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眾人的視線都隨之聚集到自己身上，梁再冰若無其事地咳嗽兩聲，把手擺到桌麵上以示自己沒有動手的意思。
    “你肯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加入‘鴻鈞’吧？”
    “可以嗎？”梁再冰期待又緊張地搓搓手，這可太想了，是什麽能讓一個無比仇恨“鴻鈞”又實力恐怖的女孩加入他們。
    “我把那個人殺了之後，又來了一個老頭，他跟我說，我不必再壓抑自己的本性，可以殺死任何人，隻要我想。”蘇常夏眨眨眼，竟真的對這種自由殺戮的生活有著某種向往。
    “但是肖嵐不是想你做個好人嗎？”
    “她死了啊。”蘇常夏揚起臉，以一種十分坦然的語氣說道。
    梁再冰依然無法相信她的說辭，這跟土匪殺了某人全家，斷了他的牽絆然後逼他上梁山一樣離譜。
    “我不信你能毫無芥蒂地和殺死肖嵐的凶手為伍。”
    說完這話梁再冰自己突然噎了一下，難道這就是她殺付坤生殺得這麽順手的原因嗎？估計做到執事這個地位殺手下幾個雜魚上麵也不會管她。
    這個複仇方法也太……
    “確實是有點不爽，但他們許給我一個附加條件。”
    坐的遠的人連忙豎起耳朵聽。
    “他們把肖嵐還給我了。”蘇常夏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她就和以前一樣。”
    在他們聽來蘇常夏顯然是因為不能接受友人去世而精神失常了，居然妄想著肖嵐複活。
    馮慧囁嚅著，“人死不能複生，你……”
    “不不不，”蘇常夏搖頭否認，“那是你沒見過真正的奇跡。”
    梁再冰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掉出來，鴻鈞的科技或者玄學水平什麽時候做到能複活死人了？怎麽感覺睡了個覺就被狠狠超車了？
    而且亡者歸來真的是奇跡嗎？更像是恐怖故事才對吧？鬼知道回來的到底是什麽，又以什麽形態歸來。
    “真的能把死人複活嗎？”呂滔激動不已地追問道，都顧不上害怕蘇常夏。
    “要是能把火場裏死掉的人都複活……”呂滔沒有把話說完，神不知道飛到哪去了，像隻發狂的野牛劇烈地喘著粗氣。
    連馮慧和吳長軒都盯著蘇常夏，眼裏既是期待又惴惴不安。
    “當然可以，看你能付出什麽代價。”蘇常夏衝呂滔笑了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犬牙，像極了銜著智慧之果誘惑亞當吃下的毒蛇。
    “但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買賣，你是打算加入‘鴻鈞’替他們賣命，還是一命還一命複活別人呢？”
    呂滔的情緒瞬間冷卻了，訕訕道，“我們還是尊重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比較好。”
    蘇常夏哼笑一聲，“孬種。”
    末了又轉向十一，摸了一把他軟乎乎的發頂，善意提醒他，“如果你有那一天可以來找我哦，咱倆說不定能當同事。”
    十一垂眼考慮了幾秒，認真地點點頭。
    梁再冰在那邊內個急啊，抓耳撓腮地生怕小師弟被這個妖女的花言巧語騙走。
    什麽叫“有那一天”？十一想複活誰，陳安、自己還是他媽媽，這不是咒他們嘛？
    沒等梁再冰用眼神殺死蘇常夏，天花板邊沿的排氣扇再次運作起來，往大廳裏灌注紅色的霧氣。
    別人還沒反應他自己先趴下了，比專門的檢測器還靈敏。
    “草，那該死的霧又來了，快點想辦法出去。”
    麵麵相覷之時，西南角忽然響起一陣機械零件運行的咯吱聲，地板從中間裂開四四方方一塊，一台裸露鐵皮的電梯轎廂升了上來。
    說是電梯又不太像，上麵沒有掛鋼索而是被某種裝置推著向上。
    呂滔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衝過去查看，楚斯反應也快，但因為坐得遠還是落後幾步。
    電梯閉合的門上用刻板的印刷體標注著限載一人。
    呂滔臉上一喜，想也不想就按了開門鍵衝進電梯，然後瘋狂按著關門。
    門關合之前的一瞬，一隻修長的手從門縫中插了進來。
    檢測到異物，電梯門便自動打開了，露出了楚斯那張冷冽的臉，“你想一個人偷跑嗎？”
    其他人也隨後趕到，臉色陰沉，大有把他這隻破壞規矩的出頭鳥先弄死的想法。
    “我，我不……”呂滔結結巴巴什麽都說不出來。
    僵持的氛圍中，楚斯首先站出來，簡單解釋道，“我試驗一下是不是真的隻有一個人能離開。”
    然後便走進了電梯，幾乎是下一秒轎廂內部就響起刺耳的警告聲，豔紅的指示燈閃爍著，無法運行。
    楚斯有些惋惜地搖搖頭，拽著呂滔一起下了電梯，警報和紅燈都不再工作了。
    如果是按體重計量的話，那還是有空子可以鑽，梁再冰思索了兩秒，“讓十一和馮小姐進去試試。”
    一個小孩加上瘦弱的女人重量或許和成年男性差不太多。
    但是警報卻再次響起。
    吳長軒臉色煞白，“所以真的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蘇常夏從頭到尾沒有離開座位，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瞎忙活一通後，垂頭喪氣地坐回各自的位置。
    楚斯提議道，“那我們就按原計劃投票吧。”
    “開玩笑，怎麽可能有人會……”
    呂滔的話沒說完，陳安馬上舉起手，“我投梁再冰。”
    “你認真的？”呂滔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自己不活了讓他出去，就心甘情願替他去死？就算你們是朋友也不用做到這份上吧？真是傻的可以。”
    “不然投給你嗎？”陳安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漠。
    楚斯在意的卻不是這投出的第一票，而是悄悄打量著蘇常夏的態度。
    以她碾壓性的實力完全可以威脅其他人，除去少數破罐破摔的，大多數人都會把票投給她，勝者也就顯而易見了。
    再退一步說她完全可以不搞什麽多餘的投票程序，把他們直接弄死也能出去，但她沒有，反而維持著秩序進行公平投票。
    蘇常夏的行為邏輯完全無法理解，她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也不以自己脫困為首要目標，是不怕死，還是……知道自己不會死。
    楚斯心頭一凜，抬起頭正好撞上梁再冰的視線。
    隻是一個對視兩人就明白了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絕對不能投給蘇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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