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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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墨北過得好,她也就放心了,何況揭開身世也隻會增加不必要的痛苦。
    她的姐姐彭玉瑤已經去世了,就讓墨北好好地生活在墨家吧。
    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一段時間後,墨北恢複得差不多了,已經可以出院了。
    郝嵐給他辦了出院手續,墨父跟司機來醫院接她們母子。
    在醫院住了好些日子,現在出院大包小包的。
    司機和郝嵐拎著東西上車。
    墨北站在醫院門口,看著這熱烈的陽光。
    從那天出事到現在,他已經有多久沒見過陽光了。
    雖然這一切都是薄司寒策劃出來的,但他有時在想,如果他不把小宇帶上車,小宇就不會有事。
    說到底,他也有錯。
    他記得,薄司寒在監獄裏,薄司寒也曾說過,他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不會苟活,這就是他做出的行動吧。
    墨北此刻不是很想回家,而是想去看看薄司寒。
    “少爺,上車吧。”
    司機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北抿著唇,站在原地猶豫。
    “你愣著幹什麽?回家了兒子。”
    墨父有些擔心他的狀況,“怎麽了?是不是還哪裏不舒服?用不用重新找醫生看看?”
    墨北搖了搖頭,“沒事。”
    “沒事就回家呀,你還有什麽事情要做嗎?”
    “爸,媽,我想去一趟監獄,看一個人。”
    郝嵐瞳仁微縮,馬上就想到他要去看誰了。
    “不行!你現在隻能跟我回家。”
    墨北很執著,“媽,我就看看他,跟他說幾句話而已,他現在也不能把我怎樣。”
    “那也不行,他都把你害成這樣了,他有今天,是他活該,不值得你去關心他,也不值得你去探望,就讓他在裏麵反省。”
    “媽,我不是想去關心他,我純粹是想跟他說幾句話。”
    “有什麽好說的?你和他無話可說!你真要是有話要說,媽隨便找個人幫你把話帶過去就行了。”
    墨北擰眉,“那不一樣的,媽。”
    “媽,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你們管我。”
    墨北直接攔下一輛車,坐了上去,“師傅,去第一監獄。”
    郝嵐攔都攔不住,“兒子,兒子………
    她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墨北到達了監獄後,向獄警說明自己要見薄司寒。
    薄司寒對這些來訪者毫無興趣,洛洛陸聴傅燁都已經回去了, 不可能又是他們。
    “他說他叫墨北,他有話要跟你說。”
    薄司寒愣了一下,墨北居然已經出院了。
    他想起了郝嵐來時說的話,她的兒子很快就苦盡甘來了。
    而他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沒錯,墨北已經康複出院了,他什麽事都沒有了。
    而他自己,妻離子散,家已經不像家了。
    “你讓他回去,我不見他。”
    獄警將薄司寒的話轉告給了墨北。
    墨北堅持要見到他,“你去告訴他,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關於溫言的。”
    獄警來來回回地傳達話,薄司寒一聽是有關溫言的,內心有所觸動。
    最終還是選擇出去見他。
    看到彼此的那一眼,薄司寒眼裏掩蓋不住的厭惡。
    墨北倒是平靜如常。
    薄司寒直接進入主題,“你說有關於小言的事要告訴我,是什麽事?”
    墨北淡笑道,“不這麽說,你會出來見我嗎?”
    薄司寒麵目猙獰,聲音沙啞,“你真狡猾!你是聽到你媽說的消息,特意來嘲笑我的吧。”
    墨北扯了扯嘴角,有點瞧不起他的意思,“我有這個必要嗎?你怎麽這麽幼稚?”
    “薄司寒,我隻是有兩句話想要告訴你。”
    薄司寒暴戾地盯著他,等著他開口。
    “你別以為,你這樣就對得起溫言母子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區區坐牢也換不來她們母子的命。”
    薄司寒眉梢微挑,“就這兩句話?你何必興師動眾跑一趟來這裏說給我聽呢?”
    “你好自為之。”
    丟下這句話,墨北轉身離開了。
    薄司寒慢慢地收緊拳頭,手腕處的青筋十分顯現。
    …………
    後來的日子,墨北過著自己的生活,沒有再去探望薄司寒。
    薄洛洛也不悲不喜地一天過一天,傅燁仍在醫院上班,陸聴則替薄司寒打理著公司。
    而彭芳瑤早已遠走高飛。
    方振遠知道薄司寒坐牢的消息,隻覺得他活該。
    薄司寒就好像與世隔絕一般,與外界徹底失去了聯係,再也沒有人來看他。
    而他,也一點兒都不期待。
    接下來的路,隻能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薄司寒的病越來越嚴重,他拒絕治療,每天在牢房裏痛不欲生,人變得日漸消瘦,沒有了當初的英俊帥氣。
    仿佛一個年過六十的花甲老人,他因為生病,獨自被關在一間牢房裏,狹窄的空間,隻有他一個人,薄司寒時常會想起曾經在那邊時,常常和他嘮嗑的獄友。
    現在,他隻能對著牆,對著空氣說話。
    不知不覺,坐牢已經整整三個月了。
    五年還剩下四年九個月。
    還有很漫長的時間,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到那個時候。
    他的身體什麽狀況,他自己最了解了,深夜裏,他常常咳嗽咳得整宿睡不著覺,徹夜無眠的日子,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了。
    隻記得每次睡不著覺的時候,他都在為過去的所作所為感到悔恨自責,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這麽做。
    隻記得每次睡不著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溫言和溫小宇,甚至閉上眼睛時,她們母子的臉就會出現在他麵前,揮之不去。
    他拚命地伸手去觸碰,卻什麽也抓不到。
    她們離他似乎那麽近,又似乎那麽遠。
    薄司寒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唯獨麵對溫言和溫小宇時,他感到那麽無能為力。
    他總是會自言自語說著話,說給溫言聽,說給溫小宇聽,說給自己聽,即使沒有人會回應他,他還是會說。
    他的嗓音因為經常咳嗽而變得沙啞,開口說話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齡段該有的聲音。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單純憑他的聲音判斷,沒有人會相信這個人就是薄司寒。
    如果孤獨也是一種彌補的方式,那他願意承受。
    有時候,孤獨反而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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