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左然翻了個白眼，“把我平時訂行頭的店發給你了，現在定做是來不及了，你去包件上點檔次的成衣。”
    左然還是沒忍住多吐槽了兩句，“平時穿的跟個街溜子一樣，哪個老板敢相信你的實力？”
    梁再冰換了鞋出門，還不忘嘴硬，“我穿得隨便點是扮豬吃老虎好嗎？打扮得那麽高人風範壞人一看不就警惕。我這還帶了個小孩，更加降低別人的防備好吧？”
    “嘁，還不是沒錢死摳。”
    ……這天聊不下去了。
    梁再冰自己一個人去了左然推薦的那家製衣店。
    他買的老破小本來就在市郊，這家店又在市中心，光地鐵都坐了一個多小時。
    這家店開在購物中心一樓的黃金地段，旁邊挨著的都是什麽古馳、巴黎世家的國外奢侈品牌子。
    “江記布莊”的鉤金牌匾下是裝修得古色古香的店鋪，隔著幾米都能聞到隱隱飄來的沉香氣味。光線都是暖黃仿燭火的，與周圍那些明亮得刺目的白熾燈對比鮮明。
    同那些外國高奢並排開在一起也絲毫不遜色。
    光是看這個地段和陳設，梁再冰都有些不敢進去。
    去商場買衣服本就是挨宰，進這種檔次很高的店更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打劫。
    但他現在實在需要一件講究衣服撐場麵。
    梁再冰看了看手機餘額，咬咬牙進了布莊。
    店裏錯落放著許多紅木展示架，卻不會顯得逼仄，反而給人一種別有洞天的感覺。
    架子上麵擺著不同花色和紋樣的布匹，另一邊掛著幾排製好的成衣，有老式的長衫馬褂，改良的旗袍和對襟盤扣上衫，也有現代的襯衫西褲。
    穿著修身淺藍色暗紋旗袍的的店員迎了上來，她臉上畫著淡妝，笑容得體，“先生您好，有什麽需要，購買成衣還是定做？”
    梁再冰擠出一個笑，有些僵硬地回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平時跟人打交道是沒什麽問題，但一到這種需要裝逼擺大款的時候梁再冰就慫了，畢竟他兜裏是真沒錢啊，又沒別人那種吹牛不打草稿的厚臉皮。
    “好的。”店員淺笑著點點頭，但也沒真的走開，站在他一招手就能上前服務的距離。
    梁再冰頂著她的視線，如芒在背地走到改良成衣的區域。
    古式服裝日常穿還是有點怪異，新中式就兼具了日常性和道士的神棍屬性，非常合適。
    棉麻材質的春秋款不少，不過看著略微有點像晨練大爺了。
    所以梁再冰更傾向於買絲綢的，觸手輕盈順滑，垂墜感也好，穿上自帶一種鬆散閑適的氣質。
    當然前提是人得帥，正好配他這種大帥比。
    翻了一圈，梁再冰看上一件銀綠色青鳥刺繡上衫和霧紫曇花戲蝶的立領外套，褲子簡單，來條同色係的就行。
    最大的問題是價格。
    這家布莊的衣服都沒有標牌，連給他個心理準備的機會都沒有。
    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這兩件上停留，店員很客氣地介紹道，“這兩件是我們店三十幾年的老裁縫徐老做的，花紋和刺繡都精心設計，很適合您的氣質呢。”
    梁再冰被他誇得都有點不好意思，“價格具體是多少？”
    “青鳥三萬八，夢曇四萬，給您包起來呢還是？”
    要不是店員態度實在好，梁再冰都想問她這店是開來洗錢的嗎？
    雖然奢侈品基本這個價格。
    梁再冰咬著牙擠出一個笑臉，“我再看看。”
    “好的，需要幫助隨時叫我。”
    梁再冰點開左然的聊天框戳他，“你是不是跟他們家串通好了坑我錢，你看看把我賣了能不能買得起兩件衣服？”
    “哪裏貴了？”
    左然發了個鼠鼠撇嘴的鄙夷表情。
    “接了這麽多活你就沒點積蓄？”
    還真沒，分幣不剩。
    大概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左然無語地回他一串句號。
    “這家店是江家的產業，你不是認識他們少東家嗎？問問有沒有優惠。”
    梁再冰手機上打著“這不好吧”，嘴還是非常誠實。
    “你們這是江式集團的下屬產業對吧？”
    雖然不明所以，但店員還是微笑著點點頭，“江記布莊是江氏集團在服裝行業的高檔線，您有什麽想要谘詢的嗎？”
    “你和你們老板是朋友，能打折不？”
    店員完美無瑕的笑容裂開了。
    遇到過不少奇怪的客人，這她是真沒見過。
    梁再冰倒是一臉坦然，撥了電話遞給店員。
    那邊講了幾句，店員瞬間正色，找到經理把手機給他。
    交流了兩分鍾經理就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把手機還給他，“小江總說你看上都可以挑走，就當是給你的小禮物了。”
    店員已經很有眼力見地把他剛才選中的兩件上衣和同色長褲都包裝好，遞給梁再冰。
    “可以了，這兩件就夠了。”
    雖然是狐假虎威，但梁再冰拿得心安理得，尾款都沒結拿他兩件衣服怎麽了。
    剛走出商場，江清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跟我還真是一點不客氣。”
    那邊的背景音很雜亂，似乎還在異管局裏辦公。
    “謝謝江大爺，”梁再冰嬉皮笑臉地逗他，“夠客氣了吧？要不要給你寫八百字感動小作文？”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那個報告是你寫的嗎？連簽名都要代筆，你那狗爬狂草以為我不認得？”
    “……”
    上次十一把三個人的報告全包辦了，完全忘記還要簽名這茬事，大意了。
    “喂？你說什麽，我這邊信號不好？”
    然後梁再冰就行雲流水地把電話掛了。
    收拾東西就搞到很晚，被鬧鍾吵醒之後梁再冰開了自動尋路模式洗漱完換了衣服，叼著包子提著行李箱走到玄關，要換鞋的時候才清醒了過來。
    鞋櫃裏除了運動鞋板鞋就是帆布鞋，配這身不大合適吧？
    怎麽也得來個老北京布鞋。
    十一已經關好電器拉完電閘，走到門邊看到梁再冰鞋脫了一半曲著腿愣在那，像隻呆頭呆腦的夜鷺。
    “怎麽了？”
    梁再冰咽下嘴裏的包子衝他搖搖頭，“沒事。”
    事已至此也沒空去買了，梁再冰挑了雙不怎麽起眼的白色帆布鞋套上，希望老板沒那麽怪癖盯著他的腳看。
    不然他這身行頭算是白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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