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用些蓮子茶吧。”
    曹貴人送上茶盞。
    “這蓮心太苦了，朕不愛喝。”
    養心殿的西暖閣，皇上手中拿了書冊在看。
    曹貴人勸道。
    “皇上，蓮子之心雖苦，但卻是最敗火的，飲上一些於龍體倒有益處。”
    “憐子之心，襄嬪講得好啊！”
    皇上似來了談興，讓曹貴人坐在身邊。
    “皇上，嬪妾還未行冊封禮哪。”
    “那有什麽要緊，朕金口玉言，你便是襄嬪了。”
    皇上望著她。
    “蓮子之心雖苦，但你憐子之心卻是良善，你一向溫言寡順，朕這些年倒是委屈了你，隻是華貴妃太過驕橫跋扈，朕若偏向於你，你還得多吃苦頭。”
    “皇上。”
    襄嬪感激涕零，幾欲落淚。
    “憐子之心，不僅母親有，父親也有，憐愛溫宜，朕與你是一樣的。”
    皇上拉了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
    “從前，你懼怕華貴妃，現下她已不在，朕倒想著何時你再替朕生個女兒，也好與溫宜做伴。”
    皇上久未這般溫和待人，襄嬪不禁麵上一紅。
    “嬪妾自然願意。”
    “你既細致又耐心，隻管養育好公主，別聽信旁人挑唆，做出糊塗之事，到時朕想維護你，都無法了。”
    皇上的話中別有深意，似有所指。
    襄嬪的心一驚，心中立時明白，東窗事發，皇上是在給自己坦白的機會。
    而這機會，是看在溫宜生母的份上。
    “皇上，嬪妾糊塗啊……”
    襄嬪連忙跪下，一一道來。
    …………
    昭仁殿。
    安陵容在燭火下翻看書冊。
    “皇上夜來召了誰侍寢?”
    “娘娘，是曹貴人，啊，是襄嬪。”
    “嗬嗬，王貴傳來的消息?”
    “正是。”
    安陵容合上書冊，淡定地吩咐道。
    “小碌子，你且出去吧，在殿外候著就好。”
    小碌子卻遲遲不走。
    “娘娘，還是讓奴才待在這吧，奴才實在不放心。”
    “沒事的，你走吧，皇上知道本宮的習慣，看書時喜歡一個人，你留在此處，反倒不妥。”
    小碌子無奈退下。
    安陵容又找出本古籍翻閱，正是調製香料的冊子。
    直至子時一刻，她才合上書冊。
    起身拿起一盞燭火，淡定的走至角落的書架，那裏有小碌子事先潑的梳發桂花油，輕輕把燭火湊上，火苗忽地一下就竄了起來。
    …………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皇上正與襄嬪促膝長談之際，蘇培盛匆忙趕來回稟。
    “皇上，昭仁殿走水了。”
    “怎麽會走水呢?那裏全是古籍書冊，嚴重嗎?”
    蘇培盛慌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哆嗦著回。
    “皇上，月妃娘娘在昭仁殿中啊！”
    皇上驚得慌忙起身，大步向外走，襄嬪連忙跟上。
    “水龍局可到了嗎?是有人縱火嗎?”
    皇上心下焦急萬分，不斷地發問。
    蘇培盛急道。
    “奴才也不清楚，得了巡夜侍衛來報，便先來回稟皇上了。”
    “皇上，嬪妾知道是何人縱火。”
    襄嬪篤定地說，皇上腳步一滯，回身望她。
    “皇後一計不成，再施一計，目的就是除去月妃娘娘，她曾與嬪妾商議此事，都知道月妃娘娘喜在昭仁殿夜讀，隻是嬪妾不欲與虎謀皮，不曾參與。”
    既如此，便再釜底抽薪，方可事半功倍。
    皇上麵上冷若冰霜，隻道一聲。
    “好，你很好。”
    …………
    安陵容見火勢極旺，淡然一笑，自去空間內躲避，直聽見水龍局到時，小太監們已吵嚷著用木桶傳遞潑灑，才出了空間。
    “娘娘，您沒事吧?”
    “淩風，你怎麽進來了?”
    安陵容驟然見到淩風也是唬了一跳，但見他頭上身上濕淋淋的，隻披了一床被子便闖入大火中來救她，心下感動，但已無暇多說。
    “淩風，這有個角門，快，我們從這裏出去。”
    安陵容早就計劃了退路，但淩風一來倒不好辦了。
    “淩風，我假意被熏得昏迷，你背著我從二層躍下，可有把握?”
    淩風見火勢越來越大，煙塵嗆人，不及細想，便點點頭，背起安陵容，在角門隔絕處破窗一躍而下。
    “哎呀，淩侍衛救出月妃娘娘了。”
    小碌子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時，腿都嚇軟了。
    娘娘可是說自己從角門二層攀柱而下的，這淩風是什麽時候來的呢。
    “娘娘，娘娘，咱們娘娘怎麽樣了?”
    “快拿水來，娘娘嗆得暈過去了。”
    有人遞了水過來，淩風衝著安陵容潑過去，安陵容立時作出醒轉的樣子。
    此時皇上禦駕已到。
    “容兒。”
    “皇上，昭仁殿走水了，這古籍書冊……”
    安陵容狼狽不堪，臉上盡是黑灰，又被潑了水，她自己仿佛不知道一般，衝水龍局喊道。
    “快，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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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急道。
    “你無事就好，快回宮去傳太醫來診治。”
    “皇上，昭仁殿怎會無故走水，皇上定要明察啊，這古籍多麽難得，嬪妾實在心痛。”
    “容兒，隻要你平安，昭仁殿朕都不在意了。”
    皇上勸慰，又問。
    “剛才是何人大火中救出月妃娘娘的?”
    淩風連忙跪下回稟。
    “回皇上，奴才淩風正在巡夜，聽公公說裏麵有娘娘在，就衝了進去。”
    “賞，重重有賞。”
    祺貴人不知什麽時候也過來了。
    她見淩風年輕帥氣，倒偷偷瞧了幾眼。
    …………
    “皇後娘娘，這曹貴人突然晉了襄嬪，嬪妾覺得有些奇怪。”
    “無妨，她從前依附華貴妃，現下靠著本宮，再不濟，人家也有個溫宜，不過是靠公主才得了晉封的。”
    “娘娘，待您生下嫡子，任她什麽公主都得靠後。”
    皇後撫著越來越大的肚子，也不禁得意。
    “月妃太過盛寵，瞧皇上對她的心意，假若她有身孕，這嫡子的地位也會受到威脅的，所以本宮勢必不能留她了，隻是苦無良策。”
    祺貴人忽道。
    “她的命就是大，今夜偏生有個叫淩風的侍衛，衝到大火中把她救了。”
    “淩風?嗬嗬嗬，本宮怎地把這個人給忘了呢?”
    “皇後知道此人?”
    皇後並不答話，尋思了好半天，才伸手召祺貴人過來，低聲與她耳語。
    “娘娘，您的主意定是錯不了的，嬪妾都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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