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敵人數量雖多，地形對他們還是有些許優勢。
    巷子狹窄，容不下所有活屍同時攻擊他們，隻要後背靠著牆壁，應敵的數量就會大大降低。
    梁再冰倒是想體驗一把小說裏寫的那種互托後背的戲碼，不敢啊。
    陳安一抬胳膊能給背後的人捅個對穿。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梁再冰吐槽著“敕”極其不科學的獨狼身體構造，砍怪的手一點沒鬆懈。
    讓他鬆一口氣的是，這些活屍雖然量多但不精，比一“仞”的水平差遠了，倒是比較接近那天差點把他弄死的蟲海，單個殺起來還是容易的。
    這些活屍在陳安麵前沒比紙糊的強多少，隨便一劃拉就能把它們刺得腸穿肚流的。
    而且陳安又一點也不格擋或者防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眨眼功夫就砍倒一片。
    二次死亡的活屍不會留下屍體，化成一些模糊的碎片就消散了，這點倒是省了他們後續很多麻煩。
    梁再冰要顧忌的就多了。
    他出刀的速度保持在很高的頻率，旋刀劈退一具具活屍，並不追求一擊斃命。
    殺怪速度對他來說倒是其次，他首先要避免的就是被它們近身，哪怕隻受了一點皮外傷，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
    雖然陳安一直很努力地控製對他血液本能的渴望，但也不能拿這考驗同誌啊，一個不好局勢就要從2 v n變成1 v n+1了。
    這種打法雖然滴水不漏，但極為累人，好在死去活來之後他體力、耐力和爆發力漲了一大截，除了胳膊比較酸之外倒還撐得住。
    正砍得起勁，揣在兜裏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放聲歌唱——“我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
    哪個王八蛋現在給他打電話，他一時半會也長不出第三隻手接啊！
    又有一隻悍不畏死地活屍衝到他麵前，張著爬滿蛆蟲的血盆大口肆意地朝他釋放並不清新的口氣。
    梁再冰登時就把聯係人的疑問拋到腦後，就著《恭喜發財》的背景音，卯足了勁一刀劈向它的臭嘴，不成想被它不知死活地咬住了。
    刀死死卡在它牙上紋絲不動，其他的活屍見有可乘之機，嗷嗷叫喚著張牙舞爪圍上來就要將他分而食之。
    梁再冰猛蹬了衝上來的另一個活屍一腳，暫時拖延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後，身體前傾把所有力氣灌注在刀上，直接把上半個腦殼齊平削掉，暢通無阻地把刀抽了出來，刀鋒向外旋了一圈，逼退了蜂擁上來的怪物們。
    然後就恢複了剛才的節奏，梁再冰繼續大刀闊斧地砍殺著。
    就這麽機械性地重複著劈砍的動作，從落日餘暉砍到萬籟俱寂，梁再冰手臂肌肉酸痛得差點握不住刀。
    剛被劈碎的活屍很快又補了一隊，繼續如潮水般無休無止地向他發起進攻。
    “你們他娘的到底有完沒完！”梁再冰咆哮出聲，一振氣勢之後再次握緊了刀柄，奮力一刀直接把圍住他的活屍全部攔腰斬斷。
    體力已經接近枯竭，一波波的麻痹之感從四肢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震耳欲聾，甚至眼前都開始發白。
    梁再冰晃晃腦袋，勉強著揚起長刀，準備接著戰鬥，抬頭卻恍然發現周圍空空蕩蕩的，活屍好像已經被斬殺殆盡了。
    他瞬間放鬆下來，倚著牆壁緩緩滑落，一屁股坐在凝了厚厚一層血垢的磚地上。
    陳安呢？他人去哪了？
    梁再冰運轉自己漿糊的腦子，轉了兩圈才在旁邊的牆角看到一團跟刺蝟似的炸了一身刺的人形血跡。
    那團人形血跡忽然動了，抬手抹了一把臉，然而髒手擦髒臉並不能讓臉變幹淨。
    他也很快領悟到這一點，直接把臉上的某個東西取了下來，露出後麵那雙熟悉的重度黑眼圈、眼角耷拉著的眼睛。
    “歇會兒不？”梁再冰拍拍旁邊的空地。
    那雙眼睛微微眯起，姑且就當他是在笑吧。
    “爽！”
    梁再冰沒他那麽好的閑情逸致，有氣無力地回了句，“酸。”
    “你不累的話就把現場拍一下，到時候跟林妍說起來方便。”
    陳安從被汙血浸透的外套裏掏出同樣髒兮兮的手機，這手機也是夠功能強大，居然還能正常使用。
    陳安艱難地解開鎖屏，捏著手機開始作業。
    梁再冰沒他這麽不講究，在稍微幹淨些的背後衣服上把手上的血漬擦得差不多了，才拿出手機查看起剛才的通話記錄。
    一個沒有存過的陌生號碼，但怎麽又好像有一點點眼熟。
    就在梁再冰搜腸刮肚想著在哪見過這個號碼的時候，突然被陳安的大喊打斷了思緒。
    “它還沒死！”
    梁再冰給他嚇得一激靈，一個鯉魚打挺猛地站直身子。
    “怎麽回事？”
    陳安手指著地麵，一大灘半凝固的血豆腐外，儼然有一排清晰的血腳印一直延伸到巷口。
    梁再冰臉色黑沉，沿著腳印追出巷子，卻在百米外的一個十字路口失去了所有的蹤跡。
    “這個癟三倒是跑得挺快的！”梁再冰恨恨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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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事情雖然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挽回，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在林妍旁邊守著總能有它的下落。
    陳安極小聲地提醒道，“板栗。”
    末了還心虛似的補了一句，“不拿就虧了。”
    “嗷嗷殺忘了。”
    梁再冰也想起來了，往板栗攤子邁了兩步，卻忽然停住，回頭看了一眼陳安。
    陳安一身血滋呼啦連媽都認不出來，衣服破得全是洞，大冬天的看著都要老寒腿發作的程度，還散發著屍體那股陳年的腐臭味，實在是不忍卒看。
    他自個衣服完整些但一樣是滿身血，也不太能見人。
    但想起那五十大洋，梁再冰還是覺得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好意思冒犯了，老板娘。
    板栗攤主正美滋滋地刷著帥哥視頻，忽然一股惡臭直衝鼻腔。
    她把視線從屏幕上挪開，就看見一個滿身血汙仿佛剛從凶案現場，哦不，凶案現場這個程度都不夠了，簡直是從血池裏撈出來的人。
    那人臉都糊得看不清，真（陰）誠（森）地看向老板，“我們來拿板栗。”
    阿姨嚇得上下牙直打架，大喝一聲“鬼啊！”，推起攤子掉頭就跑。
    結果跑出沒兩步，被站在路中央的血人攔住了車，攤主戰戰兢兢地回過頭，赫然發現先前那個血人還站在原地。
    這是……有兩個？
    梁再冰努力地抹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血腥，“大娘我們不是壞人……”
    老板換個方向奪路狂奔，當然還是帶著車。
    陳安趁車路過的時候順手從車上抄起一兜子板栗就要開吃。
    “把手洗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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