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嗎？”
    白發男人仰頭躺在搖椅上麵，整個人看起來悠閑閑適，但是整張臉……
    眼皮上一個包，嘴邊一個包，看起來有點慘。
    一旁，彥卿頂著一張同樣飽受挫折的臉蹲在旁邊，雙手捧腮，滿臉寫著悶悶不樂。
    將軍也真是的，在自己遭殃了還要糊弄他再遭殃一遍！
    彥卿皺了皺眉頭，目光掃過旁邊的男人，“有救嗎？”
    程澈剛剛洗完碗筷，懶散地坐在一旁摸出針開始戳小玩偶，“沒救。”
    彥卿眼皮一跳，“人家造毒藥還得配個解藥呢……”
    程澈抬眸瞥了一眼麵前腫著兩個包的男人和男孩，收回視線，“有救，但是你們仙舟沒有垃圾桶，所以沒救。”
    景元……
    “有沒有救和垃圾桶有什麽關係？”景元難以置信地看著程澈，聲音之中帶著遲疑，“說真的，已經很久沒有人讓我這麽困惑過了……”
    “沒事，以後讓你困惑的人和事還有很多。”程澈應了一聲，“因為我的底牌是從垃圾桶中取外賣懂嗎？”
    程澈拍拍自己的腰，懶散道“本來我是隨身背包的，但是被星核獵手綁架之前我們在打架，所以我把包放在旅館了，推斷一下，你猜我身上的解藥在哪裏？”
    景元沉默半晌，指腹摸索著手機，“沒關係，列車組明天就來了。”
    他可以不去見，先讓程澈去取個解藥？
    景元看著程澈，親眼目睹對方將自己的頭發拆成一縷一縷的，最後再剪得亂七八糟，然後戳成一個圓球。
    他終於忍不住，“你在幹什麽？”
    “做玩偶。”程澈眨眨眼睛，一本正經，“我打算在羅浮做個架子搬上列車，這樣我就可以擁有一麵牆的收納。”
    一個個的全部塞進去，一整麵牆的卡池角色玩偶是每一個收集癖的夢想。
    景元看著程澈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目光注視著對方平靜的眼眸，莫名感覺到一股涼意。
    不是危險和警惕，是一種整個仙舟都即將被迫害的蒼涼感。
    犯法吧倒是不至於，最多隻能算缺德。
    這種情況之下，程澈就算是踩了每一個仙舟人的腦袋，最後可能連局子都關不進去。
    “將軍……那我……”彥卿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麵前的白發男人。
    院子之中已經堆了好幾個麻袋，裏麵都是顏色不一的頭發，隻等著某隻烏鴉開始戳。
    一片安靜之中，景元看了彥卿一眼，習慣性的點點頭。
    月底了，他懂。
    “你好像沒有錢花了。”程澈頭也不抬，輕聲道“不過你這個年紀在雲騎之中真的能領到錢嗎？”
    彥卿點點頭，“當然了。”
    “雇傭童工。”程澈看了景元一眼，繼續低下頭戳團子，“你家將軍好善良，竟然願意養著你。”
    聞言，彥卿歪了歪腦袋，“那是肯定的，我每個月……”
    花完錢就找將軍，沒有一個人能抗拒寶劍的魅力，多花點怎麽了？
    “哦，神策將軍……”程澈似乎是頓了頓，抬眸，“人美心善。”
    景元……
    景元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感覺有坑，不確定，再看看——
    一個想法還沒有從腦海之中浮現，程澈一臉平靜地看著景元，“將軍，借點錢花花？”
    景元……
    這是被彥卿傳染了還是程澈本來就很厚臉皮？
    “雖然仙舟聯盟內流通的貨幣是巡鏑，但是我不覺得你不知道貨幣之間是可以互相兌換的。”景元靠著搖椅看著程澈，臉上笑容玩味，“怎麽？連信用點都沒有？”
    那可真是……
    有點窮啊。
    “有，都是買痘錢。”程澈點點頭，低頭戳著白團子輕聲開口，“但是我這個人不要臉，能白嫖從不自己掏錢。”
    當初在貝洛伯格，那不也是找桑博要的錢嗎？
    景元被這直白的話語弄得怔了怔，半晌後臉上帶著一絲無語，“你或許換個詞語呢？”
    程澈想了想，“那……乞討？”
    “吃軟飯？”
    景元……
    更不好聽了。
    景元瞥了一眼可憐巴巴的彥卿，旋即問道“買痘錢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轉賬可以消除痘痘。”程澈聲音平靜，似乎沒有半點兒想要解釋的意思。
    景元一怔，“真有用？”
    說著，景元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程澈。
    麵癱就是這點不好，看不出任何微表情，戴著眼鏡連眼神都看不清楚！
    思索片刻，景元捏著手機晃了晃，還是決定點開程澈的對話框，“轉多少？”
    “多多少少就是個心意。”程澈眼底閃過一道光，“就看多少錢配得上您將軍這張俊臉了。”
    景元思索片刻，默默輸入數字。
    “將軍……”彥卿扯了扯景元的袖子，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還有我……”
    沒錢買痘，得求將軍。
    景元……
    白發男人無奈一歎，默默將數字乘二填上去，然後進入等待。
    一大一小兩個人麵麵相覷，盯著對方臉上的痘痘等待著消除。
    景元′??`
    彥卿′??`
    十分鍾之後……
    景元?????
    彥卿?????
    半小時之後，白發男人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走到程澈身邊彎腰低頭，“不是說會消痘嗎？”
    程澈茫然抬眸，看到一個白色頭發簌簌落下且穿著白色中衣中褲臉頰也白的男人。
    “對啊。”程澈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一點不好意思，“剛忘說了，隻對富婆才生效。”
    景元……
    彥卿……
    “這也能忘說？”彥卿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程澈，眼底還帶著深藏的怒氣，“你騙人！”
    程澈抿唇，“那你不也忘問了嗎？”
    說著，程澈收了轉賬，又抬眸看著景元，“人美心善的將軍大人，借點錢花花吧。”
    景元抿唇，指了指程澈的手機，“那這是什麽？買個教訓？”
    “對。”程澈點點頭，將手機揣進兜裏後站起身來，手掌按在景元肩膀上，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是不要擔心，我這種有禮貌的烏鴉嘴都是管售後的，明兒就去翻翻垃圾桶。”
    景元……
    景元沉默片刻，朝著程澈揚揚下巴，“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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