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約我爸一起吃飯，也在天賜莊園，隻不過在三層的雅間，我後來去調那天的監控，聽到陸良的講話內容，是和這次更新係統招標有關。”
    陸良大概了解到，想要承接市級單位更新係統的項目，首先需要通過梁局上報計劃，市財政部綜合審核通過後，會根據梁局計劃裏報的預算來批項目款。
    所以，梁局就相當於第一步關卡負責人，而且是報批項目最關鍵的人物。
    梁謙把手機擺在四個人中間，放出拷貝回來的視頻，把音量調到最大。畫麵中與梁局麵對麵，坐著一個尖嘴撓腮的男人，應該就是陸良，正在嚴肅認真的胡說八道
    “我們公司是服務於國家發展的一部分，因此，這次更新係統的項目，我們計劃通過創新和節約的方式來完成，為國家的發展貢獻一份力量。
    相比其他幾家科技公司，我們公司能以更低的成本，更高的效率來完成這個項目，在國家經濟發展中發揮積極作用。
    我個人也希望能通過我的努力，為國家做出一些實質性的貢獻，並為公司帶來更高的榮耀。期待您的支持，讓我們公司有機會為家國天下的繁榮昌盛努力奮鬥……"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被這慷慨激昂的表達，惡心得快要把胃酸都吐出來了，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精神了許多。
    回到桌旁，他們也不繼續看視頻了，大概太辣眼睛，一般的良心都頂不住。
    麗麗拿起檸檬水，連著喝了幾大口，用毛巾使勁抹了抹嘴道，“還是這個好，又酸又苦，正好解膩。”
    經理也有點麵露苦澀，看來五感都被刺激不輕。 陸良的年紀比經理大不了幾歲，但品質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我好奇的問梁謙，“你第一次看完視頻後能正常吃飯嗎？”
    “我那天下午去調監控回來後，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吃了點東西。”梁謙的表情糾結猙獰。
    “那你幹嘛現在給我們看？你腦子抽了嗎？我們經理請你來這麽貴的地方吃飯，難道你要為家國天下做貢獻？給國家省糧食，順便給經理省錢？”我之前的心塞完全被窩火代替了。
    梁謙縮著脖子，擺出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半天憋出個蚊子聲，“我真是費力不討好。”
    這時隔間的門開了，服務生開始上菜，精美的擺盤，和諧的色彩搭配，創意的造型…… 陸續在眼前呈現，這吃的哪裏是菜，分明是藝術！
    麗麗掏出手機前後左右的給每一盤菜都來幾張特寫，還不忘提醒我，“晶，你不拍幾張留念嗎？這可是一輩子都來不起的地方～”
    我有時真羨慕麗麗的大心髒，大概也就是她能擁有那種胸懷宇宙的情懷吧，沒有什麽事能影響她對美食表達純愛。
    經理笑著幫麗麗轉動方向，方便她找最佳拍攝角度。梁謙雙手支著下巴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好像一個認錯的孩子，在等待我的原諒。
    我看向梁謙，打破僵局問道，“那麽據你所知，你爸有答應陸良什麽條件了嗎？”
    “區區一個陸良根本無法影響我爸的判斷，我爸好歹在是在官場裏混的，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梁謙嫌棄得嘴都快撇到耳根後麵了。
    麗麗著急的問道，”那就是沒有答應過任何條件的意思吧？”
    “是的，我爸表麵跟陸良說他會考慮。但他根本不相信陸良的話，畢竟監督市場這麽多年了，無論什麽樣的係統，大約的成本和利潤，他心裏都有數。”
    經理板著臉分析，“如果像陸良所願，隻批出那麽少的項目款，那很多自主研發產品的公司，都沒有能力參加這次投標了。”
    “陸良那公司專門做山寨係統，根本沒有自主開發的前期投入，每次都是偷別人的東西複製粘貼，自然成本極低。”梁謙補充道。
    “所以，他就是想用惡意壓價的手段，來讓我們放棄參加競標吧？”
    “不僅如此，他還想跟我爸要你們公司提交的係統更新設計方案，作為回報條件，他會在收到項目款後，返給我爸10的利潤。”梁謙嫌惡得五官快擰成一團了。
    麗麗齜牙咧嘴的憤憤不平道，“這社會的蛆蟲真不少，自己行為不端，還要拉別人下水。”
    服務生開始上肉菜了，北京烤鴨，廣式叉燒，東坡肉，麋鹿肉，大閘蟹，血燕窩……
    不一會兒，就把桌子擺滿了，麗麗的眼球都不知該放哪裏好，嘴巴不停的抿著，思考要先寵幸哪盤菜。
    我夾了兩片烤鴨，沾上甜麵醬，放在薄餅裏，又夾了幾根蔥絲卷起來，放在麗麗的餐盤裏，“先吃東西吧，肚子餓了大腦都遲鈍。”
    麗麗滿心歡喜，兩口就把烤鴨卷餅吞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又去夾了一大塊東坡肉……
    經理用螯刀輕輕敲擊大閘蟹的殼，將蟹腿和螯分離。然後用剪刀拆開蟹殼，小心地取出蟹肉。
    他的動作很熟練，很快就剝出一小盤蟹肉，他把小盤放到我麵前，又拿了醋和薑汁的蘸料擺好，“先吃這盤蟹肉吧，趁熱吃最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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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的動作溫暖體貼，可我的心髒卻開始毫無節奏的亂跳起來，血液也追趕者湧上大腦，臉上燙燙的。
    我仿佛聽見身旁的麗麗吞咽口水的咕咚聲，也感受到從對麵方向刺過來的兩條火線。
    我端起盤子，往麗麗的盤裏撥了一部分蟹肉，剩下的，自己沾著薑汁細細的品嚐起來，“這味道太鮮美了，謝謝經理。”
    “還要嗎？我再幫你剝點兒？”經理的語氣充滿了疼愛，像是在哄小朋友，而我的心緒卻毫無章法的百轉千撓。
    我紅著臉說，“不用了，這些足夠了，我還想多吃點其他的菜。”
    麗麗被我感動壞了，眼睛裏都快冒出淚花了，把蟹肉一口倒進嘴裏附和道，“這裏的每道菜都是人間極品美味啊。”
    梁謙遞過來一卷包好的烤鴨放我盤裏，“這裏的烤鴨比全聚德的好吃，你還沒吃過，趕緊嚐嚐，對比一下？”
    “可是我也沒吃過全聚德呀～”突然覺得自己好窮。
    這裏的烤鴨，鴨皮焦脆，鴨肉很嫩，一點腥味都沒有，配上甜麵醬和蔥絲，用薄薄的春卷皮一卷，一口咬下去滿嘴爆香！
    我情不自禁的吐出兩個字，“好吃！”
    梁謙陰陽怪氣的學著經理的語氣，“還要嗎？我再幫你卷點兒？”
    我……
    經理……
    麗麗“我要，幫我卷點兒～”
    梁謙“你自己沒手嗎？”
    麗麗“那張晶的手呢？”
    梁謙“你沒看她手都占著呢麽？”
    經理打斷兩人的互懟模式，看著梁謙問道，“那您父親後來和陸良還有過接觸嗎？”
    “陸良後來幾次試圖再聯係我爸，但我爸都以事情太多，抽不出時間為理由拒絕了，所以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麵。”梁謙的思緒回到陸良身上。
    經理眉頭緊鎖，眯起眼睛，嘴唇微微咬住，發出個靈魂拷問，“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去天鵝湖度假村之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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