別是第一次見到朱陶陽的人都感到極為不可思議,這哪是什麽過江龍,分別是一個不懂禮節的二愣子。
    拓跋經略也沒料到朱陶陽如此不客氣,有點愣神,反應過來,便有些氣惱,道“鄙人拓跋經略,這鎮海宗副宗主!”
    “副的啊!”,朱陶陽拉長聲音,便沒了動靜,將尚未吃完的醬牛肉遞給身後的徐琴,徐琴接在手裏,毫不猶豫的大口吃下,公孫畫腳下悄悄碰了一下徐琴,小聲道“斯文些,在座的都看著呢,別讓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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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雖小卻清晰入耳,人們怪異的目光看向朱陶陽等人,心裏給出了評價,“就這?”
    拓跋經略終於忍不住怒火,道“朱公子,還請自重,在座諸位都是有頭有臉人物,你如此粗俗不堪,難不成是沒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可不是!”,朱陶陽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你一個副宗主牛氣什麽?正宗主還沒說話,你逼逼什麽?再說,我觀諸位皆螻蟻,為何要放在眼裏?”
    拓跋經略臉如豬肝,剛要發火,一人呼的站起身,指著朱陶陽怒斥道“豈有此理,如此粗鄙之人,我一個武夫都看不過去,若不是看在鎮海宗的麵子上,老子豈能和你同席?”,那人又轉向拓跋經略,道“拓跋宗主,若是你要我陪同如此粗俗不堪之徒,恕不奉陪!”
    那人轉身要走,有幾個人也紛紛站起身,朱陶陽“哼”了一聲,司馬劍劍出半寸,一道劍光擊向那個人,那人立即被一股巨力擊在身上,身體不由自主如被扔出,頂層那扇巨大的窗戶破碎出一個洞,那人從洞飛出,直接跌入大海。
    幾個站起來的人立即趕到有一種恐怖的壓力,如頭頂巨山,被壓在地上,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昏死過去。
    拓跋經略要站起身,卻見朱陶陽已經來到自己麵前,手中端著酒杯,轉眼間有春風拂麵,說道“不是猛龍不過江,本公子既然來到了劼城,想要做些什麽,不是爾等螻蟻能製止的。劼城數百萬百姓,數百家數得著的商號,也不是你一個鎮海宗可以一手遮天的。本公子要做什麽,難不成還要經過你一個副宗主同意?你算老幾?”
    朱陶陽端著酒杯,回身看向那些戰戰兢兢的人,說道“本公子雖然看不起你們,但是,本公子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們今日參加這個筵席,無論是被脅迫也好,還是出於好奇想看看本公子的底細也罷,本公子會給你們一個機會,本公子落腳劼城,還就不走了,與我同路者,與我喝了這杯酒,不喝者,視同與本公子為敵,下場就是被扔進大海!”
    眾人眼神驚悚,渾身顫抖,都將目光投向高台上的二人,宇文瓏似是閉目養神,拓跋經略則目光瘮然的掃視著所有人。人們在兩個大人物的高壓之下,覺得如同進了鬼門關,一個不小心便會萬劫不複。此時,人們倒是很羨慕那幾個昏死過去的人,不用曆經這種非人磨難,這種折磨,簡直比死還難受!
    朱陶陽突然滿麵笑容,人們在這突然笑容之下頓時覺得緊繃的神經一鬆,心情瞬間不難麽緊張,朱陶陽笑著舉杯“看來各位已經做出了選擇,謝謝,幹了這杯!”
    眾人齊齊舉杯,在這一刻,好像沒有什麽可怕的了,這位青年公子,是個可以托付的和藹人。
    “哼!”,一聲悶哼如炸雷,讓人們有些驚懼。朱陶陽轉過身,看向拓跋經略,說道“好大的威嚴,在本公子麵前玩威嚴,你還差得遠!”
    朱陶陽輕輕一跺腳,台下桌子上的所有筷子浮了起來,然後如活物一樣聚在朱陶陽身邊,朱陶陽信手一指拓跋經略,幾十根筷子如幾十把利劍組成劍陣,指向拓跋經略。拓跋經略雖然震驚於朱陶陽這一手,但是也沒見慌張,站起身,袍袖一卷,拿些筷子便在朱陶陽和自己兩股巨力的壓縮下化為齏粉。
    拓跋經略一展袍袖,威風凜凜,說道“本來是要與你好說好散,既然你這麽不給買麵子,那就一拍兩散!”
    拓跋經略將杯子摔在地上,一聲“殺!”,便坦然而坐,準備看好戲!
    然後突然闖進來十個人,皆黑衣蒙麵,每個人渾身散發著令人感到刺骨的凜然殺氣,每個人手裏提著一顆人頭,美人皆短刀,刀尖還在滴血,將人頭扔在地上,然後從破碎的窗戶閃身而出,一瞬不見。
    神態悠然的拓跋經略坐直身體,看向那些被扔在地上的頭顱,突然感到頭皮發麻,看向麵無表情的宇文瓏“你幹的?為什麽?”
    朱陶陽端著酒杯,饒有興趣的看著拓跋經略和宇文瓏。宇文瓏這是仿佛才睜開眼睛,抹了一把臉“因為相比朱公子我更討厭你!”
    拓跋經略眼睛眯了眯,“你以為你勝了?這麽多年我也不是沒防著你,那就看看,今日之後的鎮海宗還是不是宇文家的鎮海宗!”
    拓跋經略拿出一塊玉牌,用力捏碎,同時,感覺脖頸處一陣清涼,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宇文瓏,說道“你可真大膽!”,又轉頭看向朱陶陽,“你最好能保下劼城!”,然後碩大頭顱離身,轟然落地,無頭身軀也倒下,砸塌了背後的屏風。
    朱陶陽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宇文瓏,轉頭看向窗外,司馬劍三人如離弦之箭,飛出窗外。
    朱陶陽看了一眼宇文瓏,二人點頭,也飛出窗外。
    鎮海宗所在地,城內一座巨大的院落,升起一道巨大的透明罩子,如一隻巨大的碗倒扣在那座巨大的院子,有無數彩色光線流溢在罩子上,罩子闊大,向四麵八方擴展。宇文瓏目眥欲裂,喊道“拓跋經略的手下要自毀大陣,他要毀了整個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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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陶陽也早就認識到那大陣的威力將會炸毀整個劼城,祭出銅鏡,銅鏡罩在大陣上,試圖摧毀那座陣法,隻是,銅鏡照射之下,那大陣越發闊大,大有一觸即毀的勢頭。朱陶陽也手足無措,宇文瓏已經癱倒,喃喃道“我是罪人,劼城的罪人!”
    一道光不知從何處來,穿過那擴散的透明罩,沒有想象中的爆炸,像是被一根針紮破了氣球,一股颶風從透明罩爆出,卻被那道光迅速吸收,然後像是一道彗星,拖著迤邐的巨尾,劃過天際,向天外逃逸。
    朱陶陽幾乎驚聲尖叫,他知道那道光是什麽,知道祭出那把寶劍的是誰,原來,你還是不放心我,一直在我身邊!
    宇文瓏從將死中驚醒過來,看到這一切變故,再看朱陶陽幾乎熱淚盈眶的表情,也幾乎猜測出了事情的全部。劼城保住了,鎮海宗保住了,他也就不再是劼城的罪人。
    一道人影出現在天空,負手而立,像是畫在天空上一樣,即便非常遙遠,也似乎在眼前,看著一臉驚喜的朱陶陽,動了動嘴唇,然後看向西北方向,踏步而去!
    朱陶陽看著遠去的人影,動了動嘴,想說句話,還是沒能出口,摸了摸眼睛,喃喃自語“我裝瘋賣傻,好不容易有了些成績,結果你一出現,這逼都讓你裝了!”
    “那就是小雙公子吧?”,宇文瓏已經壓下心中的震撼和驚懼,小聲道“這才是真正的神仙啊!”
    朱陶陽撇了撇嘴,還是沒說出話,虛空踏步,向豐華園方向走去,不行,得找那丫頭壓壓驚。
    宇文瓏還在震撼中,心中難以遏製濤濤仰慕之情,又一想,那樣的人定會難以接近,但是又不甘心這樣錯過時機,想起朱陶陽不就是接近無雙公子的階梯嘛,便下了決心,以後,一定伺候好朱公子。
    一場筵席,鎮海宗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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