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會以為我被包養了吧？”
    梁再冰眼睛瞬間瞪大了，怒不可遏地從椅子裏竄起來，“我靠你們拿我當什麽人！我行得正坐得直，每一分錢都是靠我的雙手掙出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似乎有點意外。
    畢竟梁再冰給人的印象就是為了錢啥都肯幹，這種又拿錢多又輕鬆的事沒理由拒絕啊？
    “美女富婆包養你都不樂意？”左然還在那邊拱火。
    梁再冰齜著個大牙，就要從桌子上翻過去，把這個侮辱他人格的王八蛋打一頓。
    江清鑒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氣，“不是就好，誤會了。”
    十一看看他的臉色，夾了最大的一隻鮑魚到他碗裏。
    被這麽一勸，梁再冰也不好生氣了，隻能老老實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江清鑒鬆了口氣，有意無意地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就說我妹也不吃這一口啊……”
    “你什麽意思，我配不上她？”梁再冰兩個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騰的一下站起來了。
    氣了沒幾秒又自己坐下了，“……我確實配不上。”
    冷靜下來之後，梁再冰又覺得心裏有點空蕩蕩的，這麽大筆錢剛進兜裏，還沒捂熱就還給江清鑒了，這算不算左手倒右手？
    還有一種微妙的被白嫖的感覺……
    至於江清棠委托的案子倒是不著急，也急不來。
    她要查十三年前她母親離奇死亡的真相，這種陳年舊案很難查，除非撞大運線索蹦到他麵前，不然還是得靠水磨功夫，持之以恒地等待撞大運。
    “姓梁的死騙子給老子開門！”
    一個穿著及膝長款羽絨服的男人重重地砸著門，本就殘破的防盜門被錘得搖搖欲墜。
    門裏依然安安靜靜地毫無聲息。
    “媽的小畜生！”
    男人惡狠狠地唾了一口，一腳踹在門板上，竟硬生生踹出一個大洞。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從這個破口鑽了進去，等看清裏麵的環境時他卻傻眼了——
    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直挺挺地趴在門前的玄關地板上，一隻手向門的方向竭力伸著，在瓷磚上抓出幾道醒目的血痕，似乎是想要逃走卻被殘忍地殺害了。
    此時屍體已經散發出陣陣刺鼻的臭味，不知死去多久了。
    畢磊中驚恐地咽了咽口水，腦子在這番血腥場麵的衝擊下直接宕機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不會吧，他隻是來找這個賣假藥的算賬，沒想拿他怎麽樣啊，這是有哥們趕在前頭來了，還做這麽絕，直接滅口？
    “不，不是我幹的……”畢磊中往後退了兩步，竟是直接一個屁墩摔到了地上，他也顧不上疼，爬起來就下意識往外逃。
    沒過五分鍾他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喂，警察叔叔嗎，我這邊遇到一個死人……”
    “阿秋！”
    梁再冰揉了揉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居民樓，他所住的401此時窗戶大開著，冷風呼呼往裏灌。
    看來得叫江清鑒幫忙關一下了。
    陳安把十一放下來，疑惑地問梁再冰，“為什麽要擺屍體，直接跑不就好了？”
    “笨！”梁再冰白了他一眼，“我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不嚇嚇他們把屋裏家具砸了怎麽辦，都是錢啊！”
    也幸好“維”的空間裏還有一具遺落的屍體，本來尋思著哪天交給異管局，這下正好派上用場，也順便把屍體交回去。
    “這兩天我們就別回了，出門避避風頭吧，我這邊剛接到一個委托，去齊市。”
    陳安點點頭，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
    陳安接起電話，嗯了幾聲就把手機遞給梁再冰，口型示意他有案子。
    當時那個網站除了梁再冰的號碼也把他的號碼掛了上去，避免占線錯失賺錢良機。
    “好，了解，我們盡快趕過去。”
    梁再冰掛了電話，轉頭對陳安說道，“兩個都接吧，你去這個薑花市的，我和十一去齊市。”
    “可是……”陳安皺著眉頭，非常不放心，畢竟他前不久剛出過事。
    “有錢不賺王八蛋嘛，安心去吧，回來給你加倆硬菜。”
    梁再冰好說歹說總算讓他鬆了口。
    臨上車，反倒是梁再冰不放心了，跟個老媽子似的抓住陳安叮囑著，“注意雇主安全，手段別太暴力。打怪的時候收著點，別搞得跟黑社會火並一樣，到時候又得進去喝茶……”
    陳安“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聽說你死了？”
    江清鑒懶洋洋的嗓音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從聽筒中傳來。
    梁再冰拿著手機挪到稍微僻靜些的地方，“行走江湖難免遇到點麻煩嘛，你收到我屍體沒？”
    江清鑒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後排的裹屍袋，“我回頭讓林奕森給你換台手機，能聞到味的那種。”
    梁再冰幸災樂禍地揶揄他，“江隊還真是體恤下屬，抬屍還親力親為啊？”
    “其他人都放假去了，今天我值班。大過年的讓我出勤，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報答先不急，”梁再冰硬扯開話題，“估計過幾天還有人找上門，你幫我在門口拉條警戒線，地上畫個白圈，就照凶案現場那麽整。”
    “……你借高利貸跑路了？”
    “沒，我就是賣點大力丸，”梁再冰憤憤不平地反駁，“藥效太好也有錯嗎！再說就算藥真有問題也得找林奕森算賬啊，是他做出來的東西有問題。”
    江清鑒清咳一聲，“我提醒你一下，未取得藥品經營許可賣藥違法的，罰二到五倍的貨款。”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沉默，然後被突兀地掛斷了。
    江清鑒啞然失笑，心情頗好地屈指敲了敲方向盤。
    “招待不周。”曲青青將新沏的紅茶推到兩人麵前，雖然盡量維持著微笑，但還是難掩神色中的驚惶，眼下也是一片淤青，顯然很久沒睡好了。
    澄紅的茶湯盛在蝴蝶紋樣的藍色瓷杯裏，顯得分外雅致。
    梁再冰端起茶杯正要飲用，手卻忽然一頓，又將杯子放回茶幾上。
    曲青青蜷在沙發裏，雙手捧著杯子好像想從裏麵汲取熱量和安慰。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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